有不爭的事實,花信不信也得信。


    “呼——”


    “將來的事將來再解釋,為了我和姐姐的小命,隻好騙信姐了,真是罪過……”肖翊憐心道。


    花信握了下肖翊憐的手將她自負罪感中喚醒,肖翊憐忙笑,繼續道:“信姐,你與王爺亦師亦友,沒想過改變關係,收王爺為徒?”


    “收徒?不成的,他對術法的造詣你清楚,比我不遑多讓。”


    “信姐,你沒想過,一個美人兒師父收了一個青俊徒弟,到最後的結果都是怎麽樣兒嗎?”


    戲本雜說中沒少有師徒戀的戲碼,師徒關係不會成為阻礙,他們還會在打破禁忌的過程中收獲別樣感情。


    肖翊憐的意思花信實有心動,憑她的資曆實力,作個高高在上的師父反製武瑤已經有些成章法的對待態度,再合適沒有。


    問題是她們知道的東西武瑤心裏不可能不想。


    花信將她的擔憂說給肖翊憐知道,肖翊憐提醒道:“信姐,別忘了你還有舞忱那等標致的女徒!”


    大美人兒師父加一個小美人師姐麽?


    聽起來真是再好沒有。


    “信姐,辦不辦你給個話,我可以幫你的。”


    “你不怪我的話,我沒問題。”


    “我怪你作甚?你老見外,我可調頭走人了!”


    花信聞言道:“翊憐,我也是給事弄暈了頭,你多體諒姐姐……”


    肖翊憐盈盈一笑:“都會的,信姐,等王爺得空兒,你去見他,話不能說得直接,總得給他些思考的空間,接下來如此這般雲雲……”


    計劃周詳,師父就緒,師姐還是個倒貼來的逃婚女。


    花信持有五成玩兒心,也好奇師父身份的加持能不能迎來一段突飛猛進的感情。


    中州多道心穩若磐石者,花信獨處時不是沒想過離開長安,潛行道果。


    然,她的念頭都給武瑤抹殺,在玉宸宮有好的心境,她的修為漲動比過去苦修快了兩倍不止。


    花信不懷疑,武瑤給身邊帶來的精彩遠超他本身。


    ……


    武長安外,跤山腳。


    地麵陷落,巨獸咆哮,刺破長空的怒吼伴隨土崩的“隆隆”聲,一張獠牙巨嘴衝天大張。


    在巨獸的皮表,不規則的角質凸起沾滿黃泥,視線所及,是長在嘴角上方的一雙獸眼,複眼排列致密,看得人脊背嗖涼。


    妖獸體型大似一座小山,自塌陷的地窟中爬出,無視了洪流般外湧的地下水,兩條粗短的前肢撲騰著蹬土。


    人們約莫認出那是一隻猊鱷,水生妖獸,常年棲息深海或不見光的陸地深水域。


    沒有感光能力的猊鱷會在強光環境表現出極度不安,發起無差別攻擊,它們的出現對地表的事物無疑是一場浩劫。


    猊鱷腿短,探頭出地窟,下半截身子用了半刻鍾離土。


    圍觀的幾個膽大包天的年輕人意識到危險,猊鱷已經奔向他們。


    有兩個跑不及的,在巨獸的行動途中讓拍成了餅,遠處些個修士見狀扼腕歎息,無人敢救。


    一隻爬到地麵的猊鱷,沒十數個大修,上去千百號雜魚都不夠填牙縫。


    數十個修士跑向長安,好在猊鱷沒有循著人過去,調頭對它出來時的地庫高亢一吼。


    “吼——”


    不遠處一個小窟窿,爬出一隻巨足鬼蛸,聽到猊鱷威脅性的吼聲,沒命的縮了回去。


    在猊鱷的食譜中,巨足鬼蛸是常客。


    黑窟窿經巨獸出入,裂痕遍布,當一道長達百丈的地裂延伸到猊鱷足底,察覺到地底的異動,猊鱷高高躍起,踩向地裂的末端。


    與此同時,土石紛飛,一顆猙獰的蛇頭破土而出,張口咬向猊鱷腹部。


    猊鱷下落的一刻腹部受創,輕微的咬傷直接刺激了這種生性軟弱的生物。


    躲到相對安全的劇烈,猊鱷仰天怒嘯,倒騰四隻短腿衝向大蟒。


    大蟒尚有大半截身體在土中,土外的蛇頭大歸大,與猊鱷比,小巫見大巫。


    二者的正麵衝突以猊鱷的碾壓分出勝負,在頭頭向對的一刻,大蟒撞昏了頭,給猊鱷咬了腹部拖出土。


    猊鱷的形體適合強突猛進,大蟒拚死將猊鱷纏了起來,也沒能逃脫重傷的命運。


    蛇族絞殺對手是慣用手段,猊鱷粗短的四肢扯不下繞在身上的大蟒。


    受到擠壓的猊鱷在地上翻滾以求脫困,碩大的身體像滾筒,將樹木花草一律毀壞。


    遠處打算再等人動手的易子叡不能看著猊鱷將跤山壓平,迅捷的飛向猊鱷。


    此行易子叡帶了三名衛長、六十一名暗衛,可謂陣容豪華。


    隨易子叡將靈藤聚成錐狀,先手打擊猊鱷脆弱的眼部,共計六十四名暗衛結了一伏天大陣,將猊鱷鎮壓。


    伏天大陣屬最簡單的陣術之一,隻需要各人捏一個靈咒,分站八方,一方三人站定,陣圖自成。


    之所以伏天大陣簡單還能推為天級陣術,與它對修士修為苛刻的要求脫不開幹係。


    不是好手混在陣中濫竽充數,會引發大陣的潰毀反噬,身處陣中的人會因為大量靈力過體,靈脈破碎。


    前一狀況如未發生,大陣還會受到調控能力不足的影響崩盤,屆時陣內靈力開炸,陣中人一個都跑不掉。


    暗衛們在看到猊鱷的時候即有施陣的默契,不通過伏天大陣,縱使是過百的高手,也隻有驅逐的可能。


    伏天大陣中,猊鱷卯足了勁兒與眾人角力,哀嚎不絕。


    海量靈力壓在猊鱷身上,它不苦撐,就要受到束縛。


    力量與靈力的對抗,隨時間流逝,較出了高低。


    強壓猊鱷到脫力,六十四個暗衛好手,多的付出五成靈力,少的三成。


    即便付出打過所獲,他們也不過是讓猊鱷失去了行動能力。


    巨型妖獸的存在活像世間的風雨雷電,它們沒有喜惡征兆,與人不存在死結,沒必要,將已經可以實現格斃的妖獸放生,眾人所願。


    多虧她借來的六十四暗衛中有兩個修土法,易子叡指揮二人將猊鱷投入地窟,擊毀四壁,填坑堵水。


    一頓收拾,跤山塌掉的一成地麵多少不再紮眼,易子叡悶悶不樂往長安返,進城行到中途,遣走了跟隨她的幾個暗衛。


    “夫人,您在長安少不得有仇家,安全為要!”


    “我到玉宸宮,賊子還敢追去不成?”


    “夫人,我等送夫人至玉宸宮外。”


    易子叡自顧自前行,幾個暗衛愣是跟到玉宸宮外,看易子叡進到玉宸宮中,才返內宮。


    聖靈族聖女,多年前即是佞黨的肉中刺。


    多年來她在江湖黑道兒的懸賞金額隻升不降,近日動作頻繁的易子叡成功蓋過幾個武派的統兵將領,以一千六百七十六萬兩,名列第七位。


    往前數兩位,李念芸一千八百七十一萬兩、墨氏墨昀一千八百九十萬兩、成王武瑤兩千零一十二萬兩、武瞾兩千一百萬兩。


    懸賞額看似有誇大的成分,實則都考慮到了各人的行刺難度。


    回數百年,榜上的人沒一個是被刺殺致死,江湖流傳的最高成交數額,隻三百二十萬兩。


    易子叡都不知道暗衛的人都在怕什麽,她的命值一千八百萬兩,也得有人敢取。


    ……


    “瑤哥哥~~淩墨好累的說,給孩子一個歇息的機會……”


    “淩墨乖,瑤哥哥不膩你了,你安心睡了。”


    嬌籲籲的墨淩墨夢囈道:“輕點兒……是淩墨笨啦,會好好學過的……”


    武瑤將睡成軟團的墨淩墨擺正睡姿,掖好被角,有些意猶未盡的看墨淩墨憨氣的睡像。


    在實踐中,武瑤發現了體修不代表身體的一些“軟屬性”也都強悍。


    以墨淩墨為例,雪狐族怎麽都算半體修,體質理應比武瑤這一術修好得多,但給武瑤欺負多了,幾乎是一碰就軟成一灘水。


    聖霖體修成愈發加劇了武瑤與墨淩墨身體軟屬性的差距,墨淩墨白眼翻到頭他都無甚狀態,也不知將來該怎麽過活。


    他本該自豪的天賦,成了咒魘般的能力,武瑤不想看墨淩墨睡去前都是半昏厥狀態。


    “大哥哥~”


    武瑤俯身到墨淩墨唇邊,細聲問:“怎麽了?”


    墨淩墨沒有答話,還是乏累的夢囈。


    武瑤撕開裂隙,反身跌進時空域,往千波殿中途,聽兩個扯閑話的宮人說到易子叡,她人好像是去了墨淩墨的臥房。


    武瑤前一刻人還在墨淩墨身邊,覺出不對調頭回去,看到端莊的易子叡正歪坐在墨淩墨,雙手抱膝,一雙腿在白裙底夾緊扭動。


    人在時空域,看易子叡遐紅的雙頰,武瑤眼睛都要掉出來。


    可能是易子叡有意不作聲,秋瞳迷蒙,都還咬緊唇瓣,維持了她一貫的莊正淑嫻。


    時光慢流,易子叡在房簷影下身子愈發的歪斜,直至失去平衡,人向地麵傾倒,人也清醒過來。


    易子叡扶了廊柱,看到武瑤眼珠子恨不得凸出來看她,靈藤舒張,將武瑤扯出了時空域。


    “你……我……”


    易子叡在羞赧中自拔不得,給武瑤目睹了醜事,多半顏麵掃地。


    武瑤撥開靈藤,沒有笑意,坐到易子叡手邊,“你都聽到了?”


    “聽到什麽?我沒有……”


    “我不會為此覺得你是個怎麽樣的人,子叡,包括你聽壁在內。”


    易子叡別過頭,看向廊柱,小聲道:“我說了我沒有,你不信……也沒法子。”


    武瑤隨手將易子叡一隻腳拉起放到膝上,指尖抵到足心,快速瘙癢。


    易子叡忍笑來推武瑤,沒推動不說,他還愈來勁兒,直給易子叡逗得討饒。


    武瑤停了手,低頭看五指蜷起的美足,白得像個瓷器,笑道:“子叡,你知道腳上,有好些經絡嗎?”


    “嗯,下通臀腿,上接髒腑……你鬆開我的腳!”


    武瑤沒有依從,將五指扶展,看著賞心悅目的玉趾在手裏動來動去。


    “武瑤,給人看去,不成體統……”


    武瑤拉開裂隙,將易子叡帶到他的臥房,易子叡誤以為武瑤是來臥房方便更進一步糟蹋她,慌得縮在榻角。


    下手前,易子叡看到武瑤拿出個卷軸,下意識認為武瑤還要照著圖來欺負她,手忙腳亂的將一柄嵌了邪玉的峨眉刺抵在下顎。


    “你碰我一下,我死給你看!”


    武瑤展開卷軸,失笑道:“幹什麽啊,你好歹看一眼卷軸。”


    易子叡死誌已萌,搖頭道:“你太讓我失望了,也是我瞎了眼,覺得你有可能是我餘生的依賴……”


    “子叡,我命令你睜眼,立刻!易子叡!”


    易子叡給武瑤末了近乎吼出來的一下震住,睜眼看向武瑤手裏的卷軸——


    沒有什麽單調的二人對打,也沒有下流的無限製混打,更沒有出現奇奇怪怪的東西。


    武瑤手中的卷軸繪有一雙腳,看標注的點位,是一張詳細的經絡圖。


    “把刀給我。”


    易子叡歉然一望,隻將峨眉刺丟在榻上。


    武瑤沒表情,再一次重複,“刀給我,沒跟你開玩笑。”


    看武瑤冷的像塊石頭,易子叡瑤鼻酸酸的,嘀咕道:“那麽凶做什麽?我不給你又怎樣……”


    話是不見半點硬氣,峨眉刺還是遞到武瑤手裏。


    在易子叡的驚詫中,峨眉刺捅到了武瑤身上,一連數次,次次到底。


    易子叡撲上去阻止,武瑤樂嗬道:“事因我而起,我自罰,還剩一下。”


    刀刃入體,這一次是在易子叡抓了武瑤的手的情況下,好像是有柄無形的利刺釘在她心口。


    聖霖體的原因,冷兵器都已經無法危及武瑤,挨刀子固然痛,能給易子叡上一課,也是值得。


    “你——信不信我真的自戕了!”


    武瑤捂了已經傷愈的傷處,強笑道:“你還在逞能……有些事你不承認,百年以後我們的關係都不會有長足進展,話不是一說而已,你沒想過嗎?”


    具武瑤判斷,易子叡至少不會不心疼他的痛楚,人美心善,有些感情基礎,說不準還能借此升華一下感情。


    無奈,給她時間想過事,觀易子叡表情,武瑤靠虛恫假喝來的優勢多半已經不複。


    易子叡還是那個易子叡,她的狀態回來了,武瑤的把戲絕難得手。


    “你玩的是苦肉計吧?”易子叡忍俊不禁。


    武瑤聳肩道:“事糙理不糙,你不能一棒子給我敲死。”


    易子叡別了武瑤一眼,笑問:“女人有多少是個夠?”


    “實話說,多少都不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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