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東西,不知你是從哪來的。”姚嫿珂一邊朝著淩珹的書房前進,一邊與懷中的白團子說著話,“不過我會給你找一個好去處的。”


    書房中,淩珹正忙著處理繁多的宗門事務,卻見姚嫿珂款款走了進來。


    魔族終於開始動作了?


    淩珹心中思索著,麵上卻揚起了一抹和煦的笑:“珂珂姑娘來此可有要事?”


    “公子。”姚嫿珂緩緩行了個禮,可謂是身姿妖嬈,“小女子見這貓兒惹人愛,特來送給公子做個伴。”


    誰知道這貓被下了什麽手段,總之魔族豈會好心送禮,不能收不能收。


    心中思緒萬千,淩珹的笑容卻更加溫和:“瞧著真是一個可人的小東西,不知這貓可有名字?”


    名字?剛撿來的貓而已,她怎麽會知道這貓叫什麽名字。


    姚嫿珂心中嫌棄著淩珹事兒多,然而麵上笑容不減半分:“這貓兒極為寶貴,故名寶兒。”


    淩珹可不相信姚嫿珂會好心來送什麽寶貴的貓,本想拒絕了,隻是再一想,如此恐會打草驚蛇,思索片刻,他決定先收下這貓。


    於是他伸出手,想要接過白團子:“既是如此,就多謝珂珂姑娘了。”


    真是妙極,這淩珹看起來很欣喜的模樣,隨手送的貓竟真的討得了他的歡心。


    姚嫿珂心中為自己的聰慧讚歎不已,同時伸出手準備將白團子遞過去。


    不曾想,白團子突然掙紮起來,最終掙開了她的懷抱,不知竄向了何處。


    “寶兒!”姚嫿珂大呼,隻是團子早已不見蹤影。


    嗬,區區修仙螻蟻,連貓都嫌棄他!


    姚嫿珂腹誹著,卻又將滿懷歉意的目光投向淩珹:“公子,寶兒頑皮,我去尋它回來。”


    說完,不等淩珹回應,急忙追了出去。


    待姚嫿珂也沒了蹤影,淩珹長呼一口氣,幸好還是沒收魔族不懷好意的禮。


    姚嫿珂在院中遍尋白團子不得,正坐在石凳上思慮該送些別的什麽。


    卻見那白團子不知從何處跑來,顛著些許肥胖的身軀,口中還叼著一把精美的折扇,湊近了她。她俯下身,給白團子順著毛:“寶兒,你回來了呀。”


    白團子愜意地眯起了眼睛,又將口中的折扇吐到了姚嫿珂麵前。


    姚嫿珂拿起折扇,展開瞧了瞧:“哪來的扇子,如此好看,要不少銀兩吧。”


    白團子自然不可能回應她,隻是“喵喵喵”地輕喚著,示意她繼續順毛。


    姚嫿珂瞧著白團子惹人憐愛的小模樣,如它所願又撫了撫它背上的絨毛,同時笑了笑:“你這麽可人,難怪能討得那修仙螻蟻的歡心,不過現下我倒是不舍得將你給他了。”


    半晌,姚嫿珂看著放在一旁的折扇,勾起了唇角。


    “公子,你瞧瞧這把折扇,美而不俗,最是襯你。”姚嫿珂再次來到書房,將折扇遞給淩珹。


    對此,淩珹的第一想法是:扇子莫非塗了毒?


    可是又一想,不能打草驚蛇。於是一邊笑著,一邊用略微有些顫抖的手,拎著折扇的一角取了過來。


    見此場景,姚嫿珂心中又是一得意:不愧是本公主,送什麽都能讓這修仙螻蟻如此欣喜。


    之後,姚嫿珂美滋滋地去了院子想尋那白團子玩。而淩珹如臨大敵般將折扇丟在了角落,捏了個訣,一把火竄起,將折扇燒成了灰燼。


    姚嫿珂在院中沒有尋到白團子,正一聲又一聲地呼喚著“寶兒”,片刻後,卻見那白團子一如方才邁著小短腿跑了過來,此次口中叼的是一個小瓷瓶。


    姚嫿珂將瓷瓶打開,發現裏麵是幾顆看著花花綠綠,卻不知有何用途的丹藥。


    “這禮不嫌多嘛。”姚嫿珂自言自語著,又將瓷瓶帶去了書房。


    “公子,此乃養氣丸,修煉時輔以此丸,定能事半功倍。”姚嫿珂捧著小瓷瓶,真誠地說著。


    “多謝珂珂姑娘。”淩珹道了聲謝,顫抖著手接下瓷瓶,在姚嫿珂走後,將瓷瓶扔到了方才燒折扇的角落,故技重施,灰燼又厚了一層。


    “公子,這把匕首以九天玄鐵造成,可斬金截玉,是不可多得的寶物。”沒過多久,姚嫿珂又拿著一把匕首來了。


    此次淩珹的手顫抖得幾乎要接不住匕首,最後還是懷著一顆惴惴不安的心,以兩指拈著匕首,又趁姚嫿珂離開,將匕首扔到同一個角落燒了。


    接下來姚嫿珂依次帶來了金琺琅的小熏爐,羊脂白玉壽字簪,上等北海黑墨珍珠,溢彩琉璃杯盞……品類之多,讓淩珹書房角落的灰燼堆得有半隻毛筆那麽高。


    “公子,那灰是?”最後一次來時,姚嫿珂注視著那堆灰燼,她忍了很久,最後還是好奇地詢問了。


    淩珹心虛地看了灰燼一眼,一滴冷汗滑下:“墨彬最近真是怠惰了,灰都清理不好。”


    姚嫿珂點了點頭,不疑有他。抱著白團子心情愉悅地回了房,她堅信今日定讓淩珹對她信任了許多,真是收獲頗豐的一天啊。


    另一邊,為了防止再有人瞧見躡空葉,鍾錦初落在了距隨風院有段距離的偏僻角落,而後步行進了院中。


    才踏進院門,就見自家兄長和姐姐站在不遠處。鍾荀諶背脊挺直,如一棵鬆柏,然而是棵快要著了火的鬆柏。


    “初兒,你把我的話當耳旁風呢?”鍾荀諶咻的一下衝到鍾錦初麵前,一隻手拎著她的耳朵,並不使勁,但那怒吼聲倒是直直地竄了進去,震得鍾錦初頭都疼。


    鍾荀諶怎麽也沒想到,自己昨日好說歹說了那麽久,鍾錦初竟然今日便逆了他的話,私自離開了隨風院。


    他覺著,這小妹既然不長記性,那便該再凶狠些,好叫她記憶深刻些。


    本想一見到她,便將她的耳朵狠狠揪一揪,身上疼了,腦子自然便記得住東西了。隻是下手時,又一刹那的心生不忍,便沒有使大氣力,隻好將聲音吼得大些,撐一撐自己的氣勢。


    然而即便如此,鍾錦初仍然一邊呼著疼,一邊擠出了幾滴淚,嬌聲喊著“哥哥”,央求他快些放手。


    瞧著自家妹妹似乎真的很不好受的模樣,鍾荀諶忙鬆了手,又看見小姑娘耳上一抹暗紅,心底道一聲女孩子真是體弱得不行。


    鍾錦媛在一旁看著,帕子掩著唇,雙眸微微彎起,如同一個月牙,雙肩不住地抖動,正是憋笑憋得難受。


    鍾錦初見狀,趁鍾荀諶不注意時,對鍾錦媛眨了眨眼,露出狡黠一笑。


    鍾錦媛一時未能忍住,“撲哧”地笑出了聲。


    鍾荀諶轉身望向鍾錦媛,眸中不解。


    鍾錦媛輕咳幾聲,清了清嗓,拿下掩唇的帕子,和煦地笑道:“妹妹真是惹人憐愛的緊。”


    鍾荀諶點了點頭,似是讚同,複又轉回身,繼續忙著訓斥鍾錦初。卻在轉身的那一刹那,發覺小姑娘還是那副乖巧的模樣,真是到了嘴邊的狠話又說不出口了。


    鍾錦初等著鍾荀諶發話,鍾荀諶卻一時不知該說些什麽,兩人莫名地僵持住了。


    “公子,隨風院都尋遍了,不見二小姐。”此時,輕雲急匆匆地跑來,卻見眼前場景,怔了片刻。


    鍾錦媛走向輕雲,扯了扯她的袖子:“不是早與你說過不用尋了,人這不就回來了?”


    輕雲點了點頭,無奈道:“二小姐果真又擅自離去了。隻是……如今這是什麽狀況?”


    鍾錦媛聞言笑了笑,捋了捋鬢邊一縷秀發。


    “你還不知我這小妹嗎?眼瞧著要被哥哥訓了,努力扮可憐扮乖巧,博同情呢。老把式了,也不知是與誰學來的,倒也次次管用。”


    輕雲看了一眼似乎真挺迷惑的鍾錦媛,意味深長道:“大小姐當真不知二小姐這把戲是從何學來的嗎?”


    “嗯?”鍾錦媛疑惑地發出一聲,待瞧見輕雲的眼神後,恍然間反應了過來,“你是說,她與我學的?”


    輕雲轉過頭望向不遠處的鍾錦初,再不言語。


    而那邊,鍾荀諶糾結許久,還是開始滔滔不絕了:“我昨日怎麽與你說的,是不是讓你沒我允許不可隨意出了隨風院?我的話記不得也罷,臨行前爹娘說的話你也忘記了?你平日裏在千嵐門愛鬧騰便也就隨你去了,總歸是自家的地盤,不至於讓你遭了什麽不測,可如今我們是在宇玄宗,你這般亂跑,遇了事可如何是好?初兒,不是做哥哥的愛嘮叨,你……”


    鍾荀諶的一張嘴張張合合,瞧著沒完沒了的樣子。


    鍾錦初急忙打斷了他:“哥哥,我知曉錯了,再也沒有下次了。”


    小姑娘的一雙杏眸眨也不眨,小臉上滿是愧疚,瞧著真是乖巧的不行。


    隻是鍾荀諶有前車之鑒,依然狐疑地眯了眯眸子:“當真知曉錯了?”


    “是呢。”鍾錦初狠狠點了點頭,頭上簪子隨著她的動作晃蕩了幾下,數次抽到她的腦袋,她卻也顧及不得,怕鍾荀諶不相信,連忙走上前,挽起他的右臂,想要岔了這話題:“哥哥,你們都站在此處做什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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