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姑娘雙眸眨也不眨地望著鍾錦媛,麵色比她還嚴肅。


    “姐姐,我也與你說真的。我昨夜當真快要死了。”


    鍾錦媛便緊盯著小姑娘,不放過她臉上任何一絲表情。


    良久,卻見小姑娘神色堅定,絲毫不動搖。


    鍾錦媛將身子往前探了幾分,又離小姑娘更近了些。


    “我來看看,你可有傷著哪了?”話還未落,鍾錦媛便伸出雙手,作勢要掀開小姑娘的衣服瞧瞧。


    此等狀況著實是鍾錦初不曾想到的。


    “姐姐你做什麽?”小姑娘一邊詫異問著,一邊又將身軀往後移了移,遠離了鍾錦媛。


    然而小姑娘退一寸,鍾錦媛便進一寸,小姑娘退一丈,鍾錦媛也能追一丈。


    “你我姐妹,害羞什麽?”鍾錦媛的雙手繼續伸向小姑娘的領口。


    鍾錦初左手死死壓著領口,右手將鍾錦媛伸過來的雙手拍開。


    “不必了不必了,我身上無傷。”


    “既是快死了,怎會無傷?”鍾錦媛顯然並不理會小姑娘的反抗,執著要掀開衣領檢查一番。


    小姑娘此時早已是羞紅著一張臉,見手快要抵擋不住,險些將腳也抬起,準備手腳並用,共同反抗。


    隻是那嬌小的腳才將將抬起,腳脖子便被鍾錦媛握住了。


    鍾錦媛衝著小姑娘一挑眉,笑道:“我瞧你這手腳俱是靈活得緊,哪裏像是將死之人?”


    小姑娘氣惱,撇了撇嘴道:“我當真命懸一線,險些成了一堆灰燼。”


    “一堆灰燼?你莫不是要說,昨夜你從火海裏脫身了?”


    鍾錦初正要點頭,鍾錦媛又嘿嘿一笑,道:“那便讓姐姐瞧瞧,你被火燒成什麽樣了。”


    話音將落,鍾錦媛雙手落在小姑娘腰間,很輕卻又很迅速地抓起了癢癢。


    腰間陣陣酥癢傳來,小姑娘“咯咯咯”笑個不停,身子不住地在床上打著滾,雙手移至腰間,使勁掰著鍾錦媛正在抓癢的那雙手,雙腳在空中撲騰著。


    鍾錦媛也是樂在其中,笑得開懷,手勁不小,使得小姑娘掰扯不開。


    “初兒,還騙不騙姐姐了?”鍾錦媛一邊撓著小姑娘,一邊問。


    “哈哈哈,不騙了,不騙了,咯咯,昨夜我好好的,隻是又偷溜出去逛了幾圈。”鍾錦初一邊笑得險些喘不上氣,一邊努力回應著。


    鍾錦媛還不想如此放過她,又撓得她在床上翻滾了幾圈。


    兩人便如此鬧騰了一陣,最終雙雙累得癱倒在床上。


    待鎮靜下來後,鍾錦媛坐起身,理了理已經淩亂的發髻,才提起正事:


    “今早我去主院裏轉了一圈,宇玄宗的氣氛不太好,應是與那白骨脫離不了關係。”


    提及此事,鍾錦初又想起昨夜絕夜沉那些莫名其妙的話,麵色便凝重了幾分。


    “姐姐這幾日小心些,怕是歸虛功法當真又現世了。”


    鍾錦媛眸中複雜,隻低聲道了一句“這可不妙”。


    鍾錦初未能聽清,疑惑望向鍾錦媛。


    鍾錦媛卻隻望向小姑娘,似是在思慮些什麽,片刻後,輕拍了拍小姑娘的腦袋,問道:“初兒打探的如何了?浮雲閣那位可是白離仙尊?”


    談及此事,小姑娘便哀歎一口氣。


    “別提了,也不知那美人究竟喜歡些什麽,投其所好根本不頂用。”


    “既然那人不願告知你身份,還有一法子更為直接。”


    “什麽法子?”小姑娘眨眨雙眸,乖巧地問。


    鍾錦媛抿了抿唇,心中下定決心,道:“你領著淩叔或是淩二公子前去浮雲閣見一眼那人,他是不是白離仙尊,自然知曉。”


    鍾錦初卻有些猶豫:“如此,不太好吧?”


    浮雲閣瞧著便是個超脫世外的地方,無論那美人究竟是何身份,顯然他並不想理會這世間凡事的。


    如此行徑,怕是惹人不快。


    “你還有更好的法子?”鍾錦媛反問。


    小姑娘便沉默了。


    見小姑娘糾結,鍾錦媛苦口婆心道:“初兒,我也不知你病況究竟如何,但世間既然隻有白離仙尊能救你,定然是不輕的。姐姐以為,趁早行動才好,你說呢?”


    小姑娘又低下頭沉思片刻,再抬起頭時,眸中鋥亮,已經有了主意。


    “姐姐說的是,此事不可再耽擱了。但貿然領著他人前去浮雲閣,若是惹惱了美人,隻怕事情會更艱難。且待我再去爭取一二,定要那美人心甘情願告知我身份。”


    小姑娘笑靨如花,很有把握的模樣。


    “你心中有數便好,我會與哥哥說清楚,你放心去浮雲閣便是。”鍾錦媛也不知還能說些什麽,隻落下這麽幾句,便將方才玩鬧時弄亂的衣裳又拾掇齊整,轉身離去了。


    小姑娘穿好衣裳,簡單用了不知是早膳還是午膳的一頓,便行色匆匆,想要往浮雲閣而去。


    隻是腳還未踏出房門口,又兩步並做一步地退回了桌邊。


    桌上三道菜,一葷兩素,還有兩盤點心,一壺梅子酒。


    俱是小姑娘方才享用剩下的,畢竟對於她一人而言,著實是太多了。


    一雙杏眸滴溜溜的轉了圈,小姑娘不懷好意的嘿嘿笑著,從一旁的櫃子裏翻出了一個三層食盒,將桌上剩下的菜色與點心,連帶著那壺隻剩一半的果酒,都塞進了食盒中。


    就這麽提著沉甸甸的食盒,小姑娘一路蹦蹦跳跳著踏出了隨風院。


    來到昨日降落的地點,小姑娘如做賊般心虛地東瞟西瞅,直至確認無人注意,這才從錦囊中取出了躡空葉。


    畢竟絕夜沉的存在不便於讓他人知曉,那麽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煩,躡空葉自是也不方便讓旁人看到的。


    當然,上次被鍾荀諶發現,那隻是個意外。


    小姑娘踏上躡空葉,小手拍了拍葉子,躡空葉便衝著又不知已飄向何處的浮雲閣飛去了。


    此次一路無礙,穩穩當當地順利抵達了浮雲閣。


    才邁進浮雲閣的大門,小姑娘便一邊撒丫子往裏跑,一邊聲聲大喊“美人”。


    畢竟美人上次便是這麽被她喊出來的。


    然而這次大抵是缺了遙音鶴的助力,威力便霎時少了許多。


    小姑娘依然喊得口幹舌燥,隻是這次卻終是未能見到美人。


    嘴上沒功夫歇,腳下也是不曾停過的。


    小姑娘將浮雲閣的房間挨個翻過去,卻怎麽也不見記憶中的身影。


    無奈之下,她隻好又回到了初見美人時的那池水邊,方才自然也是尋過這裏的,隻是當時隻打量一番是否有什麽紅彤彤的石頭漂浮在水麵上。


    而當下,她可在想美人許是化為石頭藏在水底也說不定。


    隻是這汪池水瞧著深不見底,著實難以判斷水下究竟有些什麽。


    小姑娘環顧四周,並沒有發現什麽足夠長的物件,能讓她用來探一探水有多深。隻好將食盒放在身旁,又把衣袖高高挽起,趴在池邊,將細直的胳膊伸下去。


    胳膊一點一點地沒入水中,直至整隻都已在水下了,卻離那池底仿佛還有很遠。


    小姑娘收回了胳膊,將衣袖放下去,蹲在原地,很是苦惱。


    池水太深了,美人也不見得就在水下。


    她究竟是放棄呢?


    還是放棄呢?


    思慮了不足須臾,小姑娘便拿起放在一旁的食盒,準備起身。


    不料,她的翹臀才將將抬起一點,突然被什麽人從身後猛地一踹。


    “啊!”實在是猝不及防,小姑娘驚呼一聲,雙臂下意識地在空中撲騰了幾下,竟是穩住了即將倒下去的身軀。


    “嚇死了!嚇死了!”


    小姑娘拍著胸膛,驚魂未定。


    正要轉頭瞧瞧到底是誰在這使壞,卻又被猛地踢了一腳。


    “啊——”


    此次,她當真被踹下池水了,甚至還未能看一眼背後的究竟是何人。


    而站在池邊的白離,依舊是一襲紅衣,收回方才踹了小姑娘兩次的腳,又拍了拍衣擺,仿佛沾染了什麽髒東西。


    清冷的眸子看著小姑娘嬌小的身軀墜下深不見底的池水,隻淡然說一句:


    “既然來了,便替本座試試丹藥。”


    言罷,一捏訣,人便消失了。


    池水中,不會水的鍾錦初本想著此番定是要遭大難了,於是“啊”的大喊聲便從未停過,小姑娘下墜了一路,尖叫聲便伴隨了她一路。


    待她反應過來自己在這水中竟是能呼吸能說話時,已經不知道往下墜了多少距離。


    “本姑娘果然還是天賦異稟的。”


    鍾錦初竊喜。


    隻是也不知究竟何時才能到池底,小姑娘百無聊賴,索性調整著各種姿勢,想著著陸時應保持何等姿態才好。


    一會兒是以手撐頭,側臥著,一會兒是盤腿端坐著,一會兒又是看似隨意地站著……小姑娘換了十數個姿勢,卻始終不見池底。


    恍然間便憶起了在桃源小築時,鍾荀諶搜羅來,偷偷塞給她看過的江湖話本。


    話本中,有時會出現個什麽“無底洞”,人一旦跌入其中,便如同她當下的狀況,觸不到底,卻也爬不上去。


    浮雲閣中莫不是藏了個“無底池”?


    話本中的人最終是怎麽逃離困境的?


    鍾錦初不記得了。


    她隻感覺,方才剛墜下來時的驚恐已然漸漸消退,她逐漸鎮靜下來,而結果就是……


    她又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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