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誌木如願買到了一輛三菱越野車,這把他可神氣壞了,有事沒事就開著四處去兜風,至於工地現場的管理,他也參與得很少,大多撂給了二後生。但是有一點,他卻始終沒有放鬆,那便是財務和賬目。


    自打牛誌木把春蘭弄到隊裏做財務,春蘭對他的好感與日俱增。而春蘭,從會計班培訓結束後,麵對這些原本生疏的數字和賬本,因為是第一次接觸,也讓她很頭大,整天忙得腳打後腦勺,顧不上琢磨別的。但她也明白這份工作來之不易,所以,盡管有難度,她也得硬著頭皮在幹中學、學中幹,遇到實在不會的,就跑去培訓班裏去請教輔導自己的老師。幾個月下來,她也終於有了些頭緒。


    要說,春蘭腦子也並不笨,隻是上學時,她光知道跟著爛學生瞎混了,沒有好好學。看著班裏的其他同學一個個都上了中專師範,再不濟的也上了高中,選擇了考取大學。而她自己,無所事事久了,也覺得心裏很空、很無聊,所以,靜下心來想想,也覺得自己不該這樣渾渾噩噩下去了,是該學些東西了。所以,她很珍惜眼前的這份工作。


    而牛誌木,看重的是春蘭的美豔,還有青春靚麗,有事沒事就往財務辦公室裏跑。借著關心和問候,以及工作的名義,他在慢慢接近春蘭。而不諳世事的春蘭,沒想那麽多,相較二後生麵對自己時的那張刻板的臉,她覺得牛誌木對自己那是發自內心的好。所以,情竇初開的春蘭,在漸漸適應了工地的財務工作後,麵對牛誌木一波接一波的熱情攻勢,她開始墮入情網了。


    在財務室裏,當隻有春蘭在時,牛誌木就會靠她靠得很近,有意無意地撥弄她的頭發,放在鼻子上聞那股屬於少女的清香。見春蘭沒有堅決反對,他的手也開始變得肆無忌憚,有時搭在春蘭的肩上,有時摟在她的後腰上,趁她不注意時,還偷著撓幾下。若遇上春蘭不高興,他就嬉皮笑臉地說是在和她開玩笑,要不就是連聲道歉,說著“對不起啊對不起!”然後,以將功補過的名義,拉著春蘭出去郊遊,或者下班後請她吃飯,這無形中博得了春蘭的不少好感。


    這個世界也不知是怎麽啦,真正踏實肯幹的好男人,在一些美貌女子的眼裏,卻被視為木頭疙瘩,沒有情調。而那些不正經幹事的,整天知道吃喝玩樂的、圍著她們轉的,卻被她們視為可愛或有魅力,並暗自以身相許。


    秋後的一個星期天,忽林河市的天氣已經有些涼了,需要外麵穿個外套了。牛誌木攬著春蘭的肩膀,在別人眼裏,儼然一副情侶的模樣,逛了一番商場。而牛誌木也適時地出手闊綽了一把,為春蘭買了幾件她喜歡的時裝,這可把春蘭感動得不輕,虛榮心一下子膨脹了不少。


    春蘭的表情變化,對於牛誌木這個情場老手,早已暗暗看在了眼裏,心裏也暗自竊喜,“嗯,今天有門兒!”但他故作鎮靜,從商場裏出來後,提議兩個人一起去吃飯,順便為春蘭慶生。此時,春蘭才想起來今天是自己的生日,過去在家裏都是媽媽給做碗長壽麵,傳統得不行不行的。今天,身邊的牛誌木居然這麽細心,還記著自己的生日是哪一天,並要帶自己去下館子慶祝。春蘭的心,像撲麵而來的秋風一樣,涼爽又清新,裏邊還夾雜著一陣燥動,這不由得讓她激動的心又泛起片片漣漪,像一隻青蛙突然跳入了池塘裏的荷葉中,濺得水波四起。


    而牛誌木自從接近了春蘭,也很少去那些洗頭房了,比起她們那些賣弄風騷的濃妝豔抹,還有職業性的微笑,他覺得春蘭更清純,雖然身上也有些刺,時不時會噎自己幾句,但比起那些殘花敗柳,卻更值得自己去摘取。輕易得到的,都不值得自己去珍惜,牛誌木始終是這麽認為的。


    酒桌上,春蘭的生日過得開心極了,在牛誌木的鼓動下,春蘭還喝了不少酒。但平時不勝酒力的她,沒等主食上來,就有些醉了,胡亂地說著話。甚至說起了自己曾經對二後生的喜歡而頻遭他的拒絕,這讓牛誌木心裏酸不溜丟的,更讓他下決心把她搞到手。


    飯後,牛誌木沒有直接送春蘭回家,而是擅自把她拉到了一家賓館。趁春蘭醉得人事不省的空檔,垂涎她很久的牛誌木,心急火燎,也不管她願意不願意,三下兩下剝掉了她的衣服,在鋪著潔白床單的床上,兩人滾到了一起。完事後,他看著床單上那朵殷紅的小花,發現春蘭還是第一回,這讓他滿意極了。


    淩晨,春蘭才從醉酒中醒來,頭疼得很,當她發現自己沒穿衣服,而身邊是呼呼大睡的牛誌木,才明白夜裏發生了什麽。她懊悔極了,不停地捶打著牛誌木,覺得他人麵獸心,趁人之危。別看春蘭以前老跟著那幫社會無業青年在一起瞎混,但涉及到自己身體的私密,她從未讓他們得寸進尺過,這一點上,她還是有自己的分寸的。如今,自己十七歲初長成的嬌嫩身子,卻被身邊的這個混蛋占有了,而且是在自己被灌醉以後,羞怯之中,她用被子捂著自己的身體,不停地哭著,也不停地掐著牛誌木。


    被掐疼的牛誌木不情願地揉著惺忪的眼睛,醒了。當他發現春蘭已經知道所有發生的,就隻好硬著頭皮哄她了,嘴裏不停地說著,“我會一輩子對你好的!寶貝兒!”而春蘭見木已成舟,後悔之餘,心裏也不停地怪著自己的幼稚,不該跟牛誌木去飯館裏喝酒。她反複地要著牛誌木的承諾,讓他對天發誓,讓他當著自己的麵表態,“我都被你占有了。以後,你要對我負責,隻許愛我一個人,不許愛別的女孩子!否則,我掐爛你的——”春蘭用食指和中指在牛誌木的褲襠裏比劃了一下,算是要挾。然後,在牛誌木的甜言蜜語的哄騙下,兩人又在被窩裏依偎了半天,才起來洗漱。


    春蘭一夜沒回家,這可急壞了她的父母。兩個人擔心她出事,四處打聽尋找,一直找到半宿,也不見春蘭的蹤影。最後,實在沒法了,抱著試試看的想法,找到了二後生家。因為當天是星期天,春蘭和牛誌木都沒有來上班,二後生也不清楚。但他隱隱地感覺到春蘭是和牛誌木在一起,但因為沒有確鑿把握,便沒有說。待春蘭父母走後,他才和夢蘭說了春蘭和牛誌木平日裏在一起打情罵俏的表現。


    夢蘭的肚子一天天大了,像個快長熟的北瓜,上邊的血管印兒都看得清清楚楚,很多時候隻能仰著頭睡覺。她本以為春蘭有了工作,會安心地踏踏實實地求上進,可今天居然又出了夜不歸宿這樁子事。夢蘭見過牛誌木幾麵,盡管他嘴裏不停地叫著“嫂子,嫂子”的,但夢蘭覺得這個小夥子還是有些油嘴滑舌,整天油頭粉麵的,還比春蘭大好幾歲。而春蘭還沒有年滿十八歲,隻能算是個即將長成的孩子,涉世不深,別被牛誌木耍弄了。夢蘭想到這裏,心裏不免有些隱憂,為表妹擔心。好在工地上發生的事,二後生很少和她說,主要是不想讓她操心,而牛誌木的為人,更沒和她提過。所以,夢蘭對牛誌木的印象,也僅限於幾麵之交。


    工地上的抹灰裝修工作已經進行了一大半,隨著天氣越來越冷,大家都在忙著搶工期。而二根子,從來了以後,也的確安生了一段時間,幹活兒也變得踏踏實實,不辭辛苦,這些大家都看在了眼裏,覺得他像變了個人似的。“難道環境真是可以改變人?”王灣子村出來的這些人,心裏也有些狐疑,覺得自己之前是不是錯怪了他。


    別人領到的工資,大多都及時寄回家了,而二根子沒有。兜裏有些鼓了,二根子的手又有些癢癢了。在工地上,找不到一起玩牌耍錢的人,他便在下工後,偷偷溜出去,在大街上到處轉悠,想用兜裏掙來的錢試試勇氣。他心裏想著,“要是能用兜裏的錢做本兒,大贏一把就好了!”


    這一天,大家在下工後,有的選擇繼續加班,希望多掙幾個錢,好帶回家,讓妻兒老小好好地過個寬鬆的春節。有的在洗衣服,有的在下象棋,而二根子趁大夥都在忙著自己的事,不注意自己,便又偷偷地溜了出去。要說,工地上是有規章製度的,為避免發生意外,一般是不允許單個人在下班後外出的。但二根子靠著給門衛買過的一盒煙,早已混熟了。打過招呼以後,門衛是個本地的老頭,也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當做沒看見,讓他溜出去了。


    深秋後的忽林河市,其實已經開始入冬了,河溝裏的水早晚也開始結薄冰了。特別是傍晚,天也黑得早,各家臨街的店麵也早早地關了門,街上的行人也很少,隻有一些飯館、發廊、錄像廳的燈還亮著,有的還閃爍著五彩的霓虹燈。而路兩旁楊樹、樺樹上的葉子,也早已變黃,好多耐不住大地誘惑的,便隨著疾吹的冷風,紛紛飄落在地上,卷曲成一團,聚在迎風麵的路牙子邊下,等待著第二天一大早,清潔工將它們收集起來,再運往郊外的田野。


    二根子百無聊賴地滿大街轉著,但就是不願意回到工地上去。一陣風刮過,他感覺有些冷,就趕緊把上衣的扣子都扣上了,但風裏夾裹著沙塵,他有些眯眼,便扭過頭,背著風擦拭著眼睛。就在這時,身邊傳來一陣很輕柔的問候,“大哥,去我們那裏歇歇吧!屋裏暖和著呢!”


    “啊?”二根子把刮到眼裏的灰塵擦拭出去後,扭過頭,發現自己的身後,站著一個上身皮夾克、下身皮短裙的女子,塗著濃濃的眼影,而紅紅的嘴唇,一動一動的,甚是撩人。這不由得讓他心跳加速,想跟著人家走。


    “大哥,走嘛!”女子這一聲柔弱無骨的撩撥,更是讓二根子心猿意馬,腳步明顯背叛了他的內心,也沒再多想,便被女子勾了去。路上,二根子興奮不已,琢磨著,“這會不會就是他們平常說的站街女?”


    這麽想著,二根子抬頭看了一下前方,隻見迎麵立著的一根電杆上,貼著大大小小的黑白廣告單,廣告單的中間,還有個大大的黑色“+”字,底下印著地址,鼓吹著自家治療的專業性。這讓心跳加劇的二根子心裏不由得“咯噔”了一下,“這到底是福還是禍?”(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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