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青山駕著一匹快馬一路狂奔直至大將軍宅前才停下馬來,並急忙走了進去。守衛一看是蕭青山便也沒有阻攔直接讓其進去,看他這麽急通報的時間也應該省省了,稍稍怠慢了會被大將軍訓斥的。


    他走夠了門口的石路走過了小潭上架起的木棧,直走到了大將軍所在的書房。此刻洪武正在小心翼翼地擦拭著竹簡,雖然它們早就已經是在百年前就無人使得笨重古董了。


    “這都是先祖留下的東西,像是傳家寶一樣。這裏麵有很多的兵書,都幾近失傳了還是這些稍微有點硬度的東西好保存啊。”洪武說著轉身看見滿額汗珠的蕭青山有限的心情一下就消失殆盡了,他的笑容逐漸收縮了起來動了動嘴翹了翹胡子十分嚴肅地問道:“發生什麽事了?”


    “烏水蘇家……烏水蘇家的家主蘇休昨夜秘密到達帝陽而且直接奔著太保府去了。”蕭青山說著連忙單膝跪下將密報呈了上來。洪武打開仔細閱讀了一番,露出了十分不悅的表情喃喃道:“這種事情他們都知道,看來有的人口風不嚴啊。”


    洪武說完看了眼蕭青山,隻見他依舊低著頭沒有一句話於是十分滿意的露出了一個微笑:“哼,你都沒什麽疑惑嗎?”


    “屬下有疑惑但卻無抱怨,但是屬下不知必定有大將軍不告訴的理由,既然是大將軍的判斷那屬下又有何抱怨,隻服從就行了。”


    洪武聽到這裏笑了笑,他十分賞識前麵的這個自己提拔上來的副右參使他不像是其餘人一樣恨不得往權利的中心使勁湊,蕭青山總是本本分分地做好自己的事情而且就這件事情而言,事情泄露蕭青山不知情就說明與他無關這樣一來排查範圍內還少了一個人。沒什麽不好的,這個人或許真的可以委以重任。洪武把手中的信卷了卷,然後吩咐手下準備衣服。接著他轉身一巴掌拍在了蕭青山的肩上對其說道:“走,進宮去麵見主公,讓你知道一下究竟是什麽事。”


    帝陽太保府中……


    宇文定安走到了自己的屋內看見一個正值金叉之年的姑娘正在那裏麵跟著母親學習著刺繡,不過看起來她並不擅長這些從她那秀美卻包滿白紗的玉蔥就能看出,如此一件事居然搞得自己的手指千瘡百孔宇文定安真的是哭笑不得。


    “爹,你來了你看我繡的鴻鵠,是不是很漂亮啊?”


    “這是鴻鵠嗎,怎麽看怎麽像大野鴨啊。”宇文定安笑著說道,然後把手放在女兒的頭上然後彎下身子把自己的額頭頂在了宇文寧的額上笑著說:“不過這也怪不得你畢竟你沒見過的東西怎麽能繡出來呢,改天爹去帶你見真正的鴻鵠。”


    “爹,這可是你說的!”


    “那是當然,爹絕對不食言。”宇文定安正在跟女兒說著話突然一個是從前來稟報,不過這回侍從隻是說了一個“報”字。宇文定安的眼神就從剛才溫柔的父親變了回來,他與旁邊的妻子虞氏對視了一眼便已心照不宣。


    “爹跟娘出去有些事情,你要乖乖的。”虞氏說著也輕輕地親了下女兒的額頭,站起身跟著宇文定安出了房子。等出去之後虞氏便在旁邊問道:“安,你之前就說讓我準備一下,究竟今天來的是誰啊?”


    “過一會兒你就知道了。”宇文定安臉上露出了十分自信的笑容朝著前方的會客主廳走去,虞氏留在後麵看著這麽開心的宇文定安也無奈又欣慰地笑了笑。


    話說虞氏在十幾年前也是家喻戶曉的大家閨秀,在帝江無人不知無人不曉虞尚書有一位千金小姐,其容似嬌花綻羞,眸似明月映潭,單是帝江就有許多慕名而來的求婚者,更別提別的地方的了。不過沒人知道為什麽虞府在夜裏起火全家上上下下四十多口人全都葬身於火海,而這位虞家的千金小姐自然也是不見所蹤。十幾年後注意到當朝太保宇文定安的身旁多了一個貌美形妙的女子,不過到今日為止都沒人知道她到底是不是當年的虞大小姐。


    在會客廳內,一個年近五旬的老翁坐在椅子上等著這裏主人的到來,宇文定安走了進來對著老人突然跪倒在地上拜了一拜,此時蘇休看見此番情景連忙伸手去接宇文定安起來嘴中連忙說道:“太保您這是幹嘛,按在朝官職您是我的上級,怎能又您來向老臣行禮呢?”


    “卿此次前來是來與我商國家之大事,卿以為按官職行禮此乃必須可是,天下豈有晚輩受長輩禮之說法,所以在下恕難從命。”


    “唉,太保何出此言,老臣不過年事稍長怎敢倚老賣老不遵規矩呢。”蘇休說著突然看見門外一熟悉的聲音傳來,雖然隔著簾子但是他看見一個夫人樣的女人正在給下人交代事情。而那聲音便就是從這夫人的口中傳出來的。“這……”


    趁著蘇休激動得說不出話的時間宇文定安趕緊再鞠躬說道:“在下說過隻不過是行晚輩之禮而已,畢竟在下的內人可是您的外甥女。”就在這時門突然打開了,虞氏跟著丫鬟與下人走了進來將給二人沏好的茶端了上來,在看見蘇休之後她的眼中也開始濕潤了,她望了一眼宇文定安問道:“安,這……這就是你說的?”


    “是啊,你們分散這麽些年了是該讓你們親人見見了。”宇文定安說著抬頭看了眼蘇休,此時的他已經老淚縱橫一步一步地走過去把手伸過去碰了碰虞氏的臉泣不成聲地問道:“你,你真的是香兒?”


    “是我,舅舅是我啊!”虞氏也激動得不能抑製住自己的眼淚,此刻旁邊的丫鬟看見這一幕不知該如何應對隻能看了眼旁邊的宇文定安。他此刻大手一揮,丫鬟們便把沏好的茶放下整齊劃一地退出了房子並關上了門。大約一炷香的時間,二人除了相擁而泣之外什麽都沒說直到宇文定安怕蘇休太過傷心,於是便上前去扶他起來


    “香兒啊,當年那場大火究竟是發生了什麽,你們家裏麵有池塘怎麽可能全家人就這麽死得不明不白呢?這些年你都到哪去了,怎麽也不聯係我,我真的以為你死了。”


    “舅舅,不是香兒不聯係你,是我讓她聯係你的。”宇文定安在旁邊說道。他似乎知道了這麽說蘇休肯定會生氣,不過一旁的虞香連忙安慰道說:“舅舅,安也是為了我好,當時這起案件後麵的勢力實在是太大了如果讓他們知道我還活著的話.....”


    “那你在這裏過得的還好嗎?”蘇休連忙問道。


    虞香點了點頭說道:“嗯,當年家中遭奸人暗算多虧了當時的安排人救下了我,不過就在那時我也受了不輕的傷等我醒來的時候我才知道父親和母親我們全家都……”說到這裏虞香泣不成聲,宇文定安趕緊過來輕輕地撫摸著她的手安慰著然後轉過臉緊接著剛才的話題對蘇休說道:“之後香兒就跟我在一起了,我為她捏造了一個身份雖然能保她在我身邊但是卻不能明媒正娶,隻能以妾的身份讓她待在我身邊不過雖為妾但是我卻未娶除了香兒以外的任何人,所以在我宇文宅中她就是夫人。”


    “對了,我們的女兒,我去帶過來讓舅舅看看。”虞香說著抹了抹眼淚,準備起身去領宇文寧過來卻被宇文定安攔了下來。“你現在哭成這個樣子一會兒寧兒被你嚇到了,舅舅又不是隻在這裏待一陣等我先跟蘇大人討論完正事,再帶舅舅去看看她的外孫女好嗎?”在這裏他故意用了兩種稱呼隻為於虞氏更清楚的陳述分開兩件事。虞香聽到之後點了點頭退到了門邊跪下對著蘇休拜了一拜說道:“舅舅你與安以國事為重,香就先行告退了。”


    雖然蘇休很想在與自己的外甥女聊一聊但是他看見虞香如此識大體也便不再堅持。待虞香退出並將門徹底的關上之後,他轉過頭來顫顫巍巍地喝了一杯茶在調整了半炷香的時間後蘇休望著宇文定安表情又忽然變得嚴肅了起來。


    “尚書府怎麽可能被人在一夜之間殺死全家四五十口人,是誰有這麽大的膽子?”


    “哼,蘇大人難道不知道帝江城有誰可以隻手遮天嗎?”


    蘇休咬了咬牙恨握緊拳頭恨不得把地板錘一個窟窿,他狠狠地盯著宇文定安仿佛他就是那個殺死他妹妹妹夫全家上下的仇人一樣。從他布滿血絲的眼神中,宇文定安感覺到了難以平息的恨意。宇文定安接著說道:“蘇大人此次前來難道不也正為此事嗎?”


    蘇休看著眼前的這人先是沉默了一陣然後道:


    “楊天祥這個狗賊仗著自己繼承他父親大司馬的職位與護王的爵位胡作非為囂張跋扈,就連皇上都不放在眼裏天下各諸侯廟堂各文武皆看在眼中。太保此次招我而來便是想與我商議共討國賊之事?”


    “好!既然蘇大人快人快語,說出了在下心中之所想我也就不隱瞞了。您也知道他是大司馬位列三公之上,天下兵馬他楊家占了一半。我的探子前一陣來報奸賊楊天祥妄想揮十萬大軍北上,屆時我手中的五萬將士恐怕難以抵擋他們以下犯上的腳步。在下身死無慮,但如若其攻入帝陽挾持幼帝逼其退位此事之大萬萬不可啊!”


    “那你想要怎麽做,我手中的兵也不過四萬我們加起來也不夠楊天祥的二十萬大軍的一半。”


    “但是蘇大人手上可是有一樣東西,他可以號令天下諸侯讓我們合力共討國賊。”宇文定安說到這裏突然感覺到蘇休的臉色不是很好於是及時打住不在言語。


    “先帝讓我幫著陛下保管,玉璽根本就不是我手上的東西。”


    “但是陛下年幼沒有任命掌印大太監,玉璽隻有大學士您才能取出,到時我們為陛下擬定一份詔書令天下共討楊賊。”


    “這,這種事怎麽可以?”


    “我是太保皇上的事情交給我來解決,我明日就進宮去稟告他這件事。等到十年後陛下長大了,他會記住我們在危急時刻為社稷所作出的貢獻,而不會在繁文縟節的。”宇文定安說完之後看見蘇休還是沉默不語歎了口氣說道:“那就算了吧,其實就算召集了天下諸侯又能怎樣,又有幾人會聽從陛下的召喚。再者說就算打起來又有誰是戰神洪武的對手?”


    宇文定安看了眼蘇休繼續說道:“也是,說到底這天下本就是他楊家的事,我們湊什麽熱鬧,先帝英明神武不會不知道護王一家的野心。到頭來我們可落一個謀逆犯上的罪名遺臭萬年。”


    蘇休望著宇文定安深深地歎了口氣:“唉,不過就算如此不搏一把靜靜等死不是太窩囊了,好!我去,隻要你能從陛下那裏拿來聖旨,我就掌這個印!”


    “好,天下興亡匹夫有責,舅舅如此一來就算最後敗了我們也是為我大陳鞠躬盡瘁了。”宇文定安豪邁地笑著端起茶杯像是喝酒一樣的一仰脖將茶水飲下,果然說了這麽多話茶都涼了。


    在距離此地不足四百裏地帝江城中有一處人人皆知人人皆見的大府,這便是大司馬府本來這地方就有王宮的大小,在楊天翔繼承了父親的爵位之後便又吞了周圍四座大園子將其並入了其中。從前蕭青山隻是知道這裏很大,但卻沒有具體的感覺這但回他們進了這裏已經走了快半個時辰還沒找到楊天翔他才是了解了大司馬府究竟有多大。


    “主公是在裏麵嗎?”洪武對著一個侍從問道。


    “是的,稟告大將軍主公正在三樓設宴,奴才現在就去稟報。”


    “不用了。”洪武回答完之後便帶著蕭青山朝著大司馬府最中間的大樓走去,遠看就十分宏偉的大樓進去之後便更加感歎其豪華。塔樓的一二層被打通,一眼望上去就可以看見一個大約四五丈高的樓頂這樣一來塔樓的整體瞬間變得大氣了許多。之前蕭青山隻知道楊天翔在這裏給自己修了一個非常豪華的居所,卻不知道這裏居然如此的華貴。不過幸好他也不是完全沒見過世麵的人,雖然這些場麵依舊令他十分震驚但是這還沒有令他驚訝的張大嘴叫出聲來。


    洪武一步一步地往上走著,聽他沉重的腳步貌似心情十分不悅的樣子,應該是對楊天翔的舉動十分的不滿吧。雖說楊天翔無所顧忌在世上的人都知其性格乖戾做事沒有一絲規律可循,全憑自己的意願而為之不過若是說這世上還有一人能管住他的話那肯定就是洪武了。等到了三樓的露台,一個衣衫不整的中年男子正伴著管弦絲竹與眾多舞女起舞,看著他不羈的笑容以及麵上抹著的一絲紅暈一定不隻是微醺而已。這時洪武猛烈地咳嗽了一下用洪亮的聲音說道:


    “主公!”


    那邊的中年男子聽到這音,立刻停下了動作然後尷尬地笑了兩聲擺了擺手吩咐讓這些舞女都退了下去。然後笑嘻嘻地走到了洪武麵前說道:“哈哈,亞父您來了,哎呀這事真的是.....我本打算聽完這首曲子就去找你的,哈哈。”圖說著打了個響指叫來了旁邊一直候著的侍從,然後問道:“我讓你準備了涼水準備好了嗎?”


    “稟主子,奴才已經備好了。”侍從回答者趕緊從旁邊的案上拿起了一個漆器的水盆端在手中。


    “那就好。”楊天翔說著指了指自己跌腦袋,“來,潑上來!”


    楊天翔這句話可讓旁邊的那個侍從嚇得不輕“主子,這,這可使不得啊。”不過還沒等他把話說完,楊天翔就掐著他的手把水扣在了他自己的頭上,頓時間他的頭發衣衫褲子全都濕透了水滴順著他的成縷的頭發滴下,他也隨著這冰冽的感覺清醒了過來,他晃著腦袋嘟嚕了一下嘴然後一下正坐在了地上伸出手請洪武上座。感覺一瞬間變成了一個人一樣。


    “老臣交給陛下的戰圖您看了嗎?”


    “當然,南榮現在是我們的本王想要趁熱打鐵朝東北方向進軍包圍宇文定安,不過也隻是我的打算不知道亞父意下如何?”


    “主公,原本你這樣想本來是沒錯的,不過現在出了點變化。烏水蘇家與宇文定安已經見過麵了。依老臣之見他們已經容不下我們的勢力在繼續擴張了,相信不久就會聯合各諸侯世家伐我。倒時及時我們兵力強盛也免不了被包夾之後左右受敵,倒不如在此之前先穩固後方攻下濟東倒時背靠東海,便可不動如山。”


    “亞父所言極是,濟東是朱家的地旁父王生前倒時也與他們打過不少交道,都是些牆頭草而已不足掛齒。不過亞父提到的平定後方倒是也對這樣布局固然沒錯了,還有你今天帶來的是誰?”


    “就是我今天帶來的這位名為蕭青山他為攻下南榮貢獻了不少計策,現在是林業手中的副右參使。我想是時候提拔他,讓他成為這次主攻的副將,鍛煉鍛煉他的能力了。”


    楊天翔聽著洪武的話有些不感興趣的樣子,也倒不是說他完全不聽隻是有些提不起興致,突然他瞟到了一旁的蕭青山想起了什麽東西讓其湊前去問道:“你就是蕭青山,我想起來了你從北邊逃過來了。”


    “是,多謝主公厚愛能收留在下。”


    “北境逃來的,好像還是家奴。久聞四季殿乃天下第一奇園你倒是說說我的園子跟四季殿比起如何?”


    “這……就大小與富麗而言主公您的園子比起四季殿有過之而無不及。”蕭青山回答道。


    “哈哈哈哈哈!”楊天翔突然笑了起來然後拍著蕭青山的肩說道:“你應該跟我說還差得遠,這樣我就可以再把這裏改改了。算了算了就這樣湊合住吧。”突然他咳嗽了一聲仿佛把話題拉回了正軌,卻又突然伸了一個懶腰對著洪武說道:“一切都按照亞父的意思去辦吧,還沒收兵一個月來來回回的倒手真是麻煩。”


    楊天翔說著打了個響指旁邊的侍從立刻拿來了一個盒子,楊天翔單手打開了盒子將裏麵的虎符拿了出來交給了洪武。


    “本王想吃海魚了,三個月的時間亞父可能做到?”


    “臣定當不辱使命。”洪武說著拜下雙手接過了虎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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