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人呐,隻要一過度緊張,耗費了渾身的精氣,隨之而來的便是無盡的困意,擋都擋不住,即使喝龍井都不管用。


    睡夢中,我忽聞到一股很奇怪的異味,說香吧又不香,說臭吧又有那麽一點香氣,總之,就好像是有人站在廁所裏烤串,而且,這股味道聞的時間長了就忍不住想吐,感覺像在吃屎一樣!


    我艱難的睜開眼皮,揉著惺忪的睡眼,看見先前強子坐的地方已經沒人了,但是距離那地方幾步遠有一小堆篝火,比手機光亮多了,看樣子應該是強子在我睡著後點著的,不過我卻沒有看見他的身影,想必是撿柴禾或者蹲坑去了吧!我掙紮著爬到火堆旁想去烤手,可誰知這火就跟假的一樣,沒有一點溫度,難不成是我的身體冷的沒有知覺了?


    就在這時,火堆中突然傳出一聲貓叫,我慌忙定睛一看,隻見火堆上不知什麽時候出現了一個簡易的烤肉架,而那隻貓就在上邊,一根鐵棍貫穿全身,周身的毛都被燒焦了,身體都已經融化的不成樣子,更可怖的是那隻貓的腦袋,半拉眼珠子連著腸子係在半空中,看的我直反胃,一股酸水直頂嗓子眼,感情強子這家夥趁我睡著了,竟把那老頭派來的信使當野味,他難道不明白“兩國交戰不斬來使”這個道理嗎?


    我之前就給他說了,我們能不能走出這個鬼地方,全都要仰仗這隻貓大爺,現在可倒好,他居然把貓大爺給烤了,比起餓肚子這事哪個孰輕孰重,他心裏就沒一點逼數嗎?


    我真是越想越氣,不由的生起一股無名火,剛想要發作,忽又覺得眼前一片模糊,就好像蒙了一層紗似的,我立即用手揉了幾下,沒想到越揉越模糊,我頓時嘀咕了起來,心說該不會是眼晶體出了毛病吧!


    模糊感一直持續了好一會兒,這才逐漸好轉,眼前的火光也變得清晰,我不忍心看那貓大爺的屍體,便把目光瞥向一旁,原本火堆旁什麽都沒有,可這時強子卻悄無聲息的出現在那,他將腦袋垂在胸前,兩隻手托在地麵,雙腿屈膝而跪,這姿勢與先前如出一轍,看到這裏,我腦袋又是“嗡”的一下,強子這家夥又唱的哪出啊!


    忽然間,我腦子裏又浮現出我爺爺說的那句話,如果你感覺你遭遇的事情有為常理,不是你神經了就是你遇見鬼了!


    看著強子那個詭異的姿勢,我下意識的往後挪了挪,直覺告訴我千萬不能過去,保持一段距離後,我輕聲叫了一下強子,他沒有做出回答,我接著又叫了一下,他還是沒有半點反應,仍然一如既往的跪著,就好像沒有聽見我說話似的。


    沒等我想明白,強子突然抖了一下,跟尿急了一樣,我被這突如其來的舉動嚇得一哆嗦,幹咽了一口唾沫道:“憋不住了你就趕緊去上廁所,要是膀胱發炎就不好了。”


    話音未落,強子又抖了一下,這次更像是抽風了,看的我無比絕望,緊接著他開始肆無忌憚的顫抖起來,就差配上“動次打次”的音效了,而我心髒的每一次跳動都莫名的配合這節奏。


    須臾後,強子他轉動著僵硬的脖子,緩緩看向我,我這時才得以看清他的樣子,估計除了用“驚悚”這倆字形容外,再也找不到更合適他的詞語了。


    隻見他翻著白眼,臉部極度扭曲,一張血盆大口能咧到耳根處,先前被那女鬼抓過的肩膀,此時正源源不斷的冒著綠水,同時夾雜著極度惡心的臭氣,簡直比下水道還要臭上百倍,我強忍著嗓子眼裏的酸水,生怕吐了出來!


    他衝著我發出奇怪的聲音,也不知說的哪國語言,反正我是聽不懂,不過看樣子他似乎是在叫我過去,我趕緊搖搖頭,拒絕道:“你先把半米長的舌頭縮回去,再把嘴巴合上,等恢複正常了我再過去,不然休想。”


    他見我紋絲不動,瞬間就失去了耐性,狗爬著向我走來,我一看這動靜那還了得,他要是過來還不生吞活剝了我,想想都令人膽寒,我不能坐以待斃,得抓緊時間跑路,不然那貓大爺就是我的下場!


    我掙紮著想站起來,可雙腿就是不聽使喚,越想站起來就越站不起來,結果還“啪嘰”一下摔在地上,我頓時急火攻心,眼看強子就要抓住我的腳脖子,急的我隻能用下巴走路,可是,這樣哪能跑得過他!


    一轉眼,他就攆上我了,我心說完了完了,就聽他齜牙咧嘴的趴在我耳邊說道:“老王,你身上真有尿騷味啊!”


    嗯?


    聽到這話後,我努力的睜開眼睛,看到距離我幾寸遠的強子,他正在用鼻孔對著我,我疲憊的用手擼了擼腦門上的汗,長長的吐出一口氣,渾身發軟的癱在地上,那隻貓還倦著身子窩在我懷裏休息,原來剛才發生的一切都隻是我做的一個夢,沒想到居然如此真實,他娘的嚇死我了!


    這回為了安全起見,我一手扯住強子的衣領,將他拉到近前,仔細查看他肩頭上的傷口,隻有幾道紅印子,除此之外並沒有別的異樣,我這才把心中懸著的大石頭放下,畢竟老話說過“小心駛得萬年船。”


    強子見我一覺醒來行為奇奇怪怪的,不免心有餘悸的說道:“老王,雖然咱倆關係好,但是你可別打我的主意,我是直男,從來不彎。”


    我撅著嘴回道:“趕緊滾滾滾,老子向來不好那口,就你這個德行,學妹學姐都看不上,更別說我了,回頭你要是出去做男公關,那幫老女人看見了都要另辟蹊徑。”


    強子聽我這話後,一笑,“看不上就看不上唄,反正我又沒把尿撒在身上,不像某些人...”


    “哪涼快哪死去,我這樣還不是被你害的!這事就你知我知,要是有第三個人知道,我分分鍾把你哢擦了。”說著我做了一個滅口的手勢,意思是你掂量著辦吧!


    扯皮了一會,強子看了看手機,現在是淩晨兩點快三點,我睡了大概能有近三個小時,雖然身體還很疲憊,不過好在是休息了,頭腦也變的清醒,遠沒有先前那般恍惚的陣勢了。


    我對強子說是時候去看你口中那個駭人聽聞的地方了,強子望了望那個方向,深吸了一口氣,好像下定什麽決心似的,他扶著牆站了起來,我跟在他後頭,懷裏抱著那貓大爺,向那邊走去。


    其實,我們休息的地方距離隧道口也就十來米遠,沒多大一會就到了,借著手電光,我看到麵前是一個大坑,深度有兩米左右,坑裏有很多石像,和強子擺著一樣的姿勢,都跪向同一個方向,不知那裏有什麽,這還隻是目力所及之處,數量就已經非常龐大了,而被黑暗吞噬的石像究竟還有多少,真是想都不敢想。


    我看著影影綽綽的石像群,對強子說:“它們好像是在朝拜某個東西,你看這些石像擺放的位置,那東西應該就在前方,這個坑和兵馬俑陪葬坑很相像,這裏很有可能是個古墓。”


    “我一開始也是這麽想的,不然誰會平白無故搬進來這許多石頭?”


    “那我就納悶了,你的膽子也不小哇,怎麽會被區區一石頭給嚇住了呢?”


    “如果隻是單純的石頭就好了。”我怎麽也沒料到強子的下半句話,“這些石頭都在流血!”


    此話一出,我心裏“咯噔”了一下,不免想起以前電視裏報道過的一個新聞,說在某個山區裏有一座荒廢已久的寺廟,開發商便想把那裏開發成旅遊區,先是找了一批清潔工去打掃,結果那天晚上,有一個清潔工半夜去上廁所,路過寺廟門口的時候聽到了流水聲,就好奇的跑去進去看了一眼,正見廟裏的那尊臥佛雙眼淌出紅色液體,險些被嚇個半死,後來通報了有關部門進行調查,也不知調查出什麽眉目,再後來這事就不了了之了。


    我們倆現在是趕上架的鴨子,沒有選擇的餘地,即使坑裏的石像會打麻將,也隻能硬著頭皮上,我說道:“下坑之後,一定要處處小心,防止觸碰到什麽機關,稀裏糊塗的丟了性命,要是死在這個鬼地方,臭了都沒人能發現,這坑裏一定有非常棘手的東西,很可能是讓那老頭忌諱的主要原因。”


    強子點點頭,衝著我一招手,首當其衝的跳下深坑,隨後,我也跳了下去。來到坑裏,我感覺腳下有點泥濘,鞋幫子上黏的泥土帶著紅色,我捏了一小塊拿到鼻前聞了聞,氣味發苦,不像是血液,倒像是某些中藥味,我終歸不是學醫出身,所以無法分辨出來。


    來到一尊石像前,我一眼就看到它的臉部有很明顯的紅色痕跡,這些石像的做工不像兵馬俑那般精細,所以臉部很是粗糙,而那些紅色就夾雜在這些石縫裏,並不像強子說的那樣誇張,唯一讓我很不舒服的是這些石像的表情,似笑非笑,仔細去看的話,感覺又很嚴肅,不知是不是我的心裏作用,反正感覺很不好。


    周圍的石像都一模一樣,看來看去也沒有什麽新發現,我便和強子繼續在石像間穿梭,向著最深處慢慢走去,可是走著走著我冷汗就下來了,隱約感覺到背後有千百雙眼睛在盯著我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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