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夕青鳥最終還是沒能保持與落日“肩並肩”。


    不是他自我膨脹把龍皮吹破了,而是地理的原因。


    東京是在劄幌的西邊不假,但不是正西方,而是西南方,且比起偏西,更偏南一些,差不多偏了70-75度角。


    這麽大的偏差,別說是七夕青鳥了,快龍、比雕(大比鳥)這樣飛行界的老牌名將來都沒用,除非上空間之神帕路奇犽,或者讓空間神顏麵掃地的撈撈小搗蛋鬼胡帕。


    差不多離開北海道地界的時候,被“追”累了的太陽終於贏得了這場“單方麵長跑比賽”的勝利,躲進名為地平線的境界之下,不再釋放光明。


    獨屬於黑暗的世界,夜幕正式降臨。


    黑夜能夠掩蓋很多東西。


    罪惡、欲望、陰謀以及超出常識的存在。


    百鬼夜行!


    這個名字不是亂起的,更不是為了蹭熱度。


    發動者夏油傑雖然是當代最強、最惡的詛咒師,做事卻意外的有板有眼。


    他是真的按照傳說的標準在行動。


    木魅、天狗、幽穀響;


    山童、犬神、垢嚐;


    橋姬、鳴屋、海座頭;


    不知火、鳳凰火、青鷺火……


    每一隻,每一頭都在日本的誌怪軼事中留下過傳說,因而在人們的口口相傳中取得了形體和力量。


    其名為假想咒靈。


    雖然掛著假想之名,但它們擁有的力量卻沒有絲毫作假。


    僅僅是存在,便讓星月為之失色。


    更何況百鬼夜行中的“百鬼”不是實數,而是虛數,除了叫得出名字的假想咒靈,還有更多名字都叫不出來,因為各種偶然誕生的奇特咒靈。


    雖然大部分都不算強,但單純數量的堆疊也足以引起質變。


    原先不可視化的無形詛咒化作肉眼可見的黑暗,化作遮蔽天空的“妖氣雲”籠罩在整個新宿上空。


    雲層之中,數之不清或是醜陋,或是怪誕的麵孔若隱若現,它們有著共同的特征——醜陋。


    不僅是雲層之中,還有地麵上各種陰暗的角落,甚至地下。


    以太陽完全落山,華燈初上為起點,所有潛伏起來的咒靈似乎得到了某個共同的信號,從各種意想不到的地方鑽了出來,在短短幾分鍾內將整個新宿地區化作鬼蜮。


    “詛咒濃度連續增強,這樣下去會徹底異界化,保守估計,咒靈的數量超過一千。”


    打工人,除了戰鬥幾乎什麽都會的伊地知不停推動推動眼鏡,臉色鐵青。


    “可惡,夏油傑那個混蛋,從哪裏弄來的這麽多咒靈,每天拿咒靈當飯吃嗎?”


    咒術聯盟東京支部部長,對夏油傑討伐戰總指揮夜蛾正道用力錘了下附近的牆壁。


    站在他身邊的五條悟笑嘻嘻地說道:“不愧是傑,不管什麽時候都這麽努力啊。”


    “這是能用努力來形容的事情嗎?”夜蛾正道怒目而視。


    “因為是傑啊,不管什麽時候都很認真的男人,這一點您最清楚——正常的咒靈,這麽大數量的潛伏早該被我們發現了,他卻一直藏到現在。”五條悟仍然在笑,被眼罩遮住的雙眼中卻流露出一絲傷感。


    站在兩人身後的家入硝子也是同樣的表情,她下意識地將手伸入白大褂的內兜,熟練地摸索著,卻什麽都沒有摸到,到頭來隻有一聲喟然。


    “咪嚕~”身後傳來一聲弱弱的鳴叫,有什麽在拉扯女人的上衣。


    回頭一看,是一頭粉紅色的,用雙足站立的奶牛。


    家入硝子輕輕拍了下奶牛的腦袋,輕聲道:“沒事的,大奶罐。是煙癮又犯了,戒煙不是那麽容易的事。”


    “咪嚕~”


    大奶罐的頭頂亮起了一個燈泡,肉嘟嘟的身體倒轉一百八十度,一陣熟練而快速的抖動之後又迅速回轉過來,隻有兩根“手指”的牛蹄上夾著一杯白色液體。


    “就知道你會這麽幹。”家入硝子毫不意外,“今天早上已經喝過啦,你的奶熱卡太高,喝多了容易胖。”


    “你不喝我喝,反正我吃不胖。”


    一隻手從旁伸來,是有熱鬧就有我的五條悟。


    “免談。”家入硝子瞪了他一眼,沒讓他得逞,“今晚肯定要劇烈運動,所以沒問題。”


    說完,一口飲盡,嘴角溢出的幾滴滴落在藍色的毛衣上,留下些許引人遐想的痕跡,可惜卻沒人有那功夫。


    五條悟晃著大奶罐的兩隻前蹄,撒嬌賣萌:“我要喝******~”


    夜蛾正道和家入硝子則是抬頭各自望向其中一個方向。


    距離兩人差不多五米的地方,東京支部大管家兼結界班指揮的明林美攤開手掌,觀測結界如觀掌紋,一條青筋跳動。


    “來了!結界班,全結界張開!”


    “由暗而生,比黑更黑,汙濁殘穢,皆盡祓禊。”


    結界降下,分隔表裏世界,營造出最適合咒術師發揮的戰場。


    咒術師中的第一人,五條悟一人當先,騰空而起。


    “術式反轉·赫!”


    起手一發定向斥力,伴隨著黑紅色的咒力擴散,一舉將詛咒實質化的黑雲衝開。


    然而,重新見到的五條悟臉上卻沒有任何喜色,術式的反饋太淺淡了些,除了極少的一部分阻力,更多的都傾瀉在空處。


    很快,散去的黑雲重新聚攏,又恢複成遮天蔽月,黑雲壓城的景象。


    五條悟收回手,看似隨意地撥了下眼罩:“果然沒那麽容易嗎?出名了就是這點不好,走到哪都會被人針對。”


    攻速快、力量強、範圍廣、還擁有最強洞察和常駐“聖盾術”這些都是五條悟的優點,但這樣的五條悟同樣存在缺點——攻擊本身無法分辨敵我。


    如同炮火洗地,敵人沒了,友軍被卷進去也是一樣的結局。


    因此,最適合五條悟發揮的永遠是獨自作戰的時候,最好在荒郊野嶺,絲毫不用擔心會造成誤傷。


    反過來,要限製五條悟,就必須用敵中有我,我中有敵的混戰方式,讓五條悟沒法放開手腳。


    所以夏油傑才會將開戰地點選在鬧市區,不過——


    “傑,如果你以為這麽就能限製住我那就大錯特錯了,這些年成長的不止有你。”


    眼罩摘下,六眼全開!


    而後——


    “出來吧,數碼寶貝。然後,領域展開·無量空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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