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模一樣的臉龐,卻是兩副天差地別的心肝。


    伶歡將林潛壓在身下,狠狠的出了一口惡氣,這才爬起身子稍微喘息,她眼神肆意在林潛身上掃蕩,望著自己留下來的淤青和傷痕,就像是在觀賞一件畫作。


    林潛掙紮著抬起頭,瞪了眼伶歡,道:“你最好別給我機會恢複過來,不然揍的你屁股開花!”


    伶歡不甘示弱,憤恨道:“你難道不知曉我為何欺侮你?在這裏煞費苦心的騙你上當?當初在不周山的洞窟裏,你是怎麽欺負我姐的了?”


    林潛一怔,他這才恍然大悟,估計是清綰與妹妹訴說了和自己一起在那菩提樹洞下奪得古佛秘藏的事情,女子談天說地,那是免不了的一個添油加醋,這不,現在妹妹便是替姐姐討回公道來了。


    “你居然敢把我姐姐拉下水!當初在洞窟裏欺負她,現在我來欺負你!”


    說罷,伶歡似乎又氣不打一處來,抬起她修長的美腿,一腳踢在林潛的後背上,將他的身子踹到一棵青葉竹後邊。


    但林潛卻聽出來貓膩,當時在古佛的禁地中,雖然他將清綰一同拉下了洞窟,但在這期間他卻沒有做出任何對不起清綰的事情來。兩人是和平共處,最後一起奪得機緣,算是一場合作。


    絕沒有伶歡說的這般不堪。


    所以眼前的這個女子是在找借口伺機報複。


    林潛可不能任由她胡鬧下去了,此女子是孩童一般的心性,想到什麽便要做什麽,需要別人將其捧到手心,無比的重視,當做寶貝明珠。


    倘若有半點輕視,就會遭到其狂風暴雨一般的報複,這是病態的心理,天曉得清綰為何會有這樣一個妹妹,清綰為何又會派她來到南天劍宮,難道是為了折磨自己?


    他現在身上多了好幾處的淤青,而那女子不由分說就撲向自己,雖然說看上去很是畫麵很是香豔旖旎,甚至也許會讓那些未近過女色的男子感到羨慕,但林潛是有苦自知。


    這個女子穿著白衣長裙,看上去就好像是遠離凡塵的仙子,但手中做的事卻無比的野蠻,林潛現在即便是帶上鬥笠也不敢自稱是劍修了,因為太狼狽。


    衣衫不整還好說,關鍵是渾身上下多出了一股女子身上的香味,伶歡在與他纏鬥中,那股月鱗香的氣味不知何時也跟著纏上了他,讓他整個人在夜色中顯得有些怪異。


    簡直是不敢再提劍了!


    在伶歡的拳打腳踢中,林潛周身的竅穴被打開一點,在他的體內終於有了一絲真氣,接著這股勁道,他避開了伶歡呼嘯而來的一拳,側身依靠在竹節上,呼呼喘了幾口氣。


    伶歡倒是並沒有追擊上去,對於林潛能夠避開這一擊,她微微輕咦了一聲。


    林潛艱難的抬起手掌,苦笑道:“姑奶奶,我知錯了。”


    他不想再糾纏下去,與伶歡在此處浪費時間,會將他的計劃全盤打破,他還要進入那春閣院一探究竟,最起碼也要見到梁昕雲,小道童孫玉山,還有小葡萄一麵,知道他們三人目前的處境如何。


    見到林潛認錯,伶歡哼了一聲,就此束手。


    林潛盯著她的臉龐,再次苦笑,當著是和清綰一模一樣,完全的形似,隻是神態略有不同,倘若臉上眉目神情再豐富些,那幾乎是無法辨認。


    兩人之間,沉寂了一會,忽然林潛開口打破沉默,他詢問道:“你為何來到這?是你姐姐叫你來找我的?”


    伶歡道:“你還不算笨,我們倆從未謀麵,彼此根本沒有交集,當然是我姐喊我來找你的了。”


    “清綰她自己怎麽沒有過來?”


    伶歡頓了頓,眉頭一皺,說道:“我姐她現在還抽不出身,回到宗門之後就被師叔祖喊了回去,說是在不周山有所曆練,需要進行閉關,但清綰她放心不下你,所以喊我來到南天劍宮幫你的忙。”


    她忽的又眨了眨眼睛,看的林潛心頭一跳,以為女子心中又在想什麽壞主意,不過卻是伶歡饒有興致的掃了林潛一眼,咂嘴嘖嘖說道:“我姐對你可真好,在宗門裏邊我還從未劍過清綰關心過任何人。”


    林潛笑道:“你這個小丫頭片子當然不知道什麽叫做患難見真情,我和清綰經曆過生死,差點就真的雙雙死在那枯塚山上,感情自然來的比一般人要真摯。”


    伶歡搖了搖頭,眼中意味不同尋常。


    林潛忽然又想到一個問題,他在心中想了好久,卻始終都沒能得出一個答案來。


    “方才在那片石林中,我深知自己躲藏在石壁後麵,絕不可能會暴露行跡,你頂多看到我頭頂飄過的鬥笠,卻見不著我的人,你是怎麽斷定我的身份並出手相救的?”


    伶歡沒有說話,隻是從懷中取出一物,在林潛的眼前稍微搖晃了下。


    林潛頓時歎了口氣明白過來,原來清綰在與妹妹分別之前,特意將那從古佛禁地中得到的青石卜片贈給了伶歡,而當初她在青石卜片上布下秘法,交給林潛攜帶,所以在卜片上就留下了林潛的氣息,伶歡自然就可以借此斷定身份。


    伶歡陪林潛說了幾句,忽然再度朝林潛走來,她的臉上露出一股淡淡的笑意,就好像天上揮灑下來的那柔和的月光,不過看在林潛眼中卻比冬日的冰錐還要刺骨。


    “清綰喊你來幫我,現在你這是做什麽?”


    伶歡輕輕晃動身軀走來,卻徑直了掠過林潛,正當他不明所以的時候,女子走入了竹林的深處,她消失了一會兒功夫又再度歸來,隻是手中多出了一個和那飼養蝙蝠的怪老頭背上背著的一樣大的麻袋。


    伶歡走近,撕開捆綁的繩子,將麻袋的頭對準林潛的腦袋,頓時林潛眼前一片漆黑。


    “你做什麽?現在不是胡鬧的時候!”


    伶歡如銀鈴的聲音響起道:“我早說過,春閣院中危機重重,倘若你現在孤身想要闖進去,那便真的是死路一條!我姐對你如此真心自然是不希望你死在這裏,所以我不擇手段也要把你送走,離開南天劍宮!”


    說罷,毫不留情的就將麻袋朝林潛的頭上套去。


    其實,這也有著伶歡自己的小心


    思在內,她知曉林潛到底是為何要去那南天劍宮,劍宮中的風言風語早落入了伶歡的耳中。


    當局者迷旁觀者清,姐姐清綰選擇裝傻,但她這個妹妹不能不替姐姐的終身大事著想啊,倘若給林潛救下了他的未婚妻,那還有她姐姐什麽事情?


    就在這個時候,林潛忽然翻身踢腿,側滑到一邊,同時一指點在那麻袋的腹部,頓時原本幹癟癟的麻袋如同球一邊鼓蕩起來,撞在伶歡的胸前,讓她一個踉蹌。


    關鍵時刻,還是得靠四象陣,被林潛雕刻在體內的四象虛影終於將他體內那幹涸的竅穴盤活,有一絲一縷的源泉活水流淌出來,林潛不再受製於人。


    他陰沉下臉來,伶歡的無理取鬧已經讓他心中十分惱怒,而伶歡此刻也見到了林潛的變化,嚇得花容失色,指著林潛連連說道:“怎……怎麽可能?我宗門的千絲萬縷點穴手法,才不到一個時辰的功夫,你如何能化解的?”


    她驚慌失色之餘,胸口不斷起伏,隨後將喃喃自語道:“我明白了,你這是在虛張聲勢!看我再擒你!”


    伶歡將那圓鼓鼓的麻袋重新拿捏在手中,身子靈敏的一閃,再度朝林潛撲來。


    可身上竅穴,隻要是有了一絲的活水,很快就能匯聚成生生不息的波濤,林潛到底是能夠從不周山活下來的人物,雖然會在女子手上吃虧,但瘦死的駱駝比馬大,隻要給他一絲喘息的機會,他便能夠東山再起。


    當初是靠著暗算才讓林潛吃虧,此刻伶歡再想故技重施,封閉林潛的竅穴,那簡直是個笑話。


    麵對伶歡的的攻勢,林潛這次的處理手段就很簡單,他快速的探出一隻手,以掌麵作刀,在伶歡衝刺到他麵前的時候,毫不留情的拍擊在其腹部,同時他身子一側,另一隻手快速扯過伶歡手中的麻袋。


    伶歡小腹受擊,本能的彎腰,卻剛好被林潛一手環腰抱住,同時他將那麻袋當做繩子牽住兩頭,使了個巧妙手法,將伶歡綁了起來。


    似乎是為了印證自己之前說的話,當伶歡恰巧背對他的時候,林潛狠狠對著其屁股拍了一掌,說揍的她屁股開花,說到做到。


    伶歡臉上一陣熏紅,她從未如此被人折辱過,不過當她抬頭看到林潛陰沉的臉時,心中頓時一股寒意,劍客的那種肅殺感,讓她心神一震,下意識小聲說道:“我是清綰的妹妹,你不能對我動手,剛才的的確確是為了幫助你。”


    林潛冷哼道:“現在用不著你幫助了。”


    “等會是你自己鑽到麻袋裏去,還是又要我動手?”說罷他將視線微微瞄了一眼伶歡那滾圓的臀部,後者立即本能的一縮,感到懼怕。


    “你……流氓!”


    林潛淡淡道:“清綰也這麽說過,你早該知道如此,就應該離我遠遠的!別來打擾我!”


    伶歡簡直要哭了,她那柔美的臉上已經有了一絲梨花帶雨的痕跡,沒想到姐姐清綰口中的男人這般粗魯無恥又無賴,她現在恨不得立即走,終於知道了眼前這個男人的不好惹。


    玩火自焚在前,伶歡現在吃到了苦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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