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赫渾身流著血跡,在千桐的扶持下,離開了鬼月閣。他低著頭走著,聽千桐說道,“你別害怕,酆都的小鬼就是這樣愛欺負其他種族。我剛來的時候,被欺淩得比你還要慘。”


    鳳赫在地府呆得越久,越想早點離開這場夢靨。他回想著天上和艾瑞,龍霖,芙洛亞的日子,忽然,在鬼群中看到匆忙行走艾瑞。


    擁擠的鬼潮中,艾瑞推開一個個鬼怪,喊叫著,“赫!赫!鳳赫!”


    鳳赫在鬼潮中站著,看著眼前這個熟悉的天神在倉皇得,費勁渾身的力氣尋找自己。他摸摸自己的臉頰,看著地上血泊中可怕的模樣,口中呢喃,“艾瑞?”


    這時艾瑞轉過身來,看著鳳赫。鳳赫正伸出手卻與艾瑞擦肩而過。他終究不想艾瑞看到自己現在的模樣。


    千桐看著鳳赫恍惚的神情,“你認識他嗎?”


    鳳赫愣在原地沒有回答,千桐繼續說道,“聽說他是西方天堂最英俊的王子,如果來世我也能成為天堂金發碧眼的公主,那該多好呢?你說呢?阿左?阿左?你怎麽了?”


    忽然,艾瑞跑過來抓住鳳赫布滿傷痕的胳膊,“你有見過鳳赫嗎?他就你這麽高的個子,愛穿著羽毛的衣服,麵若白玉,身若遊龍,笑起來像一朵桃花,深黑色的眼睛,深黑色的長發。”


    鳳赫傻眼的看著艾瑞,艾瑞卻沒有認出渾身疤痕的自己,“你見過他嗎?他是我最好的朋友,如果你見到他,能告訴我嗎?他叫鳳赫,鳳凰的鳳,赫赫有名的赫。他是東方的天子。”


    鳳赫的眼睛閃爍著淚光,看了艾瑞很久,沒有回應。他甩開艾瑞的手,突然跑開。


    “阿左!”千桐著急追去。


    血雨淋濕了艾瑞的金色頭發和藍色睫毛,他在酆都的市中心問著過往的一個個鬼魂。一道雷鳴撕裂了黑若漆墨的天穹。鬼怪都著急地躲在屋簷下避雨,看著西方的天神在血雨中倉皇的吼叫著。他跪倒在血泊中,抬頭看著飄揚而下的血雨。


    …


    酆都有一座大屍山,那裏是地府溝通人間的橋梁。大屍山上麵都是從凡間丟下來的腐爛的屍體,其中有些屍體還有氣息。


    大屍山的最高處接通著凡間的地麵,所以些許陽光穿過血雲照射下來。屍山上不僅散發著屍體的惡臭,還有很多血屍蟲爬行在屍體之中,讓人鬼可怖。


    鳳赫爬在屍山上,抓著紫色的屍體,向更高處攀爬。他身上無數隻傷口已經化膿,疼痛的難忍。


    大屍山的周圍圍起了一群鬼怪,指著爬行在屍體上的鳳赫,“這妖怪怕是瘋了!”


    然而,大屍山是爬不盡的。下麵的屍體一直向地府的更深處下沉,上麵的天空中投擲下更多的屍體。他看著觸手可及的陽光在不斷的被新鮮的屍體籠罩。他心中想著自己的弟弟,芙羅拉,小桃花,艾瑞,父帝,眼眶忽然紅了。黑暗的天穹裂開出,一個個屍體繼續被拋下來。他仍然堅持不屑地向上爬著。


    “阿左!阿左!”


    鳳赫聽到千桐的聲音低頭看了一眼,手一滑,順著屍體跌落了下來。


    千桐哭著扶住鳳赫,“阿左!”


    鳳赫呢喃道,“我想回去。”


    “我有辦法,我有辦法,”千桐水晶般眼淚混合著一滴血雨滴滴答在鳳赫殘破的臉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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