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宗派地底,一位遠在閉關的修行者陡然睜開了雙眸,那是一位白須老者,遙遙望著另一邊,心有餘悸,隻是慶幸道,“還好……還好不在這裏。”


    一寶塔之內,一青袍男子緩緩回過身,望著遠處的另一頭,目光穿梭,似乎看到了揮劍之人,禁不住嘖嘖稱奇。


    還有林間深處的某一小屋,一血色長袍的竹林老者,禁不住麵盛笑意,旋即,緩緩閉上了雙眸。


    天元子持劍的手,微微顫抖著,他已許久,沒這般憤然過。即便滅了天雲山,依舊難消心頭的怒火。


    天元子帶秦和月上了馬,往花月府趕去,對天元子而言,隻要秦和月留有一口氣,也要救活他!


    花月府。


    一小宅之中,猶有一道檀木香,淡淡芳芳,充訴房頭。雕花窗鏤空的,暖暖驕陽,細碎般射入,環顧四周,是張床塌,精致靚麗,裝飾的不凡。


    床塌上躺一人,血跡滿身,虛弱的緊。身側,是天元子、蘇子凝、長陽子三人。正見天元子神情岸然,檢查著秦和月的傷勢。


    “血跡斑斑,傷口遍布,皆是皮肉傷,不打緊。至於五髒六腑,未受到重創,用藥材,倒也不打緊。隻是……”天元子劍眉一蹙,侃然正色道,“要數最嚴重的,是他身上的劇毒。”


    “小月他,中的是甚麽毒?”蘇子凝問道。


    “此毒名為‘斷心散‘,毒素中的佼佼者!常人中了,必死無疑!好在是慢性毒素,不過,一旦劇毒攻心,說甚也遲!這斷心散,乃是珍寶,天雲山的這些人,是如何弄到斷心散的?”


    “如何能解這斷心散?”


    “我天元子遊曆四方,自然有能耐解毒。不過,藥材不夠。若治斷心散,必須有‘青芷’、‘桂茄’、‘常苦木’、‘鬱茜草’,這四重藥材,前麵三個,能拿到手,倒是最後一個鬱茜草,不可有。要說鬱茜草,乃是毒材,清江城不可能有!”情況緊急,天元子又道,“如今,唯一能做的,便是靠真氣排毒,不過,月兒中毒很深,成不成,便靠天意了。”


    “且慢!方才你說鬱茜草?!”蘇子凝雙目憧憬,又有了起色,連連道,“是不是要有鬱茜草,小月便平安無事了?!”


    “是的!其他三重藥材,我可向城主索要,奈何鬱茜草,清江城沒有!”天元子道。


    “鬱茜草,我拿給你!”蘇子凝麵容肅穆,話語鏗鏘有力。


    天元子聽聞,吃了一驚,道,“鬱茜草,乃是上等毒材,跟尋常藥材,截然不同,你有鬱茜草?”


    “有!在我蘇家!我拿給你!”


    “很好!依我看,離劇毒攻心,還剩一日,你即刻啟程,趕往蘇家,快去快回,時辰不能耽擱。我們分頭行動,你隻取鬱茜草。其他藥材我來搞定,事不宜遲,現在行動!”


    “好!我等這邊回去!”


    蘇子凝應了一聲,高上大馬,回返蘇家,長陽子沉默不語,緊緊相隨。


    一原野,廣闊無垠,二人策馬揚鞭,急如星火。


    一路上,蘇子凝鬥誌昂揚,一心趕往蘇家,倒是緘默無聲的長陽子,緩緩開了口,“凝兒,你做甚麽,我不攔你,謹慎一些,若被父親得知,便前功盡棄了。”


    蘇家之所以稱的上蘇家,是因為蘇家的珍寶,琳琅滿目。


    江湖武林,華夏天地,珍貴的、罕見的、稀少的,諸如此類的東西,蘇家皆有,蘇家便是靠這些珍寶,屹立於此。


    鬱茜草,即便貴為珍寶,但與其他珍寶相比,便黯淡了。


    對蘇家而言,鬱茜草算不上甚麽貴重之物,倒也能賣個好價錢。若被蘇家的家主得知,蘇子凝是要偷取珍寶,非關入囚牢不可!


    蘇子凝麵色冷然,她知曉父親的可怕,便握緊雙拳,話語低沉,道,“我一定能拿到鬱茜草的!”


    二人花了大半個時辰,才回到了蘇家。


    說這蘇家,府邸是不賴,富麗堂皇,別具一格,與城中的府邸相比,差不到哪兒去。想來,蘇家靠販賣這些珍品,掙了不少財帛。


    在蘇家的偏僻之處,立了一個木屋,木屋之上,乃是閣樓。


    這鬱茜草,乃至燙手山芋的珍品,皆在閣樓之中。而這閣樓,乃是蘇家的禁地!除了蘇家的一家之主,誰也不許上閣樓去。


    但有關閣樓的傳聞,蘇家上上下下,興許知道些。


    當然,他們知道的,並不是閣樓上的珍品,而是閣樓之間,懸掛於梁柱之上,那些毛骨悚然,令人作嘔的東西!


    禁地之口的精兵,長陽子算是相熟,平日裏也會談聊趣事。故此,長陽子借個緣由,與這些精兵談聊了來。而蘇子凝,趁這段時間,成功潛入了禁地。


    長陽子見狀,也算舒了口氣,暗忖道,“凝兒,二哥能幫你的,隻有這般多了。”


    且說蘇子凝潛入之後,步伐矯健,直衝閣樓去。


    蘇家的閣樓,是蘇家令人悸動,又是最心動的地方。


    畢竟,閣樓放置了天下間那般多的珍寶,如何不心動?


    至於悸動在何處,是因為蘇家的家主,有一個令人膽寒發豎的嗜好。


    頭顱!


    百姓也好,官人也罷,但凡是家主滿意的,想方設法,也要得到!把他們的頭顱,串出線來,一個接著個,懸掛於梁柱之上,以便欣賞。


    這些頭顱,麵目怪異,有死不瞑目、血跡斑駁,或是麵相俊美,皆合蘇家家主的胃口。放眼望去,這些頭顱,用細小的繩兒,統統竄在一起,一排又一排,如門簾似的。


    閣樓上,封閉著,終年不透光,裏頭黑黢黢的,幽寂的可怕。


    閣樓裏頭擺放了諸多箱櫃,接二連三的排開,分為古老。而每個箱櫃,有許多屜抽,這些滿滿的屜抽,單單看上一眼,便眼花繚亂。


    蘇子凝便在這些屜抽前,逐一翻找著。


    與此同時,禁地之外,長陽子的談聊,漸漸到了尾聲。正當離去,募地,隻看到一位身襲官府的中年男子,緩緩走了來。


    長陽子猶然一緊,連連道,“父親不於飲茶論藝,何事欲行閣樓?”


    來者不是別人,正是蘇家的一家之主!人稱‘雨官人’。


    隻見雨官人看了一眼長陽子,隻是淡淡一點頭,道,“自然是有要事,前去閣樓一趟。”


    見父親要上去,長陽子一急,拉著雨官人,支支吾吾道,“孩兒……孩兒最近些許煩惱,不如,父親……先陪孩兒散散心,再……再上閣樓不遲!”


    “顧兒,你也不是孩子,散心甚麽的,日後再說。”說罷,便往閣樓趕去。


    長陽子的麵色,一時間凝固了。望著雨官人漸行漸遠的背影,一瞬間天旋地轉,當下,隻能祈禱凝兒,別被父親發現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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