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小珍這樣說,阿煜和馨兒的臉上均現出一抹無奈的笑。


    從回廊穿過前院,遠遠就聽見堂屋裏傳來一個粗獷男聲的叫喚:“他們回來了嗎?怎麽還不開飯哪?本王餓死了。”


    “哪裏餓死了?!”小珍人未到聲先出,聲音中透著一股火藥味,可看得出她是強壓著火氣,來到堂屋,小珍將饅頭往桌子上一撂,又道:“你不是好端端的在這坐著麽?”


    隻見屋子中間擺著一張八仙桌,四周置有四條長凳,桌上麵擺了幾碟簡單的素菜和一盆飯。


    聽到小珍氣憤的話,自稱本王的男子,拿著一隻筷子,敲敲麵前的碗,絮絮叨叨道:“我這是誇張,誇張,懂嗎?”


    “喲,照這麽說,國王你的中原話,還學的不錯咯?!”看見男子敲碗,小珍又來氣了,道:“你母親沒有教過你麽,吃飯敲碗沒有禮貌?!”


    聽小珍提起母親二字,男子的眼神瞬間的晦暗下去,斂起不正經的麵色,停止了敲碗,也停止了說話。察覺到他的異色,小珍抿了抿唇,失了言語。


    “小珍,少說兩句。”進得屋來的畏子馨微笑著小聲的勸了一句。


    “皇帝,畏姑娘,你們終於回來啦!”看到阿煜和馨兒,這個麵相還稱得上英俊憨厚的男子,從原先的無力的趴在桌子上到立馬站起來,臉上的表情也變成討好的笑容。


    “你們不知道,這人,在家裏念叨著要吃飯已經百八十遍了。”看到國王的諂媚笑容,小珍不禁抱怨。這時福叔從側門進來,“你們看,福叔,都被他吵的去了外廳。”


    福叔是一位老者,也是從雲龍城中出來的一位神醫,約莫五十上下年紀,神態慈祥平和,雖然須發已有些花白,眉眼裏總是溫和的目光。


    “完顏光英,你要是餓得慌,大可以出去吃,這金國是你的治下,何必在我家賴吃賴喝?”阿煜聲音含著威嚴,肅聲道。


    完顏光英,便是這個自稱本王的男子,頭發背後而束起,鬢角兩縷發垂下,眉目深邃,鼻挺唇厚,皮膚略黑,穿著灰棕色袍子,身形魁梧,他乃是金國這片地域的王,金國曆來是大興的臣屬國。


    完顏光英先是一愣,後又陪笑著道:“哪裏,哪裏。”他忙協助小珍和畏子馨將各人的碗筷擺好,口中不停:“普天之下,莫非皇土。這哪兒都是皇上您的家,我在這裏吃也是一樣,一樣。”


    阿煜沉默了一陣,語調微揚:“我再說一次,現在我不是皇帝了,你可以叫我阿煜。”


    完顏光英又是一愣,“好,好,阿煜。”他將筷子在劉煜的麵前恭敬擺正,又道:“隻是在我心裏,你仍是大興朝的皇帝。”


    阿煜眉頭皺起,幾欲開口,終是搖搖頭,不再同他說話。


    待大夥都坐好,福叔沉穩的聲音道:“大家,開飯吧。”


    於是,各人都執起筷子開始用餐。


    沒過一會,完顏光英無精打采的拿著筷子在每個盤子裏都扒拉了幾下,最後不滿道:“我要吃肉。我吃不飽。嘴裏一點味兒也沒有。”


    馨兒笑著看他,“阿煜多買了一個饅頭,想來也是怕你吃不飽。”她打開饅頭的紙包,拿出一個白麵饅頭,遞給完顏光英,“給。”


    完顏光英卻有些不領情,並不接饅頭,重申道:“我要的是肉。我還要喝酒。”


    這時,福叔慢慢放下手中碗筷,慈藹目光看向完顏光英,口中緩緩道:“草木瓜果集天地之靈氣精華,乃是天地對人辛勤勞作的饋贈,所謂五穀為養,五果為助,五畜為益,五菜為充。肉糜少則益,多食則過之。”


    完顏光英一時不知如何回答,轉念一想,又反駁:“我不信,本王之前天天大口吃肉,大口喝酒,也沒見有什麽問題,還不是生龍活虎,身強體壯?”


    福叔淳淳不厭的解釋道:“金國冬日寒冷,之前穀物、瓜果、木炭、衣物等物資匱乏,國王又年輕力壯,肉食酒水可增溫護體,尚無大礙。現在穀物、蔬菜均傳至此地,冬日還可生炭取暖,不複以往饑寒,還是要葷素調和為宜,烈酒也不宜多飲。”


    這次,完顏光英想不到反駁的話,隻不滿的瞪大雙眼。


    小珍看不下去了,“啪”的一聲將筷子撂在桌上,憤憤道:“你又不思勞作,每日不是吃就是睡,沒有銀錢來源,哪裏供得起你天天吃肉?!”


    完顏光英不服氣的回答:“我是一國之主,要金山銀山都有,為何要在這吃裏這些牛羊吃的東西?”


    “不吃可以,嘴巴給我閉上。不然就出去!”阿煜冷聲果決道,威嚴目光掃過完顏光英,令他嚇的一凜,隻乖乖離席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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