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夏,極冰禁地。


    冰原之上,有一棵孤零零的扶桑樹,枯萎的枝杈上覆蓋著一層薄薄的霜雪。


    樹下,一個二十來歲的少年以雪為鋪,睡得酣甜。


    忽的,一頭雪狼不知從什麽地方鑽了出來,目光凶狠的立在那了少年身前。


    聽到響動,少年揉了揉眼睛,漫不經心的瞥了一眼那雪狼。


    雪狼已經上了年紀,眼神昏暗渾濁,不像年輕的雪狼那般靈動,但在歲月的磨蝕中,那雙眼睛也多了幾分殘忍和狡詐。


    僵持了片刻,雪狼高高躍起,朝著少年撲了過來。


    麵對雪狼的突襲,少年絲毫不懼。


    他拔出腰間的匕首迎了上去,出其不意的劃破了雪狼的大腿。


    突如其來的出擊讓雪狼有一刹那的震驚,但它仍沒有忘記躲閃,龐大的身軀騰挪躲閃,使得少年未能一刀斬斷它的腿。雪狼在關注自己後腿的傷情時,露出了腹部的破綻。少年鉚足了勁中了上去,鋒利的匕首撕拉著劃過雪狼的腹部。


    雪狼拚命的反抗,爪子嵌入少年的手臂,狠狠的撕出了一道長長的口子,鮮血像是潑下來一般,染紅了雪狼的毛發,隨著少年起身,那家夥閉上了眼睛,再無任何生命體征。


    撕下衣角包紮好手臂上的傷口,少年站在黑曜石上,負手而立,好似造物主一般,遠望著天邊那抹紅霞,目光冷峻,超然物外。


    在他身後,數千將士眼中含淚,手握長劍跪在地上,呼聲震天,沙雪滾滾。


    “恭送領主!”


    “恭送領主!”


    他身後的這些隱士和高人,隨便一個離開冰原都能讓整個華夏震驚,可此刻竟是齊刷刷的跪在少年身後,滿臉的不舍。


    少年名叫秦毅,十年前,狠心的父親將他送到了險惡的冰原,讓他再也不要回華夏。


    可他並不是屈從命運的人,從最底層的無名小卒,踏著屍山血海,一步步的向前奮進,最終在冰原成就了赫赫威名。


    年輕有為,受萬人敬仰,秦毅本可在這與世隔絕的地方享受一輩子的榮華富貴,做一隅之王。但那封來自華夏的信,讓他不得不離開這裏。


    屠狼,是冰原人離開這裏之前固有的儀式。


    “小毅,真的想好要回去了?”一個佝僂著背,滿頭白發的老者拄著拐杖靠近林毅,說道。


    他是冰原上一任的領主,手上曾沾滿了無數狂妄之徒的鮮血。


    秦毅十五歲時便將老者打敗,退位讓賢後,老者親眼見證了這些年冰原的崛起和興盛。


    冰原能有如今的地位和影響力,秦毅功不可沒。如今的冰原,是武道界最強大的勢力之一。


    如果他願意留下來,冰原一定會日益強大,最終撼動世界。


    “十年了,不知不覺已經十年了,我也該回去看看了。”


    “小毅啊,你走了冰原該怎麽辦啊?”


    冰原?


    聞言,秦毅的眼神陡然變得冰冷起來,淡淡的說道:“雲爺爺,你放心,如果冰原出了問題,我一定不會放過他們。”


    說完,他的目光看向了遠處的眾人,那如惡狼般泛著幽幽藍光的眼神,讓人不寒而栗。


    ......


    前往華夏的汽車裏,開車的少女抬眼看了看後視鏡,小心翼翼的問道:“領主,您這麽急匆匆的要回華夏,是不是發生了什麽大事?”


    少女叫小詩,她和秦毅年紀相仿,是秦毅在冰原最親近的人,從他成為冰原領主的那一天起,小詩便成了他的貼身丫鬟。


    秦毅揉了揉眉心,語氣平淡的回答道:“有些雜碎想要禍害我的家人,暗中作祟,是時候回去將他們連根拔起了!”


    “到了華夏不要再叫我領主了,叫我秦毅便好。”


    “領主,我......我不敢!”


    “有什麽不敢的,拿出你偷喝雲爺爺虎酒時的那份勇氣來。”


    聞言,小詩的臉頰霎時紅得像熟透了的蘋果,偷瞄了一眼後視鏡,不再說話。


    汽車在公路上疾馳著,猶如一支離弦的利箭。


    很快,汽車便駛入了華夏雲省境內。


    “領……秦毅,我們去京都還是?”


    “雲省海河市!”


    秦毅的臉上盡是懷念的神色,腦海中閃過無數關於海河市的畫麵。


    那是他從小生活的地方。


    那裏有他熟悉的人和事。


    轉眼風雲流轉,時過境遷,也不知道他掛念的人現在過得怎麽樣。


    “那我立刻通知冰原商會,讓他們做好相應的準備工作。”小詩認真的說道。


    秦毅目光深邃,思忖片刻後淡淡的說道:“輕車簡從,不要聲張,我們回來是有任務的,還是不要打草驚蛇的好,若是大魚選擇沉江,再就很難找了。”


    “好的。”說完,小詩拿出了手機,撥通了冰原商會會長的電話。


    秦毅這邊,看著窗外一閃而逝卻又無比熟悉的樹木花草,竟不自覺的有些傷感。


    十年前,剛滿十歲的秦毅,先是被父親從京都送到了海河,之後又被送到了冰原。


    父親自小待他不好,幸好他在海河遇上了七個待他如至親的姐姐。


    想到這裏,秦毅從兜裏掏出了一個信封,信封裏放了一張老照片,照片上,幾個女孩子將一個小男孩團團圍住,那小男孩臉上有幾分羞怯,但臉上洋溢出的更多的是溫暖和幸福的笑容。


    除了秦毅的七姐外,幾人的家境都不好,相互幫助,報團取暖,度過了一段非常美好快樂的時光。


    將照片翻轉過來,看著背後那一行字,秦毅不自覺的攥緊了拳頭。


    “如果你不出現,我會讓你的姐姐們全都消失。”


    這便是秦毅急匆匆趕回華夏的原因。


    離開冰原之前,他讓小詩打聽了七個姐姐的消息,得到了一些線索。


    他的七個姐姐中還有人住在十年前那間老房子裏。


    海河別院。


    這名字聽起來格外的雅致,實則隻是一個破舊的院子,勉強能遮風擋雨。


    好在海河別院位於市郊,遠離塵世喧囂,周圍竹林掩映、農田環繞,也算得上是個好居所。


    可當汽車停在半山腰,秦毅下車遠眺著海河別院時,他才發現,短短十年,海河市已經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原本處於城郊的海河別院,如今已經被高樓大廈層層包圍,再沒了往日那般恬靜。


    車子剛在別院的門前停下,秦毅便迫不及待的打開門走了下去。


    門前有些冷清,大門受盡風雨侵蝕顯得有些殘破。


    他推門而入,熟悉的院落讓他不由想起十年前和七個姐姐一起生活的場景。


    “小毅,快跟上......”


    “小毅,快過來吃藥......”


    院子裏,那顆原本枝繁葉茂的老槐樹不知什麽時候已經枯死了,隻剩下黑丫丫的樹杈。


    時光流轉,物是人非,一切好像再也回不到從前。


    就在秦毅冷愣神的時候,不遠處的屋內忽然傳來了一陣吵鬧聲,他心念一動,加快腳步走了過去。


    屋子裏,一個二十多歲的年輕女子被人綁在凳子上,臉上盡是疲態,沒有半點血色,雙眼暗淡無光。


    她背對著大門,雙拳緊握,全身不住的顫抖。


    “林沐瑤,今天你要是再不簽字的話,我想你知道後果是什麽?”


    一個長得肥頭大耳,滿臉油光的中年男子從背後按住林沐瑤的肩膀,冷聲說道。


    林沐瑤沒有說話,隻是呆滯的看著桌子那張已經泛黃的照片。


    “林沐瑤啊林沐瑤,虧你還有這麽多兄弟姐妹,到關建時刻全都跑路了,真是可憐啊!”


    “不如這次就從了我,簽了合同,然後跟我回家,我保準你以後吃香的喝辣的。”


    “徐大春,你這個畜生!”


    “房屋轉讓合同我說什麽都不會簽的,這是我最後的家!”


    林沐瑤的聲音裏帶著不甘和仇恨。


    短短幾個月的時間,她經曆了別人一輩子才能經曆的風風雨雨。


    先是男朋友的背叛,又是家裏的變故,公司破產。


    再接著父親母親都離開了人世。


    最後她隻能棲身在海河別院。


    可讓她沒想到的是,這一切隻是噩夢的開始。


    外界甚至還想把海河別院從她手裏搶走,用來開發新的商業小區。


    失去愛情的痛,失去至親的痛,讓她苟延殘喘的活著。在她的世界裏,隻剩下仇恨和黑暗,心中看不到半點希望。


    “以前我看在你爹的麵子上,尚且叫你一聲林小姐,現在你們林家大勢已去,難道憑借你的細胳膊細腿,你們林家還能東山再起不成?”


    “我勸你還是趁早看清形勢,早點做出決定,不然別怪我不客氣!”


    徐大春臉上盡是得意的笑容。


    曾經,他得依靠林家,舔著林家,但林家破產之後,他第一時間選擇了倒戈。


    用他自己的話說,這叫看清形勢。


    林沐瑤麵色平靜,聲音之中卻帶著幾分倔強,“看清形勢?現在還有形勢可言嗎?我憑什麽要看清形勢?”


    “臭娘們,敬酒不吃吃罰酒。”


    “當你成了我的人以後,看你還有沒有這麽多廢話。”


    徐大春麵露狠色,擼起袖子便準備去解林沐瑤上衣的紐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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