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天姑娘,我家掌櫃的剛剛縫衣服的時候把手紮破了,你給她看看。”


    埋頭吃飯的姑娘,穿著棕色的破布麻衣,衣服上破破爛爛的,布絮掛的到處都是。


    十足一個乞丐的模樣。


    隻見她頭也不抬的說道:“九天治療期,方可恢複。”


    “姑娘,我家孩子感染了風寒,你給治治。”


    “九天治療期,方可恢複。”


    “九天姑娘,我剛剛崴了腳……”


    “九天治療期,方可恢複。”


    “九天姑娘,我被蜂蟄了。”


    “九天治療期……”


    看病的人搖搖頭走了出去,嘟囔著:“九天後殘廢都能站起來了。”


    然而這個奇怪的治病模式,來自於天洛峰腳下的鬧市裏,名為九天醫館。


    四個大字是用鍋底黑為墨,寫在一塊腐朽的木頭上,顫顫巍巍的掛在鬧市中一處茅草房上。


    這個醫館可不簡單。


    裏麵有一位自稱天洛峰神女的醫者。


    天文地理,捏骨算命,治病救人無一不通。


    不過有個前提條件,那就是任何人到醫館治病,無論任何病,必須要九天才能治好。


    在吃飯的九天姑娘,終於吃完了最後一粒米,正準備大展身手,收診這些病人的時候。


    小小的茅草房中,已經空無一人了。


    她抹了抹嘴上的油,“別走啊,大病小病,九天治療期。”


    “切……”門外傳出誌同道合的不懈聲。


    走到米缸前,裏麵安安靜靜的躺著三五粒米。


    摸了摸還不算很飽的肚子,生無可戀的搖搖頭,上一頓又不小心吃多了,今天再沒有病人來治病,下一頓該怎麽辦呢。


    她摸了摸手腕上的白玉手串,有點無奈的說道:“你為什麽隻有到第九天的時候才見效呢,哪怕是三天也行呀。”


    這樣的就診速度,再過不了幾天我就要流落街頭了。


    想想紅燒豬蹄,想想紅燜大蝦,想想九葉燒雞……都長上了翅膀離自己遠去。


    九天的心啊!分分鍾都在滴血。


    看來守株待兔,是不行了,必須的出門拉點生意去。


    說走就走,毫不停留。


    成天在黑漆漆的茅草屋中待著,就要發黴了。


    果然,外麵的空氣和陽光都是最美妙的存在。


    “這位公子,請問你有病嗎?”這是她出了房門後,見人就問的一句話。


    “你才有病,滾!”


    不到一個時辰,她就被人揍得鼻青臉腫,滿街逃竄,最後還是躲在雞籠中,保住了小命。


    九天一臉無辜,她怎麽也想不通,這些人都是吃炸藥長大的嗎?好心好意給他們看病,他們卻各種不開心,甚至還發大打出手。


    不是說好的,君子動口不動手的嘛…


    從雞籠鑽出來的九天撇撇嘴,深呼吸,繼續一鼓作氣,向著險惡的生活大步走去。


    算了不管了,繼續找人,賺錢的小馬達堅決不能停。


    就在這時,迎麵走過來一位白衣泱泱,氣質卓爾不凡的公子。


    那模樣,長得是慘絕人倫的帥氣,可謂是人間難得一見呐。


    這位公子麵色慘白,幹裂的嘴唇上滲著鮮血。


    像是受了很嚴重的傷。


    雖是受傷了,卻難掩身上一股肅殺之氣。


    看來這個男人不簡單呢。


    九天站在一個臭豆腐的攤販前,對這個男人在心裏評頭論足了一番。


    不過千言萬語的外貌和內外兼修的氣質,都在九天眼中變成了滿眼的金銀珠寶。


    這男人的穿著打扮,明擺著是富家子弟。


    九葉燒雞,紅燒豬蹄,清蒸鱸魚正在向她招手。


    她一步並兩步的走到男人跟前,一臉獻媚說道:“公子看病嗎?一次百金,九天見效。”


    男人聞見了她身上臭豆腐的氣味,皺起了眉頭,冷冽的眼神掃過九天的全身,冷冷的說道:“滾!”


    “喂!你這家夥,別不識好人心,你五裏八鄉打聽打聽,我九天的醫術是不是蓋的。”九天拍拍胸脯,不知道哪裏來的自信。


    這個家夥應該是經曆了一場大戰,手腕上的血已經從袖口流了出來。


    他有些將信將疑的問道:“你是郎中。”


    “如假包換。”九天一看有戲,上前扶住受傷男人,“大小病症一律九天治愈。”


    “九天?還有你這種給人治病的?”


    “世間病症千奇百怪,郎中就不能各懷奇才?”九天撫摸著手腕上的白玉手串,這些年它治好過很多古怪的病症。


    她這個手串可是一個萬古難得一見的神物,每接觸一個病人,在第九天便會發出神力救人,無論啥病,藥石無用,手串定能救命。


    男人懷疑的神色終於有些鬆動。


    他從懷中掏出一個荷包,扔給九天,“裏麵金葉子足夠付你醫藥費。”


    九天連忙打開荷包,果然,出手可真是闊綽呢。


    金燦燦的顏色閃閃發光,九天竊竊自喜的趕緊收好。


    扶著財神爺,走進了自己住了十六年的小小茅草房。


    男人走進茅草房的時候,被眼前的一切驚呆了,這跟乞丐住的有什麽區別。


    又一次對這個自稱神醫的人產生了不靠譜的想法。


    “你們人間的神醫就住在這種破地方?”


    九天尷尬的用自己的袖子把那張平常看診的小桌,擦了好幾遍,煞有其事的說道:“神醫一般遊走天下,有個住處就行了,哪有那麽多講究。”


    “還真不謙虛。”男人將手放到桌子上,示意她可以切脈看病了。


    這個姿勢卻讓九天一愣,她往日裏都是靠手串的意念來治病的,從沒有像普通大夫那樣望聞問切。


    她深深的自責了一下,或許就是因此,她這九天醫館的門前才會荒蕪一人。


    生意才會慘淡至今……


    於是,她假裝很懂治病的樣子,將手搭在了男人的手上,閉上了眼睛。


    “公子脈象虛浮,受了很重的傷呐!”


    看似一副看病的模樣,其實她什麽脈也沒有摸到。


    男人看著九天號脈的姿勢,冷笑一聲道:“你確定我手背上有脈象?”


    聽到聲音的九天,假裝睜開一隻眼,鬆開男人的手,一點也不覺得尷尬的說道:“每個人的身體機能是不一樣的,號脈也沒有那麽準確啦!”


    “你到底會不會治病?”男人麵色微怒。


    九天一看不能蒙混過關了,睜開眼睛,實話實說道:“好啦,好啦,不是給你說了,我治病需要九天才見效,現在給你瞧症狀,你閉上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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