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錢,我又沒讓你養他,反正我不管,我就要五十萬贍養費,不給就耗著。”


    多一分多一秒都不裝了,李升明徑直躺在地上。


    “這錢必須給!不然我死在這兒。”


    “那你就去死,最好現在就去死。”


    對陳望都沒有過好脾氣的江舟對李升明更不會有好脾氣。


    “你可以跳河,可以上吊,就是別去撞車,撞車別人還要擔責;別去景區從山上跳,給景區找晦氣。”


    該錄的已經錄了下來,不想再和這種人周旋,卻還是忍著惡心半蹲下來,用僅兩人能聽到的聲音同李升明交談。


    “你樂意躺這裏就繼續躺,一輩子躺這裏,跟水泥嵌在一起融為一體永不分離。你最好不要騷擾他,因為你讓他不好過的話,我會讓你不好過千倍萬倍,我說到做到,從根骨裏講我並不是什麽好人,不要不相信我說的話,更不要覺得我是在開玩笑,我可以用我所學讓你接下來的日子吃穿不愁,作息規律。”


    隔著玻璃,江舟看著神情恍惚的時序,恨不得掐死李升明。


    “這個人,該怎麽處理怎麽處理,跟我們沒關係。”


    前因後果聽了個明白,門衛大叔有些愧疚,不敢直視江舟,更沒敢看一眼坐在值班室裏的時序。


    那明明算是他看著長大的,可他竟也隨大流覺得他……


    “時序。”牽強的笑掛在臉上,輕柔的怕弄疼時序似的,輕輕拉過他的手放在自己手裏,“回家了。”


    網上並沒有流傳著關於剛剛的視頻,好在周圍的人都是上了年紀的人,不會讓時序曝光在網上。


    被帶著回家的時序,坐在沙發上,呆呆傻傻,江舟坐在茶幾邊緣,正對時序。


    “時序,我們到家了,他不會跟著過來了。”


    “你看看我,看看我是誰,跟我說句話,好不?”


    “你餓不餓,我去給你做你愛吃的小蛋糕好不好?”


    “你不理我啊?那我走了?”


    假意抬了抬屁股,衣角便被抓住。


    那雙沒有波瀾的眸子動了動,呆滯的盯著江舟。


    “別走。”


    每看一眼,多一份心疼。


    “別丟下我。”


    每聽一句,多一分想砍李升明的心。


    覺察得到時序的懼意和不安,江舟又痛又憤怒。


    這種境況下,麵對這樣的時序,江舟看清了自己的心,強忍著心中酸澀,安撫時序。


    “不走,不會丟下你,江舟不會丟下時序。”


    “我是不是很沒用,是不是很差勁,我是不是…給你丟人了,他給你要錢,對不起,我沒想到還會在見到他,我也沒想到姑姑不在了。”


    哽咽著,熱淚落在江舟手背上。


    再也忍不住,江舟起身,抱住時序。


    “沒有,你很好,你和他不一樣,不是你的錯,是我應該對你說對不起,剛剛那些話,還是傷害了你,那不是我的本意。”


    “你知道嗎,侄子對姑姑沒有法律上的贍養義務,從情義上講,作為至親,應該予以照顧,你姑姑已經過世了,現在隻剩下那個你討厭的人,你和他沒有血緣關係,多年不曾聯係,更沒有贍養他的義務,他的所求不成立,懂嗎?”


    緊緊靠在肚子上的那顆腦袋輕顫著,甕聲問,“真的嗎?”


    “我什麽時候騙過你。”


    “沒騙過我。”


    “所以不要為了不值得的人浪費時間,沒必要為了不值得的人讓自己難過,開心點,好嗎?”


    “好。”


    箍在腰間的手像是怕下一刻江舟就會消失不見,摟的緊緊的。


    他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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