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躍下房頂,悄聲跟在陸既明身後,走到一處偏僻無人的拐角,莫鳶躍出手撐牆壁一把賭住了陸既明的去路。


    果不其然,陸既明被這突如其來的挾持嚇得麵色發白,冷汗直冒:“你你你……你要幹什麽?”


    祁堇衾麵無表情的出現在莫鳶背後,正對著瑟瑟發抖的陸既明。


    “是你們?!”陸既明又忽的臉色一變道:“狐妖姐姐……是你啊?”


    “哼,記性不錯嘛,那你可記得那個戴麵具的少年啊?”


    陸既明緊緊貼著牆壁,眼神飄忽不定,結結巴巴道:“記……記得。”


    “你老老實實告訴我他的下落,我不會對你怎麽樣的。”莫鳶一副地痞流氓般的表情威脅道。


    陸既明忽然一陣戰栗,皺起一張臉哭喊道:“我說我說……上次他逃走了,去哪我就不知道了……”


    莫鳶狐疑的看著他,總覺得這小胖子莫名的害怕自己,她接著問:“那你見到他的樣子了嗎?”陸既明下意識的點了點頭,又快速搖了搖頭。


    “見過就見過,別想著騙我!什麽樣子的?”


    陸既明支支吾吾道:“嗯……挺……好……”他眼神又飄忽起來,望了望莫鳶身後慌忙道:“好可怕啊!”


    “可怕?”莫鳶回頭望了一眼祁堇衾,見他還是漠不關心,麵無表情的樣子。


    陸既明狂點頭:“是是是,他可能嗯……毀容了,就……很可怕。”


    莫鳶半信半疑的點了點頭,難怪要帶個麵具,原來是毀容了啊。


    “對了,他應該沒離開那個鎮子的,或許可以回去找找他……”陸既明肯定的說道。


    莫鳶拍拍陸既明的肩欣慰道:“謝謝你啦小胖子,這次有長進沒有哭鼻子哦。”突然被誇了,陸既明不明狀況的有些飄飄然。


    “呐,獎勵你一顆酥心糖。”陸既明尚沒反應過來,手心已經被放進了一顆糖,而麵前的兩人已不見了蹤影。


    陸既明回過神來倒有些不好意思了,看來妖也不是都那麽壞的嘛……他握住糖,全然忘記了搜查什麽的事,歎了口氣撫著胸口離開了。


    兩人翻出院外,莫鳶剝了一顆糖放進嘴裏,又遞給了祁堇衾一顆。“呐,給你一顆。”祁堇衾猶豫著接下了,開口道:“你尋那少年做什麽?”


    莫鳶一愣,忽然鬼使神差的說:“我對他一見鍾情,念念不忘了……”說罷,偷笑著觀察祁堇衾的表情。


    祁堇衾抬手握拳抵在唇邊輕咳了一聲,偏過頭去,放下手又是一副事不關己的表情道:“哦。”


    莫鳶莫名其妙的有些失落,踢了踢腳下的石子。


    “哎呦!”石子滾進路邊的草叢,草叢裏發出了一聲叫喊。


    祁堇衾反應極快的握劍擋在莫鳶身前。莫鳶扒著祁堇衾的衣袖探出頭看,隻見草叢動了動從裏麵滾出了一隻雪白的團子,嘭的變成了一個穿著小衫裙的少女。


    “年糕?”“莫鳶姐姐!”“你怎麽在這裏?”莫鳶連忙跑過去,幫年糕摘掉了頭上的草葉。


    年糕抱住莫鳶蹭了蹭,解釋起來。


    下午莫鳶離開的時候,年糕一直想開口讓莫鳶帶上自己來著,但是不好意思,也沒找到機會開口。


    莫鳶一行離開後,年糕就趴在桌上悶悶不樂,宓傾兒見年糕可憐兮兮的就支招:“府衙在鎮中心那麽好找,你跟上去就算被發現了,她不也得把你帶著。”


    小米接著說:“再不跟去,你的莫鳶姐姐可就被被人拐走咯……”


    “那時候,莫鳶姐姐就不娶我然後嫁給別人了!”年糕說完,瞅了一眼一旁的祁堇衾。


    祁堇衾環抱著劍默默無語。


    莫鳶連忙掰回年糕的臉揉了揉:“傻年糕!小米那家夥肯定想一個人吃掉大餐才把你支出來的!別聽他瞎說!”


    莫鳶剝了一顆糖喂到年糕嘴裏,摸了摸她的頭。


    年糕一下喜笑顏開,抱住莫鳶在她臉頰上親了一口,眨巴著眼睛問:“莫鳶姐姐會娶年糕的對不對?”


    莫鳶愣了愣神,不知如何作答。


    “年糕?你怎麽也來了?”元袁剛好趕來,莫鳶這才鬆了一口氣。“行了行了,邊走邊說。”


    元袁同祁堇衾走在前麵。“我今日去看了噬靈獸那邊,已經被除妖師收服了。我聽到除妖師說這隻噬靈獸似乎行為異常,所以才會大麵積吞噬靈識。但這是從未有過的事。”元袁一臉不解。


    祁堇衾更篤定了心中的想法道:“此事另有隱情。”


    莫鳶一本正經的發問:“這噬靈獸真這麽能吃嗎?一隻就吞噬了那麽多靈識?”


    元袁似有所悟:“確實不能,說不定噬靈獸隻是個幌子?”


    祁堇衾應道:“沒錯,是攝靈蠱。”“攝靈蠱?!”元袁大驚失色。


    莫鳶和年糕兩人同款懵逼,莫鳶問:“到底什麽是攝靈蠱啊?”


    祁堇衾道:“攝靈蠱是一種失傳已久的蠱術,可以攝取六界一切靈體的靈識,不隻是凡人。且被攝靈者失去的靈識永無可能修複。因太過危險而被禁用。”


    元袁麵色凝重:“這些人用噬靈獸做幌子,搬出了這麽危險的攝靈蠱隻是為了攝取這些死囚的靈識?未免太小題大做了……”


    祁堇衾沉聲道:“目前完全猜不出他們的目的何在,此事還得從長計議。”


    蓬萊仙島。


    元裏和袁蓁蓁借口蓬萊邀約打算出去好好遊玩一番,借了蓬萊的由頭於是兩人不請自來前來拜訪蓬萊鶴仙——忘杊。


    蓬萊掌管天,天上既無凡人也少妖魔,是非便少多是閑暇。於是蓬萊一脈個個都是閑雲野鶴,雲遊六界。


    “忘杊啊,沒想到你還真在,你已數百年未離蓬萊島了吧?”元裏仰頭飲盡杯中酒,對這個老友他頗有些擔心,自數百年前去了凡間一趟,回來仿佛自閉了一樣,做起了與世隔絕的隱士。


    袁蓁蓁在一旁抱著忘杊養的一隻小羊羔愛不釋手。


    忘杊輕啜了一口酒,淡淡道:“不想離。”


    袁蓁蓁把小羊羔抱進懷裏,手撫著軟綿綿的羊毛一臉享受:“忘杊怕不是放心不下他的團子們?”


    元裏歎了一口氣:“早同你說,不要再養羊羔了。你越是這樣,過去的事就越是忘不了。”


    忘杊垂眸低聲道:“不想忘……”見元裏又提起那事,袁蓁蓁臉色一變放下小羊走過去碰了元裏一下示意他不要再說了。


    “好啦好啦,元裏也是關心你……你還是出去走走的好,就當散散心。”袁蓁蓁笑著打圓場,而兩人卻都沉默著。


    她碰了碰元裏,元裏輕咳兩聲道:“我們從明潭給你帶了些乾鎮小魚幹,你愛吃的。”


    忘杊頷首:“多謝。”又對小羊羔道:“山竹。”


    忘杊還未下命令,喚做山竹的小羊羔變成了一個七八歲左右的孩童奶聲奶氣道:“是。”說完跑了出去。


    “呦,小山竹能化形了啊,真可愛。”袁蓁蓁一臉慈愛的笑容。


    片刻,山竹拿著個托盤走進來了,一邊把東西放到桌上,一邊笑著說:“這個是今年新羊奶做的奶酥糕,請品嚐。還有一盒帶回去給元袁哥哥。”


    袁蓁蓁蹲下來捏了捏山竹的臉道:“山竹真是又懂事又乖巧,比我們家那個臭小子可愛多了!”


    元裏也笑了起來:“好在這裏還有山竹,那我們也放心了。”


    山竹是忘杊一直貼身帶著的一隻小羊羔,沾了仙緣便有了化形的能力。時常以原形示人,或許是怕被人誤會和忘杊是父子。


    最重要的是山竹覺得忘杊似乎更喜歡自己小羊羔的樣子,時常抱著自己,久而久之,不是忘杊命令,山竹就一直是原形留在仙島跟在忘杊身邊。


    明潭鯉仙與蓬萊鶴仙自古便是至交,元裏和忘杊是同一代的仙君,自幼便相識,關係匪淺。


    關於忘杊的事,元裏全都知曉,也因此更加憂心摯友。


    在鶴族中,幼鶴滿周年便會被雙親趕出以求其自立,所以,所有的鶴都是孤身一人。


    忘杊自幼天資甚佳,被上代蓬萊仙君選為後繼者。在賜名時,“杊”一字乃是忘杊自己選中的,那時的忘杊一心向往著離開蓬萊島,去凡間看遍草木山川。


    那年,仙君就曾說過,他在凡間必有一劫,予他名為忘杊。


    “忘杊?原來你叫忘杊啊!你看我們的名字加起來正好是‘望穿秋水’……”


    “忘杊,‘杊’音‘尋’。”


    “啊……這個字念‘尋’啊。”


    “忘杊?發什麽呆呢?我跟你說,有空帶山竹去我們明潭玩啊!”袁蓁蓁吃著奶酥糕喊著忘杊。


    “好。”忘杊回過神來應下。“蓬萊可真好啊,樂得清閑。我們離明潭還得找個借口……哎。”元裏言語裏都是羨慕。


    “以我邀約為由就好。”話音剛落,一隻千紙鶴飛了進來,幾人一下被吸引了注意。


    袁蓁蓁不耐煩道:“怕不是元袁那個臭小子來的信?我們這才走了幾天……”


    元裏接過飛信展開,神色一下凝重了起來,與袁蓁蓁對視一眼道:“明潭出事了。”


    袁蓁蓁也臉色大變,罵道:“嘖,真是讓人不安生!”元裏對忘杊道:“我先告辭了。”忘杊點頭:“萬事小心。”


    元裏和袁蓁蓁快速的離開趕回明潭了。山竹提起桌上的一盒奶酥糕道:“呀!給元袁哥哥的奶酥糕忘帶了!”


    忘杊沉默了片刻,開口:“給我吧。是該離島看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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