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薄的一本心訣,陽浱一天便記下了。剛記下,陽浱就迫不及待地付諸行動,按照心訣的方法調動天地靈氣。心念微動,原本隻是如細雨蒙蒙滴入體內的靈氣,此時如大江奔湧般在陽浱體內四處衝撞。令陽浱苦惱的是,靈氣的最終目的地都是他的胸口,而並不是像心訣中所說的和身體的各處結合在一起。


    心訣中所述,以靈氣作為眼睛可以做到內視。陽浱在調動靈氣的同時感受著靈氣經過身體,最終靈氣在胸口穩定時,陽浱明顯感受到靈氣如同泥牛入海般消失不見,陽浱吸收的靈氣被無情吞噬,一點沒給他留。


    感受到體內的情況,陽浱眉頭深深皺起,看樣子隻有努力修煉,有朝一日才能破解其中的奧秘。可是自身的靈氣都被它吸收了,自己就無法修煉。修為毫無精進,那麽一切就都是空談。


    集中意念,陽浱放慢了召集天地靈氣的速度,先隻吸收一縷靈氣到體內,小小的一縷靈氣剛鑽進陽浱體內便被一個巨大的引力吸引而去。陽浱集中精神,試圖把靈氣停留在原地,靈氣受到陽浱的感應,被吸引著的動作停滯了一下。


    有效果!雖然隻是停滯了一下便又被拖入深海,但陽浱已經看到了想要的效果。一縷靈氣有些難以控製,那就先一點一點來。這次陽浱隻召喚了正常情況下能召喚的十分之一的靈氣,少得可憐的靈氣滲入陽浱體內,依舊是被胸口那股不知名力量拉扯著,不過這次,陽浱拚盡全力指揮靈氣,這是純粹的精神博弈。片刻,陽浱額頭上汗珠滴落。和一群人打鬥時也不曾揮汗的陽浱,此時在飽受著精神折磨的狀態下已是疲憊不堪。


    終於,靈氣在陽浱的驅使下緩緩融入四肢百骸,每一點靈氣的融入都在升華著凡人之軀。靈氣改造身體時帶來的舒爽傳遍全身,可是身體的舒適卻無法緩解精神上的痛楚,吸收靈氣的同時,也在和那股力量打著艱難的拉鋸戰。


    陽浱沉醉在其中不知時日。整整一天後,饑餓感喚醒了他。修煉時新陳代謝比平時要緩慢許多,修為越高越是如此,因為有靈氣的育養。


    走出房間,伸展了一下胳膊,感受到了修煉為身體上帶來的提升,舉手投足之間充滿了力量感。奇怪的是,精神上的消耗也感受不到了。之前修煉時精神備受折磨,原本以為會影響到之後的精神狀態。而此時不但沒有精神虧空的感覺,反而有種如釋重負的神清氣爽。看來自己的方法沒有錯,可如果推算不錯的話,韻衣的修煉速度至少是自己的十倍。


    想那麽多幹嘛,能修煉就不錯了,陽浱自嘲一笑。不過又想到修煉速度太慢似乎壽命也比凡人多不到哪去,於是暗暗下定決心提升修煉速度。


    走向公廚的路上,撞見了一身藍邊長袍的曾傲岩,藍白雙色長袍是清虛門男弟子的統一著裝,雖然隻有兩種顏色,但無論是紋路的協調還是色彩布局的搭配,都令人眼前一亮,或許算不上華麗,但絕對不失風度。清虛門下發的統一著裝隻要求在外出或舉行重大活動時穿戴,平時可穿便裝,今天第一次穿,自然是要試試合不合身。


    曾傲岩揮著手走向陽浱,道“你也剛背完心訣嗎?剛才可真是好險,我剛背完最後一句,那本心訣就變成一陣白霧消失了,差一點就要去請教韻衣了。說起韻衣,她可真是厲害,半天時間就背完了,從那之後就沒見她出過門,估計是在修煉。”


    提到韻衣,陽浱不禁搖頭感歎“那女人確實不簡單,在她麵前可得小心點。”話剛說完,陽浱敏銳地察覺到一個窈窕身影悄無聲息地走來。


    “怎麽?怕我把你吃了不成?”聲音清脆如鶯啼婉轉,可此時這聲音卻讓陽浱一陣惡寒。


    已經換上了藍邊長裙的韻衣依舊是一紙黑紗遮麵,目露笑意地走到陽浱身邊。


    “咳咳,無心之言,請姑娘莫怪。”


    韻衣大眼睛眨了眨,懷疑的眼神看得陽浱後脊背發涼。不過韻衣也不是斤斤計較的人,她看了看旁邊的曾傲岩,問道“是去吃飯嗎?”


    之前跟陽浱滔滔不絕的曾傲岩,此時卻像是結巴了一樣“額···是···去吃···吃飯,你也是?”一邊的陽浱看著臉頰泛紅的曾傲岩,心裏一個疑問差點脫口而出:白瞎了你英俊的臉,沒見過女人嗎?不過很快又反應過來,難道這小子···


    “嗯,修煉的時候不覺得,現在感覺快餓暈了。”韻衣邊說邊伸手撓了撓頭,那一副神經大條的樣子看得曾傲岩一陣失神。不過陽浱此時想到的是另一件事,吃飯的時候難道她也戴著麵紗?這女人終於願意露臉了嗎?陽浱此時竟有些激動,就像是即將解開一個謎題的那種興奮。


    然而韻衣並沒有讓他如願。她到了公廚,點了幾個小菜後,找廚子借了個小木盒把飯菜裝了進去,而後朝門外走去,帶回去吃···


    正當陽浱二人準備坐下吃飯時,門口傳來喧嘩。


    “呦,小美人你住哪?讓哥哥我送你回去唄。”一個年約二十、左邊臉上一顆黑痣的男子站在門口堵了韻衣的去路,肆意出聲道。這男子正是那日入門時南宮心沐身後站著的一男一女之一。其身後跟著十多人,都是新入門的弟子,這一層的公廚是千鈞堂新弟子專屬,師兄師姐在這座山更高的層級。身為花叢老手的他,隔著麵紗也能判斷出眼前這女子絕對是姿色不凡。


    韻衣目光森寒“趁我還沒對你動殺意之前,滾!”


    曾傲岩嘴巴張得能塞下一個雞蛋,沒想到這平時笑意盈然的韻衣脾氣竟然這麽大。


    陽浱一拍桌子,起身大喝道“好!這脾氣對我胃口。”陽浱雖然對這女人沒什麽好感,不過現在不是計較這些的時候,這種事情他不可能再像上次對範青一樣企圖袖手旁觀。


    黑痣男子奸笑兩聲道“好大的口氣,你可知道我是誰?”


    陽浱邊走過去邊譏諷道“你不就是南宮心沐身邊的那條狗嗎?”陽浱想得很簡單,這事既然已經發生了,那就鬧得越大越好,知道的人越多,鳴不平的人就不會少,他就不信,清虛門的那些長老會放任自己人窩裏鬥。


    黑痣男子聞言,頓時火冒三丈“我乃本堂長老陌蒼遲的外孫,陌熙。”


    嗬!身份不小,韻衣看了看陽浱,想從他臉上找到驚慌恐懼的表情,她當然找不到。


    “堂堂長老的外孫,卻要跟在南宮心沐身後,看來你在你外公眼裏沒多少斤兩嘛。”陽浱憐憫地看著陌熙,這種事情他可謂知根知底。


    一句話戳到了陌熙的痛處,把他給氣得麵目猙獰,情緒失控中,一拳擊出。


    拳頭中微微帶著靈氣波動,看樣子也已經步入修煉,不過區區一天的成果,比凡人強不到哪去。陽浱側身避開,正要一腳踹向陌熙。誰知一條纖細長腿速度更快,帶著風聲狠狠側踢在陌熙肚子上。這還是腳下留情了,陽浱毫不懷疑,如果不是顧及門內規定,韻衣這一腳怕是要直接踢向陌熙的腦袋。


    砰!


    陌熙撞在門邊的柱子上,手捂著肚子慘叫“媽的!給我打!出了事我頂著!噗,咳咳···”話剛說完就咳出一大口鮮血。


    眼看真打起來了,曾傲岩立刻跑來幫忙,三個人打十幾個人,他說不怕是假的,可他還是來幫忙了。


    十幾個人迎麵衝來,陽浱不等他們衝到麵前,一個箭步迎著十幾人衝了進去。


    韻衣站在原地沒動,饒有興趣地看著,一開始她確實很生氣,不過那一腳已經解氣了,沒必要的話,她不想出手。


    如虎入羊群,陽浱一個人在十幾人裏輾轉騰挪,區區十幾個連雞都沒殺過一隻的青年,又怎麽是他的對手?曾傲岩目瞪口呆地看著,原本想衝進去的身形也停下了,沒必要了。


    意識到了陽浱難對付,有人盯上了作壁上觀的韻衣,直接衝向她。陽浱看了眼,沒過去阻止,怎麽說也是幫你,結果你本人卻心安理得站一邊看著,要點臉?


    砰!


    又一個人撞在柱子上,陌熙身邊多了個人和他一樣捂著肚子吐血,這時他們才知道:這女人更不好惹啊!


    又打傷一人後,韻衣若無其事地繼續欣賞著陽浱打鬥時的身影,眼中閃過驚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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