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清曆9527年春,驚蟄,落日皇城北方戰場。


    羅刹、皓月帝國大規模壓境,讓得保持中立的本土宗門惶恐不安,擔心事後被清算的他們,也是傾巢而動。


    霎時間,戰場化成血色,天穹大地上盡為赤紅,一尊尊妖獸狂暴奔走,滔天巨鯨氣吞湖海,更有三千佛陀誦經超度諸魔,使得戰爭天平緩緩傾斜。


    期間,林子軒時而化身為充滿邪氣的巫師,釋放恐怖的咒之力量;時而化身為不可一世的魔王,霸道魔威撕裂寰宇;滅殺不知多少魔修。


    同時,在羅刹帝國內部,一些魔修的相互猜忌讓得原本高昂的士氣萎靡不振,他們實在想不到為何敵軍會出現一尊比他們更像魔的魔頭,而且,手段殘忍可怖,人神共憤。


    於是,在沸騰的廝殺聲中,他們將目光瞄準了一些後盾隊友。


    他們是狼,是各自獨立的孤狼,不如魔雲帝國有凝聚力,他們各有心思,善於偽裝,參戰目的便是為掠奪資源。


    過慣了在黑暗中行走、在刀尖上舔血的生活,自然少不了疑神疑鬼,否則又怎麽可能在弱肉強食的宗門環境中修行下去?


    望著同門,他們目光陰冷下去,一個個伺機而動,手中的刀劍迸發出森森寒意,若看出絲毫破綻,他們會毫不猶豫砍下這些居心叵測的叛徒。


    在落日軍士詫異的目光下,出現了記載在戰爭史上的一幕,一些手段陰險的魔修,在殘殺敵軍後,莫名其妙被同門貫穿身軀,慘死刀下。


    ……


    南域聖火殿,黑袍人盯著蒼穹中兩個如太陽般內陷進去的火焰黑洞,內心震蕩著,那是一雙眼晴,從中散發出無邊熾熱的火焰道意。


    “你所說之事,本座會考慮。”那聲音冷漠,聽不出喜怒。


    “那就先謝過聖主了。”黑袍人拱手示禮,一團黑霧從其腳邊冉冉升騰,隨後,他的身軀隱入黑暗中消失不見。


    在其離去的一刹,蒼穹被烙得通紅,一張巨大無比的麵孔浮現,火紅色的長發像一道道紅霞蔓延而開,將整個天際都遮掩。


    “誅我長老,殺我孩兒,還恬不知恥地求本座幫忙,本座生平也是第一次遇見。”


    隻見一道火焰令牌憑空出現在殿前丹墀道上,隨著一陣鍾聲回蕩,一道浩瀚霸道的聲音蓋過天穹,熱浪之風滾滾咆哮著,一個個紅袍老者向其躬身行禮。


    “時天下大亂,昏君當道,各勢力朝不保夕,本座應天承運,響雲澤商盟號召,特命血靈境以上弟子及執事、長老隨本座征戰,此番掠奪所獲,皆歸作爾等獎賞。”


    與此同時,下方站著的一個個紅袍老者,氣勢如虹、殺伐滔天,再次向那蒼穹驀然一拜。


    “尊聖主法旨!”


    隨即,是那上萬的弟子,俯身叩首起立後,火色道袍隨風而動,一字一字,齊音如天雷。


    “尊聖主法旨!!”


    這場曠日持久的戰爭在聖火殿的參戰後,終於迎來了高潮。


    ……


    蒼穹之上,神靈在哭。


    縱然羅刹帝國內部分裂,但皓月帝國卻如一把利劍,無堅不摧,使得那些宗門弟子毫無反抗之力,瞬息間在白刃相接下血濺當場。


    但有少數例外,海騰沐浴敵血前行,覆海天經下,海浪滔天翻滾,將身前的血魂境魔修撕裂,又衝向另外的對手。


    他為萬鯨宗海子,落敗之後發奮修行,如今已至血魂境界,但敵人太多,在他周圍足足有五位同境強者,一柄雪亮的長刀劈中他的肩頭,同時,一根長矛從後方刺入他的身體。


    他雙目赤紅,看著前方衝殺的林子軒,一股不甘、一股好勝之意在其眸子中瘋狂湧現。


    周圍五人目露駭然,在驚慌中看到一頭與天齊高的龍鯨虛影,排排尖牙森寒鋒銳,傲然咆哮著,向著他們驀然一吞,那五人仿佛被吸幹血液,身軀迅速幹癟下去,化為幹屍。


    “我不曾輸給你。”他冷冷看著林子軒,毅然向前走去,試圖再殺敵軍時,卻被呼嘯的箭羽穿刺而過,倒地身亡。


    林子軒自然注意到這一幕,心有悸動,他不是聖人,更沒有三頭六臂神通,於他而言的,隻有惋惜。


    這一路戰來,他見證了太多的生離死別,一張張熟悉麵孔離他而去,周宣、林劍癡、張靈等人,他們境界低微,無法自保,死於鐵蹄下;煙如海、林佑實力再強,但沒有突破血魂境桎梏,被多人圍攻,無奈奮戰至死。


    戰爭還在繼續,硝煙還在彌漫,他看到向天哀鳴的北寒冰鸞,此刻冰晶破碎、香消玉殞;他看到那一腳踏出便能震壓萬古的六牙聖象,巍峨的身軀被無數蜂擁而上的魔修啃食,血染天穹。


    即便三眼開陰陽、布下毒瀧惡霧的碧眼金蟾,也被利刃刺穿皮腺,於這生命最後,灑下毒素,溶解數名魔修。


    亂世出英雄,更出奸雄。


    墨元宗的謀反,對整個帝國而言是一個沉重打擊,這災難性事件成了壓垮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


    戰場上,雷麟在肆意橫行,經過魔道洗禮的他如同脫胎換骨,一個個落日將士在其滅世雷霆下化成劫灰,同時,他身邊還有一頭金毛吼不斷吞吐雷光,讓他如虎添翼,無人能擋。


    蕭騰上了,這位馭獸係的係主召喚了伴生戰獸,那是一頭桀驁不馴的朱厭,手掌伸出,無盡赤色焰火匯聚成一根巨大的棍子,長棍劈殺而下,瞬間衍化出一根根通天之棍,無盡棍影同時降下,攔住了勢不可擋的雷麟。


    至於雷厲,被一尊狂暴妖獸撕裂開身子,那是戰體係係長,本體是金剛神牛,滔天妖氣籠罩著無垠大地,使得一道道魔修無法從上空跨過去。


    而那最神秘的靈堂,是一位身穿黑白道袍的青年,強大道意垂落而下,化作陰陽圖案,天威降臨,仙光誅殺無數魔修。


    “還得是大師兄。”姑蘇雲笙在後方煉丹,看著這一切,讚歎道。


    隻見他身前一尊巨大的丹爐升空而起,裏麵華光籠罩、丹香彌漫,在他雙手凝印間,大道霞光直衝雲霄,一顆顆丹藥環繞虛空,在靈氣牽引落入儲物袋內,被下方肉乎乎的身影拿到。


    “小胖子,去把這些丹藥給受傷的師兄們服下。”


    蘇富財點頭示意,胖墩的身體像是一陣風掠過,速度快的有些不可思議,顯然,他修行了一種至高秘術。


    姑蘇雲苼望著蘇富財的身影,笑了,這機靈的小胖子,除了貪財,在大是大非麵前還是很有原則性的。


    想罷,他同丹靈盟、藥王閣的人一起,再度煉丹。


    ……


    天空戰場,那是獨屬於血嬰境強者的擂台,隻不過卻是一場無序的亂戰。


    在那裏,漠北山怒吼,他的肉身極其強大,無人可以比肩,可是現在他的身體卻是血肉模糊,可怕的道韻壓製著他,恢複不過來。


    萬魔宗有族老挾恐怖魔兵而至,那是一把鏽跡斑斑的天刀,一刀斬下,帶著驚天之勢,劈下了漠北山的半邊身子,霎時間血流如注,連剩下的寸寸血肉都紛紛炸開化作血霧。


    “北山!”李天照悲吼,他很想不顧一切地殺來,但他身邊有三位血嬰境強者聯手施展八門鎖魔天陣,不斷磨滅他的氣息,欲將其生生封印。


    漠北山癲狂,一道朦朧的神光照耀在他身上,頓時他的眸子變得滄桑無比,在他身後,有模糊的身影顯照,那是名蒼顏老者,他的出現,讓得周圍虛空都顫抖起來。


    “這世界,終究是我虧欠你們。”他看著兩道黑袍身影,滔天殺機匯聚一指。


    一指落下,天地轟鳴,虛空碎裂,一股巨大的壓力摧枯拉朽,直接降臨在二位族老身上,使得其身軀瞬息間出現血痕,接著四分五裂爆開,靈魂也未曾幸免。


    一代祖皇抬頭看天,發出最後的歎息聲。


    “我早已死去,連墳頭草都好幾丈高了,宣兒將我顯照出來,讓我看看這大好河山,卻不想這山河已破碎,吾問心有愧!”


    一代祖皇身體崩碎,同奴印一起散去,靈魂之光徹底永寂。


    漠北山痛吼,同時,他的身體極速複原,那是生命氣息的綻放,老頭子將最後的力量留給了他。


    這一刻,他再沒有任何保留,心底壓抑至今的殺氣,全部爆發出來!


    全身氣息驚天動地,如瘋狗般直奔李天照身邊三人……


    在遠方殺紅了眼的林子軒望著天空,植根於識海的奴印碎滅讓他有些悵然若失,仿佛永遠失去了什麽。


    “魔頭,終於找到你了。”那是三名魔修統領,此刻激動之意溢於言表,飛速向林子軒奔來。


    片刻之後,他們仿佛感覺有些不對勁,眼晴收縮,麵色一變,想要後退已經晚了,林子軒的身影刹那臨近,右手抬起間向地麵狠狠一拍。


    天地轟鳴,八方震蕩,魔神手印直接將大地爆開。


    一個巨大深坑在內形成,掀起狂暴氣息,使得那二個魔修統領,紛紛鮮血噴出。


    其中更有一個阻擋在前,承受了林子軒的怒火,在其一掌之下,身體直接就轟然崩潰,形神俱滅。


    一頭巨大的饕餮之影在林子軒身後幻化,帶著猙獰與複仇,一口吞下剩下兩個魔修。


    其他之人,此刻心神轟鳴,神色駭然大變,半響之後,又聽到一個如夢魘般的聲音。


    “師兄,該吃丹藥了。”


    蘇富財的到來,猶如一聲炸雷,讓得周圍人身體猛然一顫,整個身軀開始哆嗦起來。


    他們曾親眼目睹蘇富財將一顆顆血紅丹藥扔在他們同門麵前,丹藥瓦解,毒粉籠罩四周,大量的黑蟲像是憑空出現,飛速鑽入後者皮膚。


    那時,他們記得,有淒厲的慘叫聲傳出,又刹那安靜,最終化作無限的驚恐與哀嚎,回蕩四方,很快就微弱下來,後者的身體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枯萎,直至縮成一張皮。


    那恐怖的情形,令他們永生難忘,甚至一定程度下,他們對蘇富財的恐懼,超過了林子軒。


    於是,在他們驚慌失措中,一顆顆血紅丹藥快速飛到他們麵前。


    “師兄,該吃丹藥了,童叟無欺,買一贈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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