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歌心中默默算了算,當今聖上已過古稀之年,若是不能入道家三品,恐怕年壽也是不多了。


    如今這林相黨羽與鑒察院的爭鬥日益激烈,恐怕......不是個好兆頭啊。


    楚歌搖了搖頭,賞舞賞舞,胡同外的爭鬥也與我無關。


    爭權奪利不如教坊賞舞。


    諸君且請入勾欄,雅觀粉黛三千舞。


    花魁娘子的軟榻,可比天牢的地板舒服多了。


    幾曲歌舞作罷,今日的酒席散的比往常早了許多,留宿的客人更少。


    婢女將楚歌帶進了舞劍小娘子的香房。


    主臥內,浮雕屏風後水汽蒸騰,嫋繞於屋頂梁木之上。


    舞劍花魁青絲高挽,泡在飄滿玫瑰花瓣的熱水中,修長瑩白的脖頸露出水麵,水下隱約可見的香肩,胸脯,引人無限遐想。


    聽到屋內的動靜,舞劍花魁柔聲道:


    “大人還請稍等,奴家片刻就來。”


    楚歌也並不沒有提出洗鴛鴦浴的要求,實在是木桶小了些,施展不開。


    沒一會兒,沐浴完的舞劍,披著輕薄的紗裙,赤著雪白腳丫,走出屏風。


    妙曼身姿透過紗裙若隱若現。


    看到斜靠在軟榻上的俊俏男人,舞劍將屋內燭火吹滅,款款來到床邊。


    楚歌伸手將花魁娘子拉入懷中,輕聲笑道:“仙子在人間,也在包間,我就喜歡在這昏暗的環境,陪仙子渡劫。”


    舞劍輕聲嚶嚀一聲,薄嗔道:


    “大人就喜歡拿奴家開心。”


    楚歌輕撫著花魁光滑細膩的肌膚,問道:“這次又想要什麽東西?”


    舞劍轉過身,柔軟的嬌軀壓在楚歌身上,嬌豔的紅唇湊到楚歌耳邊,咯咯嬌笑道:


    “舞劍隻是仰慕大人,願意服侍大人,哪還會有什麽要求。”


    楚歌輕笑一聲,不置與否。


    放在花魁身上的左手,輕輕加了些力道。


    舞劍嬌哼一聲,立馬道:


    “奴家前日路過大人的院子,無意中看到一名撫琴的女子,似乎是前幾日剛進來的張大人家的千金,奴家隻是想問......這琴曲可是大人所傳?”


    黑暗中,楚歌扭頭看向花魁近在咫尺的絕色容顏。


    片刻後笑道:“那琴曲是凝香姑娘自己所創,可與我無關。”


    凝香是張月見取的藝名。


    “大人......”


    舞劍嬌喊一聲,豐盈的身子在楚歌身上扭了扭。


    楚歌笑道:“不過,我倒是心中有段歌舞的雛形,說不定過段時日可以編排給舞劍姑娘。”


    “真的嗎?”


    舞劍立馬挺起身子,麵色大喜。


    作為教坊司的花魁,對音律自然精通,前日在楚歌院外聽到那曲梅花三弄後,舞劍便明白,這新來的小娘子,一定會在首秀中,名動京都。


    而創出如此琴曲的,必然是音律大才。


    楚歌的原身來教坊司任職的時日也不久,所以原先的花魁對他都知之不深。


    沒想到,對方竟然是如此高人。


    還好自己發現的早,沒讓那些“姐妹們”搶了先。


    而楚歌答應對方也有自己的打算,這教坊司內消息最靈通的便是這些花魁了,說不得一個消息便能幫自己躲過一劫。


    閑事談完,接下來便是辦正事了。


    ......


    第二日晌午。


    楚歌剛從院內出來,便遇到了急匆匆走過來的崔奉鑾。


    奉鑾是官名,屬教坊司的主事,正九品。


    崔奉鑾看到楚歌後,麵色焦急的走過來道:


    “仲明啊,有麻煩了,刑部的人來了。”


    仲明是楚歌的字。


    楚歌心中微微一驚,已經有了些猜想,不過還是問道:


    “崔大人,這刑部的人來咱們這作甚?”


    崔奉鑾歎了口道:“還不是昨日沈明沈大人的案子,估計這刑部尚書大人是想要給他兒子翻案,前日晚上翠竹小苑裏你也在場,要找你過去刑部問話呢。”


    楚歌心中暗罵一聲倒黴。


    沒想到隻是看個熱鬧,結果還燒到自己身上來了。


    這被叫到刑部去準沒好事,到時候說不得要逼迫自己做偽證,這可是大罪。


    就算沒被拆穿,也會平白惡了鑒察院。


    得罪了鑒察院,自己一個從九品的小官,可吃不消對方的報複。


    就在楚歌猶豫著要不直接跑路的時候,教坊司裏的另一位同僚,左司樂的錢大人跑了過來。


    錢司樂喘了幾口氣後才道:“崔大人,楚大人,鑒察院的人也來了,也是來找楚大人和簫玉的。”


    楚歌聽聞鑒察院也來了。


    原本焦急的情緒反倒是平複了下來。


    這任何一方單獨過來,對楚歌都會不利。


    但是這撞在一起了,那就誰都帶不走自己了,估計會在這教坊司內,一起問個話就行。


    不用跑路的楚歌,心情愉快的來到教坊司的正堂。


    看到刑部以及鑒察院的兩方人馬,涇渭分明的站在兩邊。


    而我們善於吹簫的簫玉花魁,正楚楚可憐的跪在大堂中央。


    楚歌正了正衣襟,走到堂前作揖道:“下官楚歌,見過兩位大人。”


    這刑部來了一位主事,鑒察院也是來了一位經曆,都是正六品的官。


    將將好。


    正如楚歌所料,兩方人馬都在,自然容不得對方把人帶走。


    最終隻是象征性的問了些話,便各自離開了。


    目送兩方人馬離去的楚歌,心中暗道好險。


    看來以後不能隨便看熱鬧了,得更加謹慎才行。


    有爭鬥的地方,打死也不去。


    ......


    日薄西山。


    教坊司又迎來了一天裏最繁華的時間。


    那些豪門公子,似乎隻是過了一天,便已經忘記了昨日剛發生的事情。


    又都趕來了這裏尋樂。


    而今日,也是教坊司的新倌人們首秀的日子。


    春香閣。


    寬敞的三層閣樓內,已經坐滿了賓客。


    期待著這月的新倌人中,有沒有驚豔的女子,自己又能不能拍到對方的開襆。


    若是能見到一位新的花魁誕生,回去也有吹噓的資本。


    楚歌與教坊司內的同僚們,坐於二樓的雅間中。


    錢司樂笑道:“楚大人,這次你調教的新倌人裏,可有出眾的角兒?”


    楚歌端著酒杯,看著台下道:“這次確實有一位,或許有望...名動京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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