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程諾第一年開始離開外公家住在了程家,那時候和爺爺奶奶住在一個房子裏,程鑫程毅總是來吃飯,好吃的菜總不在程諾麵前,程諾也夠不著,隻能吃著最靠自己這邊的菜,那都是程鑫和程毅不願意吃的。


    剛在程家上小學的時候,每個星期程鑫和程毅都有零用錢,就程諾沒有,口袋空空,每天中午吃飯食堂的錢都是每個月統一交的,安言說小孩子用不到什麽錢,也就不給程諾零用錢,程諾的口袋總是比臉都幹淨。


    有好東西的時候奶奶也會偷偷地背著程諾給程鑫程毅吃,程諾都撞到了好幾次,他們看到程諾就像什麽都沒有發生一樣。


    小學一年級結束程諾自己偷偷跑回了外公家,程諾給安晚講她在程家的“遭遇”,程諾隻知道她的奶奶好像不太喜歡她,她喜歡程鑫程毅就是不喜歡她,她不知道為什麽,隻是在程家沒有在安家過得舒心。


    她問安晚,安晚說因為程諾是姐姐所以要讓著弟弟,程諾信了,並在心裏暗暗的想要好好地照顧她的兩個弟弟,可後來她上初中之前都沒有回安家,和程鑫程毅也沒什麽接觸。


    有一天程諾學到了重男輕女這個詞,她又問安晚,安晚說:“男孩子身上的責任感要比女孩子中,女孩子身上的責任感輕但是不可以忽略。”


    慢慢地程諾才知道了“重男輕女”的真實含義,程諾不怪她當時沒有告訴自己實話,但程諾知道小時候說的話是騙人的。


    後來再回程家讀書的時候已經是初中了,她也不會像小時候那樣忍受,她自然是照顧程鑫和程毅的,但她自己的弟弟隻有她自己可以欺負,這樣應上了安晚說她要當一個好姐姐。


    有的時候程諾也在想,如果自己不是姐姐,如果她也是妹妹不用當最小的那一個,哪怕不是最大的是不是得到的待遇會不一樣,長大了才知道就算是她是程摯那樣在家裏最後一個出生的,也一樣在程家不收待見。


    她縱然強勢,由於長輩麵前不公平的待遇也可以忍受,畢竟是自己家的親人,但現在她連說出事實為自己辯解的機會都沒有了。


    那句她姓程,不姓安她近些年聽到的頻率越來越頻繁,可笑的是姓程的人都不愛她,隻有姓安的人是打心底的愛她。


    程諾坐在窗外的露台上,打開了一罐啤酒,開易拉環的聲音真的很好聽“呲哢”,一口啤酒下肚,好像也壓下去了一些負麵的情緒,也明白了古代的人為什麽要借酒消愁。


    手機上的最新消息還是程諾發給安晚:“今晚我不回家了,我在瓜瓜家玩幾天,玩夠了就回去,保證花到人到!”


    “早點回來。”這是安晚回複程諾的。


    回複完安晚,她看到幾條消息的下方是程遠樹給她發的微信,“今天的事我都知道了,程摯不對我已經教育他了。”


    “你也不要生氣,早點回家。”


    安晚轉手回了一條“知道了。”


    程諾猜安晚也知道今天發生的事情了,總會有人把程諾的行為“一字不差”地告訴她,但她永遠不會沒有原因地指責自己。


    天上的月亮都是不圓的,星星也不知道躲到了哪裏,到顯得這月亮孤零零地突兀。


    幾罐啤酒下肚,壞心情好像踩在腳底,不能說消失不見,隻是酒精的作用讓它們滾開一段時間。


    程諾從陽台走回屋子,沿著床邊坐下從包了拿出那本日記,大概隻有她的過去才能和自己有共鳴。


    國慶節的假期結束,學生也都紛紛返校,這個月的氣溫差異是最大的,安晚的包裏帶著棉衣棉褲還有一條毛毯。


    費了九牛二虎之力,走到了寢室,東西還沒放下就被初儲緊緊抱住,好像有些喘不過氣,剛剛爬樓梯爬的。


    “阿晚我很想你。”


    真肉麻,但在肉麻也抵不過手裏東西的拉力。


    “我也想你。”


    “想你放開我。”


    等安晚收拾好一切,從書包裏掏出一個她在家用稻草做的小玩意,遞給初儲。


    “禮尚往來。”


    “哇!你自己做的嗎?”


    “嗯。”


    “你說我是掛在這,還是這?還是這裏好,每次我從包裏那東西就能碰到它。”


    一開始安晚害怕初儲會不喜歡這個小玩意,但看她愛不釋手,自己臉上也慢慢浮出了笑容。


    “阿晚,你好厲害,有什麽是你不會的嗎?”那時候的安晚好像在初儲眼中都發著光。


    “阿晚你可以教我嗎,我也想做一個送給你。”


    “可以,等下一次我回家選一些好的材料回來就教你。”


    回班級的時候,初儲特意走上前幾步,站在安晚麵前盯著她的臉看。


    被她這麽一看安晚臉都紅了,摸著自己的臉問:“我臉上有什麽髒東西嗎?”


    “你怎麽放假回來還黑了。”


    “在地裏風吹太陽曬的,過幾天就好了。”


    “看來這個假期你過得還挺忙,我就天天在家,無聊死了!”


    “那上學有意思?”


    “上學更無聊。”


    高中的生活確實枯燥乏味,每天麵對的不是課本就是練習題,黑板上寫滿了字,讓人一看就頭大,但有的人總是能將這種枯燥的生活變得有趣。


    第一排總有那麽幾個人明明困的頭都抬不起來了,要麽撐著眼皮,要麽撐著腦袋不讓頭落到課桌上,卻不知道最後一排的同學早就呼呼大睡了。


    有人忙碌著奮筆疾書,無外乎是寫著昨晚沒有寫完的作業,有些人坐的直直的,像個樣子可就是頭不看黑板,自己早就落入了武俠的世界,有的人看似人在這裏坐著,但魂早就不知道去了哪個國度神遊。


    還有人交頭接耳聊的正歡,最興奮的時候總會有一顆粉筆頭不偏不倚的彈在腦門上,然後他們就不知所措地站起來。


    什麽都比老師在黑板上講的知識要有吸引力,窗外的傻鳥沒看到玻璃橫衝直撞地撞在玻璃上,“咚”的一聲,嚇醒了後麵睡著的同學。


    一場秋雨一場寒,淅淅瀝瀝的下起了小雨,似乎都能感覺到涼意,安晚在校服外麵套了一件外套,坐在位子上寫著筆記。


    “安晚,有人找!”


    放下筆,看到顧純站在門口,她一出門,顧純就對她鞠躬把手裏精致的袋子遞給她。


    “謝謝你,又幫了我一次。”


    安晚明白了,這是給她的。


    “沒事,我不能要你東西。”


    安晚把禮物推了回去,顧純的臉上出現了失落。


    “你要真想謝謝我,好好照顧你自己吧!”


    顧純也明白安晚說話的意思,沒多做停留就走了,畢竟感謝的話說多了謝意就淡了。


    安晚也借這個機會,出來透透氣,站在走廊的窗戶上看被雨水洗刷的世界,下雨天總會讓人變得憂傷。


    “看來你幫過的人不少。”


    李子坤不知道什麽時候走到了她身邊。


    “你還幫過多少人?”


    “不記得了。”


    “那應該還挺多的,不知道我會不會成為這群人中的一個。”


    “你不會忘了吧,你答應要教我英語的,說話可不能不算數啊!”


    安晚沒忘,隻不過她當時以為李子坤隻是隨口一說,沒想到他來真的。


    “我記得。”


    “那星期天下午吧,我不出校,你要是出校可以改天。”


    “就這樣吧。”


    上課鈴響了,安晚進了班級坐回座位上,看向門外的時候李子坤還沒走。


    這場秋雨增添了秋意,好像夏天真的走了,操場上銀杏樹的葉子變黃,滿地都是。


    安晚走到樹下,把一片片完整的樹葉撿起來放在紙袋裏。


    一隻籃球滾到了她腳邊,她撿起籃球摘掉上麵粘著的樹葉和紙片,找籃球的主人。


    張其先從操場的另一邊走過來,走到安晚的麵前,自以為風度翩翩地來了一句:“好久不見。”


    偶像劇情節嗎?明明早上下課才打過招呼,安晚也沒說話,用現在流行的話來說我就靜靜地看你在我麵前得瑟。


    “好巧,這球正好就滾到你旁邊了。”


    安晚笑了笑,沒理他繼續撿葉子。


    “你在撿葉子?”


    長眼睛的人都能看出來吧!


    “嗯,到時候做書簽。”


    “你費這個勁幹什麽,這些樹葉髒兮兮的還沾著泥,不少都被人在腳下踩過,你要是想要書簽我給你買,你是喜歡複古的還是卡通的還是文藝的?”


    見安晚不說話,他又繼續說:“我聽說最近書店裏出來一個新品,用木頭做的書簽,特別好看。”


    “木頭和樹葉都是從樹上取的差在哪了?”安晚的樹葉集夠了,把紙包裝進了兜裏,起身就走了。


    張其先站在樹下,黃葉陪襯閑的格外淒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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