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門封印破,佛之高台隨之崩潰倒塌,竟現一團微弱佛元,正是昔日劍羅漢弗由為封印蚩皇而留。


    長久歲月以來,佛元持續消耗至今,又遭方才劍羅漢磅礴一擊,削去大半,僅剩下微弱一團。


    睡羅漢枕上眠見此心念一轉,起手一揮,佛元頓朝劍羅漢而去。劍羅漢皺眉,佛元給他的感覺很微妙、很熟悉。


    他真元一動,欲將之攔下,忽感身體一瞬凝滯,佛元瞬間入體。


    卻是墜入無間的聖者弗由有感,影響入魔的劍羅漢一瞬時間。


    佛元入體,轉瞬遊走劍羅漢周身,頓時劍羅漢靈識咋現靈光,長久蒙塵,今終見清明,他盤膝而坐,守本歸元,欲借此脫離無間。


    就在此時,忽見一把斷刀襲來,正是忘名氏,他緊隨劍羅漢身後,無聲而來,覷準時機,一刀襲殺。


    劍羅漢正處佛魔相衝、天人交感之刻,不敢躲,也不能躲。


    危險之際,忽見一道佛影攔在劍羅漢身前,正是枕上眠,他舉臂擋刀,被劃出一道白痕,退了三步。


    不愧羅漢金身,肉身之強,在場眾人無人能及。


    枕上眠道:“施主若與劍羅漢有仇怨,待他清醒再說,如何?”


    忘名氏聞言,知不可為,退至一旁,靜等時機。


    而在另一邊,隨著佛門封印被破,固定蚩皇封印石棺的儒道佛三教封印全部被破,懸浮空中的蚩皇石棺頓時搖晃不定,似要掙脫自天而降的巨大鎖鏈。


    與此同時,有大量黑氣自石棺中流出,彌漫四周,攝人心神。


    有聲音自石棺中傳出,狂霸,桀驁:“哈哈……哈哈哈……寡人將再出,軒轅小兒,你給寡人等著,哈哈……”


    “狂妄之輩,恬噪。”


    遙遠天際,雲鯨之上,有一人一掌貫下,石棺遭受掌勁,頓時安穩不動,但黑氣仍在漫出。


    棺中蚩皇笑道:“九天鯨濤·白雲生,敬你數百年來的看守,你的生命將盡,好好珍惜接下來的時間吧,哈哈哈……”


    這時,又有一人靜悄悄緩緩走來,好似在閑逛,不疾不徐,見了赤尊八千勝,笑了笑走過。


    赤尊心驚,此人文質彬彬,看似弱不禁風,然他鬥戰數千場的經驗直覺看來,卻是十分危險。


    他本欲帶著後魁三人退走,轉眼便見佛門封印破,索性靜待,看接下來局勢。


    誰知又來一人,那笑簡簡單單,越想又感意味深長,赤尊心跳不停,當即拽著三人便走。三人傷太重,也需及時處理。


    “走,快走,此地太危險,不能再待了。”


    赤尊化作一道紅霞而去,出了涿鹿之野,再前行三十數裏,忽感天氣乍冷,有冷風狂暴吹來,風中夾著雪。雪很大,也更冷。


    赤尊心道:遭了,老實人來了。


    再行片刻,已入風雪之中,赤尊望去,隻見一道朦朧的雪白身影,背對著,在狂暴風雪中隱約時現。


    風雪中,雪白的人冷冷道:“吾備清風與明月,鬆濤與瑞雪,靜待君來。君卻報之以謊言、欺騙、算計。吾心甚寒,更甚風雪。”


    赤尊無奈道:“好友照豐逸,我非故意欺騙,怎奈恰逢其時,我族大計為先。此事過後,我另設宴致歉,請好友諒解。”


    兩人約定,今日一會,論劍上藝,論劍下德,論戰中劍,誰能稱尊。


    奈何太莽大計,煞氣鬧動之日,正好就在今日,赤尊心痛,忍心失約為大局。


    雪中之人怒氣本就難消,聞言更是加霜,憤然起手一掌勁,夾風帶雪,轟在赤尊身上。


    赤尊理虧不閃不避,硬接一招,頓時吐血倒飛,跪倒雪地,單劍撐持。


    “赤尊。”


    後魁三人急呼,方才一掌也將赤尊護持在他們身上的力量擊散,傷重之軀頓受寒氣入體侵襲,消耗生機,危在旦夕。


    “十日之後,涿鹿之野外,一決生死。”


    瑞雪照豐逸甩袖離去,又有聲音傳來道:“這一回你若不來,吾殺盡你族人。”


    人離去,風雪停。


    後魁卻悲聲道:“大哥,共湯,撐住啊。”


    後鷹、共湯傷勢太重,寒氣入體終耗盡了他們最後一絲生機。


    後鷹緊握著後魁的手斷斷續續道:“我族大計,我族大計……”


    聲音漸漸低,直至無聲,手也無力落下。


    “啊……”


    兩人亡,赤尊亦甚悲痛,仰天一聲哀嚎,真元不受控製,劍氣四射,橫劃天地斑駁。


    “照豐逸,你,恨啊……”


    既恨己失約,又恨他心狠,恨到最後,恨天恨地,恨劍不利。


    “走吧,我們回去。”


    赤尊帶著後鷹、共湯兩人屍體前行,後魁在後慢慢跟著,回太莽去。


    涿鹿之野中央,月關山走來笑道:“確實恬噪,安靜。”


    他手一指,一道真元射入石棺之中,石棺頓時安靜,連黑氣也不再往外流。


    月關山再揮袖,流出的黑氣翻滾而來,匯入他掌中,凝成一顆黑色珠子。


    不盡道人戒備道:“閣下是?”


    此人簡單一指,便製服石棺,能為高絕,非自己所能及。


    月關山微笑不語。


    一旁,忘名氏卻道:“此乃儒門神儒高徒月關山;兼道門護道者道佑靖玄黃,道傳東王太一授予其道牒玉如意;更兼佛門未來佛須彌,聖者釋迦親點。”


    忘名氏當初被道佑靖玄黃一頓胖揍,氣不過,詢問組織此人信息,聞之徹底放棄了。


    比武功比不過,差距很大。比身份更比不過,差距更大。


    而且女朋友心上人也屬佛門,萬一被他連累,被穿小鞋怎麽辦!


    不盡道人、枕上眠聞言心驚,麵露疑色,顯然不相信。


    雖說三聖在世時,常常三教互相論道,有人儒轉道,有人佛轉儒,卻無人三教共修,更遑論位居三教高層,銜領導地位。


    需得三教學說皆精通,還需有人提攜點撥。


    兩人許久未出世,天下何時出現這麽一個人?


    兩人正待說,忽感現場氣息突變,兩人朝天望去,驚見一座巨大法陣淩空浮現。


    九天鯨濤白雲生道:“嗯……太莽的氣息,這是,祖祭巫台起陣。”


    不盡道人、枕上眠各發一招擊去,穿空而過。


    “法陣虛影,真實不在此處,在太莽。”


    再觀,又見法陣轉動,一道黑色煞氣光束,直射石棺,蚩皇元神頓時將要脫離石棺,縱天而上。


    “休想。”


    九天鯨濤白雲生大喝一聲,一道真元雄渾而下,直中石棺。


    蚩皇元神再入石棺中。


    僵持片刻,天際法陣虛影又起變化,法陣再起十二點亮,陣法威力更強。


    “十二神煞大陣!”


    不盡道人、枕上眠亦頃真元相助,月關山也是遙遙一指向石棺。


    多方角力,場麵再度陷入僵持。


    忘名氏眼一亮,殺劍羅漢的機會來了,他抽出斷刀欲上,忽感後背一陣寒意,他望去,見月關山瞥了他一眼,忙打消了算計,也施真元一助。


    僵持若久,遲遲不下,天際巨大法陣再度變化,十二亮點陡然盡耗餘輝,光芒四射,法陣吸力霎時間大大增強,不及眾人反應,一瞬間將蚩皇元神攝出,縱天而去。


    “哈哈哈……寡人今日脫困,爾等準備引頸就戮吧,哈哈哈……”


    不盡道人、枕上眠懊悔,數百年之功,今日失敗一半,簡直無臉見人矣。


    蚩皇元神脫困,肉身仍舊被封印在石棺中。


    突然,石棺往天而去,直入雲鯨之上。


    九天鯨濤白雲生道:“多謝諸位相助,蚩皇元神既已脫困,肉身吾再另尋他地安置封印。蚩皇浩劫將來,三教應早做準備,請了。”


    雲鯨劃空飛去,一瞬多少裏,轉眼不見。


    白雲生道:“小鯨兒,方才為何鬧動不安?”


    雲鯨嗚嗚鳴叫。


    白雲生了然,果然是你,好友軒轅皇,你在算計什麽?莫要踏入歧途啊,否則休怪雲劍斬無私。


    涿鹿之野中央,劍羅漢突然仰天嚎,清聖之氣頓時消散,複歸魔相,殺氣衝霄。


    聖者弗由,敗。


    劍羅漢邪器出,持一柄被血染紅的劍指向眾人,他道:“爾等皆罪,伏誅來……”


    …………


    霹靂小劇場:


    月關山行走荒野上,漫無目的,隨意而行,隨緣而至。


    前方一座村落,燃起炊煙朵朵,有一小僧自村中走出,手持木缽,隨處化緣。


    月關山笑道:“緣,緣,妙不可言,當真有緣。”


    小僧笑道:“小僧再會施主,甚幸。”


    月關山摸了摸小僧的頭,光滑,手感極佳,他道:“輝,想不到你已入佛門。既有緣,我贈你菩提子,內有過去、現在、未來三世佛之道,你好生領悟,領悟後找個好地方將之埋了。”


    “多謝施主。”


    小僧輝雙手接過菩提子。


    月關山又道:“我已為你尋了個徒弟,待你日後前去接引,徒弟很好很好……”


    他說著,越過小僧離去。


    小僧道:“敢問施主何名?”


    “哈哈哈……”


    月關山不語,輕聲笑著,轉眼不見。


    小僧望去,隱隱見一尊佛陀在對他笑。


    “小僧今日始見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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