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你選了海瑟薇。


    勞米腳下一滑直接摔進了水裏,噗哇一聲掙紮出來,驚愕不已:“你開玩的吧?她怎麽可能同意?”


    “為什麽不?隻是工作。”海瑟薇裹好毛巾,起身離去。


    溫泉冷了幾分。


    勞米緊隨著你離開浴室,揪著你的毛巾低聲建議最好還是換別人吧,善良陣營、中立陣營都可以,為什麽非要挑海瑟薇?你回頭看著勞米,這家夥已經開始同手同腳走路了。女性與男性的視角有很大不同,反正至今你也沒有感受到海瑟薇哪裏值得人們如此畏懼。


    不過是做個秘藥──你如此思索。


    “不過是做個秘藥。”──海瑟薇坐在你的床邊,如此回應。


    “是、是啊,不過是做個秘藥,嗬、嗬嗬……”──勞米機械的張合嘴巴。


    很快你就明白,為什麽海瑟薇跑你臥室來還抱著一本資料。她翻開前幾頁,指著四個人名:“挺安靜的,那麽請允許我私下匯報工作。”


    是個表格:


    人魚公主,專情要求「高」,權能要求「中」,軍事要求「低」,經濟要求「無」


    菲艾爾汀,專情要求「中」,權能要求「低」,軍事要求「無」,經濟要求「高」


    珍娜小姐,專情要求「低」,權能要求「無」,軍事要求「高」,經濟要求「中」


    希爾瓦娜,專情要求「無」,權能要求「高」,軍事要求「中」,經濟要求「低」


    ……啥意思?


    “在妖精荒野很閑,我試著幫您匯總了一下政治聯姻的數據。從旁觀者的角度來說,四位求婚者對您的索求其實差不多。人魚公主雖然本人沒什麽表示,但鑒於翠西和小凱爾的前車之鑒,以及人魚國王的態度,如果您娶了人魚公主以後就不能花心了,否則會死得很難看;人魚國度不需要您提供任何經濟資源,畢竟貨幣不流通,甚至反過來會提供給您諸如珍珠、魔法道具甚至「神骸」;也許會偶爾要求您出兵協助擊退海盜或鯊華魚人,並且在王國統治層替他們爭取正當權益。”


    “菲艾爾汀到底是老職員了,估計也不敢對您奢望,或許會對您婚後偶爾偷腥裝作沒發現,就算發現了,她其實也隻能躲起來哭;精靈家園不可能借助人類的兵力做任何事;偶爾會希望您能替他們爭取政治利益;實際上,精靈家園沒有半點外交貿易渠道,所有物流方麵的事情全都會仰仗您,甚至直接要求經濟援助,重建最花錢了。”


    “我想珍娜大小姐和她的父親完全能理解您骨子裏是什麽人,隻要不偷腥得太過分應該就無所謂,底線是貴族的顏麵;誒利亞貝斯子爵沒有更大的野心,也有自己足夠的話語權,不需要您的政治扶持,他結交了許多中小貴族;他或許會需要您幫忙擴大生意,甚至需要少許經濟支援;起義**之後,誒利亞貝斯子爵收下了幾乎所有投降的「角牟」當私兵,他對兵力方麵有異常高的需求,原因不明,或許會經常來要求您武力支援,以嶽父大人的名義。”


    “最省心的應該是希爾瓦娜女士了。她對您沒有半點情分,也曾直言不管您花心與否,估計婚後充其量隻是個合作夥伴,婚姻是交易,而不是愛的延伸。她會需要您在政治方麵傾盡全力扶持她,她的兵力偶爾也會有不夠用的時候,礙於麵子她估計會極少向您開口提出經濟方麵的求助,她還蠻有錢的。”


    翻頁,


    還有一個表格:


    人魚公主,近期利益「深海諸多遺跡」,遠期利益「南方海域製霸」


    菲艾爾汀,近期利益「王權外直屬軍」,遠期利益「獨立勢力崛起」


    珍娜小姐,近期利益「操控海灣市場」,遠期利益「中低貴族聯合」


    希爾瓦娜,近期利益「政治層話語權」,遠期利益「中南地區製霸」


    “請不要以為自己娶的是一個人,而要看作娶了一個族。”海瑟薇已經把你的後半生全部規劃好了,四選一。


    難道非要政治聯姻?


    你盯著海瑟薇,後者聳聳肩。


    “大概是放棄了吧。”勞米也攤手聳肩,“最先放棄的總是像我、梅拉尼這種活得久的。海瑟薇小姐也算是見的世麵比較多了,明白貴族娶平民不被這個社會允許。看樣子,潼恩小姐也看透了,但仍不死心……也許她壓根就屬於死不悔改的類型。”


    你沉默少許,問了兩個問題:


    第一,如果這四個誰也不娶呢?


    第二,如果非要娶平民呢?


    海瑟薇表示,第二個問題很簡單:


    如果你非要娶平民,誰也不會把你腦袋按在處刑台上逼著你,但你將承受的莫大無形阻力足以成為坊間茶餘飯後談資。娶有背景的,或娶平民,這兩個選項從利益角度來看完全沒有可比性。


    “至於第一個嘛。”


    海瑟薇頓了頓。


    “隔三差五被邀請參加貴族的宴會,被數十個連名字都記不過來的美女邀請跳舞,然後被其家族施壓利誘,搞不好拒絕提親會成為一族翻臉的開端。有錢有武力前途不可估量的單身貴族,您是塊肥肉,腦子壞了的貴族才願留給您清靜。不斷聯合,不斷開枝散葉,不斷吞並、壯大就是一個族的本質。”


    不是,


    等等!


    假如啊,假如──假如你非要娶海瑟薇,會如何?


    海瑟薇沉默了。


    “作為秘書,我有義務貫徹您的任何決定,但如果作為妻子,除非我死了,否則您旗下的任何武力都不可能劍指沙國。順便一提,除非有難以反駁的正當理由,否則您別想對任何女性下手,即使有正當理由……您睡誰,和我在誰的茶裏加瀉藥,是兩碼事。”一席話結束,勞米的瞳孔正在瘋狂左右打擺子。


    隨著子爵晉升令正式下達,冒險者公會的調令也漸漸開始出現傳聞。估計在你拜見國王時會一並下達調令吧。


    據說,可能去的地方有三個:


    阿紐林伯爵的西境,公會將落址在內戰最白熱的地區;西北國境線,公會將落址在飽受豺狼人摧殘的國境線旁;西南方的島嶼,比鄰沙國和王國兩座港口城市。這三個選址都會跟沙國有所關聯。


    你又問她一個問題。


    “愛?”海瑟薇怔了怔,然後摟著你的脖子,“是是,愛你。那又有什麽用呢?”


    ·


    翌日清晨,


    你感覺自己的腦袋幾乎快要裂開了,劇痛不已。隻是起床一個動作,就快吐了。


    發現你的臉色非常難看,安妮特扔下水盆慌忙跑去把朱麗安喊來,迅速聚集了一群人。


    直至受到「防護邪惡」法術的庇護,你的呼吸才終於略顯平緩──連睡兩次勞米的最新能力顯然太過勉強……她的危害與能力都在成正比例增長。


    下床時,你不慎踩到了水盆原地滑倒,踢翻了端過來的羊奶,整杯都扣在你腦袋的腫包上。


    “做好了哦~!”勞米一蹦一跳的拿著一杯秘藥,在無數人的怒視下遞給你,“呐,潑在劍上試試看?”她倒是滿懷期待。


    鋒利的子精劍,


    你伸手去拿,不小心因為打翻的羊奶而手滑了一下,劍在半空中轉了幾圈,甩飛精美華麗的劍鞘,直接插進地板……距離你褲襠僅有一厘米。


    ……今天不宜出門!


    你小心翼翼的拔開瓶塞。


    “施法也可以做到吧?”潼恩說著,拿來一把普通的長劍,對其施展5級奧術「喚起仆從」,長劍晃了晃,懸浮離地在潼恩的指揮下自行移動,“既能理解簡單指令,也能自己活動,而且永久起效。勞米小姐所謂的秘藥其實就是活化物體嘛。”


    秘藥潑在了子精劍上。


    驚人的事情發生了——長劍開始激烈變化形體,劍刃變成了一節節猶如刃鞭,護手彎曲抱住了你的手臂,劍柄也伸出了一對靈活的短小突出物抱住你的手腕,而劍柄末端的刺刀則高高揚起。


    好像一隻兩個手掌那麽大的金屬蜥蜴,隻是尾巴長度比例失調、銳利且能隨意甩動。刺刀分成了大小不一的三節,仿佛腦袋和脖頸,四處張望但沒看到有眼睛;劍柄本身成為了身軀,裹著皮革;劍柄末端伸出了短小的前腿,護手則變成了略粗長的後腿。


    已經不像一把劍了,更像緊抱住你手腕的長尾精金蜥蜴。


    “呐,這就是跟活化法術的區別。”勞米抓起旁邊的長劍,用力砍向漂浮的活化長劍,後者咣當一聲掉落在地,再也不會動了,然後他又用力砍向蜥蜴尾,折斷的反而是勞米手裏的武器。


    法術活化的物體全都生命力非常低,作為敵人,隻能視作1-3級。而子精蜥蜴的生命力幾乎堅不可摧,畢竟本質上還是一把精金武器,正常手段是無法折毀一把精金武器的,並且剛才甩尾時做了將無數刃節收縮的小動作,直接將勞米的武器夾住、撅折,行雲流水,不止硬和鋒利而已。


    ……所以,你以後要怎麽揮劍?


    子精蜥蜴從手腕爬上了你的肩膀,似乎當自己是圍巾。所以,以後你要怎麽揮劍?搖頭晃腦?


    你坐到公會大廳的固定位置,


    少女們打開了大門,今天的營業開始了。


    看見你進入了工作模式,安妮特恭敬行禮,向你雙手遞出一張殘缺的地圖。


    “會長大人,您不在期間,藏寶圖已經收集了5/8,多了三塊。第一塊來自翠溪小姐,第二塊來自「巴巴裏安」投誠,第三塊是古城守衛隊長交付的,他接受到了「巴巴裏安」的兵源,說這塊來自「微港珠」抄家入手的藏寶圖碎片是信守承諾者應得的。第四塊是誒利亞貝斯子爵從投誠的「角牟」那裏入手的,但,不是白送。”


    不是白送?


    安妮特點點頭:“是的,誒利亞貝斯子爵提出了一個小小的條件,請原諒,為免夜長夢多我就擅自答應了。他說希望您


    a,與他合力奪取五巷海灣市場管理者一職。


    b,帶著珍娜大小姐一起去王城,逛街,約會,共同拜見國王陛下。


    c,替他解決三個d級的剿匪任務,以便向北郊拓展地盤,擴大私兵規模和農莊。


    d,找到寶藏後分他1/8。


    安妮特惴惴不安的偷瞄著你。


    代理一職難免會遇到必須盡快決斷的情況,她模仿著你的決策規律回應誒利亞貝斯子爵。


    目前懸而未決的市場管理者一職競爭非常血腥,甚至不惜派遣殺手。主要是四派爭奪:希爾瓦娜父女扶持克萊門汀·沃特,人魚國度和翠西扶持澤瑞娜,誒利亞貝斯子爵扶持自己的親信,古城市場也扶持自己的親信。目前為止,誒利亞貝斯子爵因為獲得了當地守衛隊和議政廳的支持,目前贏麵最大,甚至超過了缺少名義的希爾瓦娜父女。


    海灣市場管理者周薪才18金,抄家卻抄出來幾十萬,這個差事油水實在太大、太大了。


    e,或者,你可以找誒利亞貝斯當麵回絕要求,霸占這塊藏寶圖碎片,並稍後私下訓斥安妮特所做不妥。


    安妮特掰著手指頭:“隻剩兩張碎片了──「黑鉤」和「白鰭」。據說兩家風格完全不同的海盜團已經被迫局勢而聯手,但我們沒能得到更多的情報,實在派不出人手。最後一張……波爾茨當初沒找到,我們也毫無頭緒。”


    小凱爾的手指不是找到了嗎?


    他拒絕複活?


    朱麗安歎了口氣:“是的。雖然我喚起了他的靈魂,試著交談,但二代因為曾被敵人複活後折磨得生不如死,完全不肯信任任何人。他自稱「死者的思維模糊不清,很容易被欺騙,所以一概不信。找到我埋下的寶藏,我自然會同意複活」,所以……嗯。”


    潼恩聽罷聳聳肩,表示多死幾次就知道,人的心態都會發生改變的。


    先找到寶藏,才能複活小凱爾。其實本想先複活,然後問本人寶藏在何處的……嘖。


    既然你回來了,就必須盡快拜見國王陛下以感謝晉爵,表表忠心。


    你打算哪天去?


    1,今天下午就動身。


    2,明天吧。


    3,後天也來得及?你有點腎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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