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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旁邊聽見魔法徽章一事的梅拉尼立即轉身飛向地牢!


    安妮特絕望扶額:“連初學奧術不久的艾爾洛都能準確定位親手雕刻的小木雕,更別提獨一無二能開門鎖的魔法徽章了。”


    呃了一聲,開拓史學家沒學過「定位物品」的奧術啊……


    海瑟薇抬手勸慰道:“三個遊蕩者出身,還舍得將魔法徽章放回去,已經盡力了。每個小隊都有擅長和不擅長的。總比把亮晶晶的徽章揣進自己包裏強……”語氣充滿無奈。


    開拓史學家意識到闖了大禍,但是、但是!那時候誰也沒料到稍後會跟主教打起來啊!


    潼恩伸手要來信,展開看後長籲一口氣:“好加在。你們知道有種用魔法書寫的密文嗎?”


    開拓史學家點點頭。


    “你們隻要,這信上的密文就會隨風起舞,飛回神殿某個定點位置傳送低語,這個位置肯定長期有人站崗。”潼恩撕碎了濕漉漉的信,“相信我這個古城人吧。動腦子好好想想,上百年來古城的三大機構都不曾協作過,缺少衛兵的神殿總得有自成一套的防盜體係吧。”比如獨一無二方便定位的魔法徽章和隨身攜帶貌似重要的信件。


    幸好他們偷了信沒有當場拆開看,否則馬上就會警報大作。


    「為啥沒拆開看看?」——潼恩問。


    「總覺得應該是劈雲城相關機密。委實講,我們對政治陰謀不太感興趣,隻覺得帶回去就夠了」——開拓史學家坦言。


    很快,梅拉尼飛了回來,微笑著搖了搖頭:“口袋沒有徽章。大概是你們在水下爭奪屍體時,被水衝丟了。”


    萬幸啊。若是裝進挎包,就直接帶回公會了。


    阿黛爾默默記下了一行:「從郊外的事先準備,到書房的臨場應急,此小隊雖擅長追蹤,卻反追蹤意識很低。」然後繼續問道:“你剛才說瓦爾和依蘭德怎麽了?”


    “哦哦,呃,是的,我書裏這幾頁有寫。”開拓史學家擦了擦汗。


    “如果隻用一個辭藻來形容教皇,那就是「野心勃勃」。我搜集到所有傳聞佐據都顯示,教皇自幼生活在男尊女卑非常嚴重的家庭,自己做不了任何選擇,矛盾最終在被當成政治工具逼婚時爆發,她離家出走了。養尊處優的千金小姐很快就落入捕奴隊虎口。這種無法掌握自己命運的感覺幾乎從心中溢出,奠定了一名權力欲狂的基礎。”她之後共情依蘭德的遭遇,致使兩人高壓推進廢除奴隸製的強硬國策。


    “要的太多就容易挑花眼,教皇的心態典型如此。以她的感情心路為例,有吟遊詩歌為證她睡過三名男性,或俊美,或強壯,或性感迷人,再加上毫無證據的野史軼聞應該共計十幾人。有一個奇怪的現象,這些男性類型從不重樣。哪怕是再花心也不應該如此興趣廣泛,可見……預知後續,我都寫在書裏了。”


    阿黛爾扶額,買下這本書。


    書裏寫道:「瓦爾教皇之所以這樣做極有可能是在尋找自己心底真正的渴望。她想要的太多了,甚至不清楚自己傾慕的類型為何。委實講,這種病態心理我也是頭一次聽說。」


    “然後瓦爾確認自己不喜歡男性,於是轉換了傾向,在試了十幾次之後,她確認自己想要的根本就不是戀情。這才扯出來領養女嬰事件。我可以非常負責任的說,當時的瓦爾教皇已經迷茫到了幾近瘋狂的程度,她甚至懷疑隻有喚醒自己偉大母愛才能滿足如戈壁般的心靈的渴求。”


    “之後的事顯而易見了,人無法喚醒自己沒有的東西。”


    確定?——旁邊的海瑟薇插話道。


    我又不是寫小報紙的——開拓史學家強調自己的專業性,再不濟也要盡可能尊重曆史,豈能瞎編。


    海瑟薇聽罷立刻深深皺眉,如果屬實,那麽情況就變了。根據畫家所述,瓦爾是清心寡欲隻想要轉生,一個沒有記憶沒有施法能力的嬰兒也就意味著放棄了一切。但從瓦爾的人生軌跡來分析,她壓根不是什麽清新寡欲,反而恰恰相反!……海瑟薇憑著自己與瓦爾的一麵之緣,以及這麽多年對權貴們的了解,心生大膽猜想:


    瓦爾奪取教皇之位的手段可能不夠幹淨,並且受限於子爵次女的低微出身,甚至還可能不滿意自己肉身的天資。什麽放棄一切,錯了,她是從頭再來以天之驕子的身份企圖重獲所有,一個絕佳的軀體,一個無垢的心靈,一個聖光之下的出身,重要的是——斬斷礙手礙腳的羈絆。


    羈絆,沒錯。


    一個生命女神的教皇會支持邪神誕生就很離譜,隻有這樣推測才合理。她大概想要重來一次,放開手腳的奪取女皇之位並弄死斯瓦耐吧,但現在的她無法割舍同伴。


    開拓史學家不無遺憾的歎息道:“隻可惜我還在收集教皇跟她叔叔一起上位的相關材料,遲些才會知曉的。但我已經調查清楚有關瓦爾教皇跟依蘭德團長、跟國王陛下的來龍去脈了。”


    “一直以來,王城芸芸眾生皆為五巨頭相生相克的奇怪關係津津樂道。相克的原因大家知道,聖西西朗老是調戲她,嘴炮實力碾壓,斯瓦耐已經被她動過無數次手術了,早就切啊縫啊收拾服貼了。關鍵是相生的由來——她被依蘭德團長相生,也相生於國王陛下。”


    海瑟薇記下了一行備注:「瓦爾的弱點——陰損毒舌。放開那個教皇,讓我來!唉……」


    “說出來別不信,我可是調查了很久。”


    “首先是,為什麽依蘭德團長對她如此忠誠。我可以毫不誇張的說,其他三人遇襲,依蘭德或許會不到場,但隻要有人打她的主意,依蘭德保準仗劍救美及時趕到。據我所知,曆史上無一例外次次如此。”


    “我們先來分析一下依蘭德這個人。論個人戰力兵力僅次於斯瓦耐,論權勢影響力僅次於瓦爾,這樣的一個人想要實現偉大抱負就必須依托於他人,比如,國王陛下的旗幟和瓦爾的統治手腕。也用一個辭藻來形容,就是「律法化身」,他這個守序善良的守序二字已經頂到了極致。無奈國王陛下不理朝政,整個國家全都靠依蘭德和瓦爾在聯手治理,這個王國和王國的律法就是依蘭德心中的支柱,甚至為了維護國家最後的輪廓不惜支持同伴成為邪神。如果沒了瓦爾,依蘭德的世界也就會隨之破碎成渣了。”


    “相信我,不會有人願意看到一個患了失心瘋的20級傳奇墮武士……或許會比毀滅公爵有過之而無不及。”


    你擊殺瓦爾之前,需要想清楚五巨頭減員後產生的連鎖反應。瓦爾一死,馬上就會橫空出世兩個傳奇魔頭:失去韁繩的毀滅公爵以及崩潰癲狂的墮武士。


    開拓史學家伸出四根手指:“四件事,傳聞依蘭德因為這四件事對瓦爾極其信任,堅信她一定會治理好這個王國。第二,她大力推行了廢奴國策;第三,統一了全國宗教,在他們的冒險時代,王國仍是多宗教體係,盜賊之神的神殿就赫然聳立在王城的主街區;第四,她用高明縝密的政治手腕,擺平了依蘭德人生中的最大醜聞,未婚先子,最終以隱妻收場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成為高層心照不宣的不成秘密的秘密。”


    “第一,無論是斯瓦耐睡了侏儒領主的閨女,聖西西朗往半身人鄉的井裏投毒,還是國王陛下拐跑了矮人英靈殿整座建築,瓦爾總能化幹戈為玉帛。這讓不願與各地統治者為敵的依蘭德深感安心。”


    聽到這裏,海瑟薇突然感到一陣胃疼。幸好,幸好五巨頭不是她任期的冒險者!


    “另有無證據的野史傳聞說,瓦爾曾跟依蘭德有過荒唐一夜。有可能是真的,瓦爾出於尋找心底渴望的動機或許會睡掉依蘭德,依蘭德喜歡的類型也與瓦爾很貼近,愧疚心責任心導致他拚命嗬護瓦爾合乎邏輯。再說一次,這件事沒證據,我不會寫進書裏的。”


    “至於瓦爾力挺國王陛下的原因倒簡單。權力欲爆炸的瓦爾很享受垂簾聽政的感覺。她根本就是在力挺她「自己的」王冠。”


    “瓦爾教皇已經不寄望於跟斯瓦耐公爵爭奪下一任王位,爭不過,而且反正無論現任或是下任都是由她攝政。瓦爾的出身不高,想要名正言順的統治國家就必須借國王陛下這麵大旗。沒了國王,就等於至少丟了半個教皇寶座。”


    言歸正傳,話題回到任務匯報。


    古城神殿的地圖其實很好入手,朱麗安在古城待過很多年,古城市場也能提供地圖,開拓史學家自己本身也是方向感完美的活地圖。


    “所謂好心沒好報就是這麽回事了,我順手幫了敵對冒險者一把,居然反倒被他們纏上了!”開拓史學家無不懊惱的說道,“他們非要跟著我走,熱情得就像是初戀似的,煩死了。我明白自己舌燦蓮花充滿魅力,但甩也甩不掉真是魅力到有罪。”


    “好說歹說,他們才依依不舍的離開。再糾纏下去,任務恐要泡湯。”


    “清靜了,我總算突破了大門的第一道防線,大熱天的脊背都被汗浸濕了。是時候正式開始潛入任務。”開拓史學家指著地圖,複盤當時的情形,“因為大門戒備森嚴,隊長他們是進不來的,所以必須由我來拯救整個任務。我很了不起吧!我,是我穿著鄉下小鎮的主教法袍,帶著偽造的巡禮文書,騙過聖武士,進入大門,然後左拐進入人少的僻靜角落,給牆外久候的影舞者發信號。”


    “我確保傳送位置的安全,影舞者負責拖著其它同伴,從牆外的陰影移動到我腳下的陰影。如此一來,我們全員成功進入神殿。別問其他人為什麽不也假扮成神職人員,別問。”言外之意,犬人族、兩個賊和一個陰影崇拜者根本就不是這塊料。


    “當時我們還不知道為什麽遍地都是聖武士在站崗徘徊,密密麻麻。唯一慶幸的是高階聖武士並不多,可能是從別的鄉鎮臨時借調來加強戒備的吧。不是我較真,聖武士們還沒有長年累月盤問巡查的專業衛兵那兩下子。有幾次,其實已經有低階聖武士看到影舞者他們潛行的身影了,但卻以為是看錯了,稍微注意盯了會兒就放棄了,如果是古城守衛隊的啊……嘿,馬上就會叫上兩三個同伴一起走過來查看個究竟。”


    “我的工作是負責走在前麵探路,確保沒有高級聖武士巡邏,沒有高階牧師閑逛。影舞者則負責三件事:第一,遇到長長的沒有任何遮擋物的回廊或者人群密集的房間,就帶著大家瞬移通過;第二,如果有實在礙事的家夥,就一記悶棍敲昏,捆進雜物室;第三,派她的幽影同伴貼著牆邊過去偷東西然後再回來,這樣我們就不必冒險過去再回來了。”


    阿黛爾對影舞者的能力不是很清楚,一時不知道怎麽記錄比較好。


    發現阿黛爾表情茫然,開拓史學家解釋道:“她有一個類似德魯伊的樹躍的能力「陰影跳躍」,但距離很短,隻能在陰影之間移動。也不是隻能用一次,而是有總距離限製。我記得好像是……每天共24米,再短也按3米計算,也就是最多8次或最長24米。”


    “她還有一個類似法師魔寵的能力,叫「召喚幽影」,相當於影子分身了,平時藏在腳下影子裏。幽影生物的生命值隻有本體一半,90%概率不可偵測,對睡眠、魅惑、定身法術和寒冷攻擊免疫,隻受+1武器以上傷害,攻擊附帶冰冷效果且吸取力量屬性,高抗引導正向能量,不被驅散,攻擊加值和基本豁免與影舞者相同,不能製造衍生體。boss戰時沒敢叫它出來,因為如果幽影死亡會對本體造成巨大傷害,有可能當場造成永久負向等級,30天之後才能重新召喚。讓它貼著牆根去遠處偷東西倒是很方便。”


    “所以我常說,隊長就是累贅……呃,不不不是!”


    開拓史學家慌忙捂嘴,阿黛爾聽罷怔住了。


    什麽情況?


    “不不不,我之前確實覺得隊長挺沒用的,但很快就發現我大錯特錯!嗯!隊長不僅聽力過人及時發現主教開門;而且是小隊裏近戰的中流砥柱,犬人族的天生敏捷和凶狠勁兒可不是蓋的;而且跑速超快特別善於應急救場!”開拓史學家因為說漏了嘴,臉很紅。


    阿黛爾聽懂了。這三個新加入的冒險者,最初不服可可,直到boss戰時可可獨當一麵擊殺了主教,這才初步得到了三人的認可。確實,可可腦子不太聰明,那半吊子的潛行技能也不可能跟得上另外三人,自然會被當做累贅。


    “真是尷尬,言多必失啊……但我保證,我、我們現在對隊長已經大幅改觀了!她的忠義和凶猛近戰能力實在叫人信賴。”


    開拓史學家緊急轉移話題:“對了,當時有一次很驚險呢!


    a,人家問了我偽裝身份的老家的某個風俗祭奠,該死,區區低階牧師竟敢套我話!我不知道啊,我沒去過東境那麽偏僻的小鎮!幸好被我三寸不爛之舌硬生生的繞開了這個話題。


    b,詭術師手賤,非要偷了聖武士的鑰匙之後還要再偷人家錢袋。得手是得手了,但那個聖武士竟然走了好遠,突然摸了摸腰間,發現錢袋沒了,慌忙往回找!好在詭術師反應快,又忍痛把錢袋扔地上,裝作是錢袋不慎掉落的樣子。


    c,一個雜役徑直就往雜物間走,大概是想拿掃除工具吧。影舞者悶棍打輕了,雖然門反鎖,但門裏麵發出了聖武士嘟著嘴嗚嗚嗚嗚!的叫喚聲。好在我們及時趕回來,把雜役一並打昏,塞了進去。


    d,隊長的尾巴不受控製的搖來搖去,從纏腰布裏伸了出來,並且抽翻了桌上的花瓶。看到她電光石火的伸手接住掉落的花瓶,嚇得我們冷汗狂飆。


    ……嚇死我了!我看啊,全隊也就開鎖遊蕩者最穩重。”


    阿黛爾是這麽記錄的:「小隊在此次任務各司其職:開拓史學家負責間諜部分;影舞者負責帶隊潛入部分;詭術師和開鎖遊蕩者略有重疊但各有所長,前者更擅長高空作業和解除陷阱機關,甚至包括魔法銘文,後者則擅長低空作業和撬鎖,不引仇恨也算半個優勢吧;隊長自上個時代跟兩個野蠻人共事起就擅長近戰混戰,並且聽力嗅覺皆過人,強韌豁免及閃避率高於人類。腦子雖不靈光但也不曾添亂指揮。」


    “臥室的門鎖是魔法機關,必須由特殊鑰匙才能打開,或者砸開。”開拓史學家說到自己的部分又重新開始得意起來:“講真,這個小隊沒我真的不行。如果不是我跟低階牧師打聽到主教在哪裏,我們就算有地圖也找不到目標啊。幾經輾轉,我們終於在內庭遠遠看到了主教的背影,他在給聖武士們開會。影舞者抱著詭術師瞬移到了主教身後的房梁上,由後者隔空行竊,入手了魔法徽章。”


    “對了,低階牧師們好像都在談論著一個關於


    1,劈雲城封山戒嚴的傳聞,但好像實際上並沒有封山這麽嚴重


    2,東境宣講的聖女是冒牌貨,但好像廣場上有暴民當眾質疑,卻被當下證實並非假冒


    3,王城逮捕了百人的抗議示威的暴民,但好像並沒有傳聞中發生了武力衝突,也沒有那麽多人


    4,古城議政廳相關的中小貴族已經開始陸續南遷至五巷海灣,但好像隻不過是參加海灣慶典


    的話題。我實在好奇,就跟他們多聊了幾句。近日的道聽途說,其實他們也不確定。”


    阿黛爾問道:“我差不多都記下了,除了你是如何混進神殿的。當時你是怎麽……”


    “哎呀你先聽我說完啊,這還得從我獨自站在絡繹不絕的神殿大門前開始說起。那兩個站崗的聖武士從老遠就開始盯著我上下打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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