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格氣喘籲籲地停下腳步,瞠目結舌地看著眼前這一幕,雲信四十來歲的人,武功還高達六品臨淵境,眼前卻是像一個小孩子一樣,被蘇猛追著打,而且還不能還手。


    不過正是因為如此,這世間的親情才是那麽彌足珍貴。


    雲信測過身子,一道雷霆電弧從他麵前掠過,拍打在地上,讓他渾身不由地一顫,讓他回想起多年前被蘇猛打的情境,那時候一鞭子下去,可是皮開肉綻。


    雲信皺著眉頭,說:“老頭,你再這樣,休怪我不客氣。”他餘光瞥了不遠處的林格和蘇麻,正在盯著他和蘇猛看,讓他感到有些尷尬。


    “不客氣?”蘇猛加快揮舞雷鞭的速度,氣急敗壞地罵道,“還想跟老子動手了!你倒是不客氣一個給我看看!混賬東西!”


    雲信愁眉苦臉地躲閃著,最終無可奈何道:“爹,我承認了,你先停手,我好好與你解釋。”


    “解釋個屁!”蘇猛大揮手臂,那雷電電弧便是瞬間消失,“現在就去給我罷了這個掌司的職位。”


    蘇猛胸前起伏,花白的胡須不斷地顫抖著,他快要氣死了,五年之前,雲信悄然無聲地離開蘇家,他便重出江湖,去尋找雲信,而眼下找到了,雲信居然當了朝廷的走狗。


    蘇猛對現在烏煙瘴氣的朝廷極為不滿,他也絕對不會允許蘇家人與朝廷有所聯係,更別說是他的兒子了。


    雲信沉默片刻,沉道:“對不起,這個我辦不到。”他借助雲州武掌司的職位,可以幫助他們的組織收集信息,還能更加容易地滲入朝廷內部,所以他目前不可能退出朝廷。


    “你個龜兒子!”雲信言語間又是動了怒火,雷光閃動間,便是繼續要動手教訓雲信。


    雲信見狀,看向一旁,連忙道:“麻麻,快來勸勸你爺爺啊!”他眼下隻能向蘇麻求助了,蘇猛是非常疼愛蘇麻的,蘇麻出麵替他說話,可能會化解眼下這個尷尬的局麵。


    “爺爺!”蘇麻走上前拉住蘇猛的胳膊,求情道,“爺爺,你就饒了二叔吧,好不容易才找到二叔,你要是再把他打跑了,還不知在哪尋他。”


    蘇猛想起什麽,麵無神情地說:“你這丫頭,剛來就為你二叔求情,我看你這逃家的習慣是跟你二叔學的。”他雖是麵無神情,但一雙眼睛裏充滿了對蘇麻的疼愛。


    “爺爺。”蘇麻趁機撒氣了驕,不過想到林格在身後看著,小臉刷的一下紅了,繼續道,“您就饒了二叔了。”


    林格纏著嘴唇地看著前方,他萬沒有想到,如蘇麻這種在外一副高冷的人,在自己家人麵前也就跟個小貓一樣,而他驚訝的背後,更多的是傷感。


    再如何,蘇麻總有一個可以撒嬌的親人,而他卻是沒有,他連自己的身世都不清楚,而清楚的人也都不告訴他。


    “不行。”蘇猛麵色沉沉地看向雲信,“這兔崽子居然給朝廷當走狗,我非得教訓他一頓,不然的話就讓他馬上把武州司掌司之位給我罷了。”


    “這......”蘇麻啞口無言,她想告訴蘇猛,雲信做武州司是有緣由的,但關鍵她不知道這其中的緣由究竟是什麽,而且說了,蘇猛也不一定會相信。


    蘇猛生氣是有理由的,他們蘇家人自蘇猛辭去官職之後,就對朝廷極為不滿。


    “老爺子。”


    林格走上前,抱拳敬道:“您還記得晚輩嗎?”


    蘇猛怒氣消散了一些,笑道:“小夥子,當日的酒味道可是不錯,老頭子我表示很享受。”


    林格敬道:“老前輩高興便好。”


    “好好。”蘇猛笑得合不攏嘴,與方才對雲信的態度完反差,仿佛林格才是他兒子一樣,“待我處理完家事,再與你好好聊聊。”


    “晚輩受寵若驚。”林格愣了愣,方才想起他上前的緣由,於是道,“老前輩,依在下所見,雲前輩是迫不得已才當了雲州的武州司掌司。”


    “我管他是不是迫不得已,總之蘇家人就不能當朝廷走狗。”蘇猛提起雲信便來了氣。


    林格咧咧嘴,說:“老前輩消消火,晚輩依稀記得當日您對雲州的評價,而這一切與雲掌司都有很大的關係,您說不是嗎?”


    “我.....”蘇猛一時之間被林格問的無言以對,他自然記得當日曾與林格說過,雲州風情甚好,他也知道雲州武州司與別處不同,但是他一時間也接受不了雲信是雲州武州司掌司。


    雲信鬆了一口氣,心裏對林格多了一份感激,希望蘇猛可以因此饒了,不過隨後就渾身僵住了,因為蘇猛瞧了他一眼。


    蘇猛沉默著,目光緊緊落在雲信身上,的確如林格所言,雲州的安穩與武州司脫離不了關係,他們江湖人雖然有能力但沒有辦法去安頓百姓,所以百姓的安康最終還是要取決於朝廷,所以雲信做武州司掌司,為百姓牟利,倒是值得稱讚。


    雲信趁機開口道:“爹,不出十年,我定然會辭去官位,回到蘇家,為您養老送終。”


    雲信相信,十年之內,大計必成,到那時候便不用為了計劃而當朝廷的走狗,不過若是大計成功,蘇猛可能也不會再敵對朝廷,他也向往自由自在的生活,但他目前不能。


    蘇猛歎氣一口氣,問道:“你倒是先給老子解釋一下,你又什麽迫不得已的苦衷。”


    “我不能告訴你。”雲信斬釘截齒地答道。計劃涉及組織秘密,不可以告訴組織之外的人,哪怕蘇猛不會透露信息,他也不能告訴蘇猛。


    “你個混賬東西!”蘇猛聞言頓時怒火再燃,“我看你就是心甘情願為朝廷做走狗!”


    依蘇猛來看,再怎麽迫不得已,總的有個緣由,而雲溪居然還不能告訴他,你說他能不氣嗎?


    “爺爺!”蘇麻攔道。


    “老爺子,你且聽我說。”林格道。


    林格將當日半夜在四方客棧發生的事情全部告訴了蘇猛,最終解釋道:“所以我認為雲前輩也可能是所謂的朝廷叛黨。”


    蘇猛怔神,所真是依林格所言,雲信表麵是雲州武州司掌司,而暗地裏卻是與朝廷作對,那倒是可以理解,於是問:“兔崽子,小子說的是不是真的?”


    雲信沉重地點點頭,他知道,若不承認,蘇猛還會對他糾纏不休,而且隻要不透露他們組織相關的信息,便不算泄密。


    “那你不早說!”蘇猛甩臉道。


    “我.....”雲信吞吞吐吐道,“您.....您老你上來都打我,讓我怎麽說?”


    蘇猛還是沒有好臉色,不過心裏過了一道坎,舒服了許多,許久後看向林格,說:“小夥子,讓你看我們蘇家的笑話了,你跟麻麻是朋友吧?”


    林格剛想開口,雲信興高采烈地說:“爹,你還不知道吧,此人名為符格,可是您未來的孫女婿。”


    “真的?”蘇猛瞪了瞪眼,目光落在蘇麻身上,“看來我麻麻也長大了,也該到談婚論嫁的年紀了。”


    蘇麻隻感到臉上熱的發燙,居然沒有解釋,不知是忘了還是怎麽。


    林格匆忙擺手,解釋道:“老前輩,您可千萬不要誤會,雲掌司隻是開玩笑罷了,我與蘇麻隻是朋友關係,而且相識不久。”


    蘇猛一手撫著胡須,說:“麻麻,他說的是真的嗎?”


    “是!”蘇麻氣的連連喘氣,“我怎麽能看的上他。”


    “你看你。”蘇猛麵色和藹地說,“眼光不要太高嘛,我看這小夥子倒是不錯,倒是與你父親年少時很是相像。”


    “爺爺。”蘇猛很不情願地說,“您怎麽拿他與我父親相必,我父親可是南雙君之一,豈是他可以相必。”


    蘇猛皺了皺眉,有些不高興地說:“南雙君怎麽了,他要是做錯了事,我照樣打。”


    “你過來!”蘇猛衝雲信喊道。


    雲信愣了愣,還是走了過去,不過剛邁出幾步,便感到胸前灼熱,一口鮮血噴了出來,他知道,終究是被“龍虎變”反噬了。


    他的《天藍玄火訣》雖已臻至化境,但是使出“龍虎變”如此強大威力且會沾染自身的招式,身體難免會承受不住。


    “信兒!”蘇猛對雲信雖是不滿,但內心的那份親情永遠無法抹去。


    蘇猛一把抓住雲信的胳膊,驚道:“功法反噬!你這兔崽子怎麽不早說!趕緊坐下療傷!”


    雲信當即盤坐,手勢變幻間,氣息變得越發穩定,不過胸前的灼熱卻是無法消散,隻能說錯過了最佳恢複的時間。


    蘇麻低下身,一臉擔憂地說:“二叔,你怎麽樣?”


    “你們放心,我沒事。”雲信輕道。


    蘇猛看著雲信痛苦的表情,語氣裏雖有怒氣卻是關懷滿滿地說:“還說沒事,恐怕是難受的不得了。”話音剛落,他便是轉身盤坐於雲信背後,雙手布滿電弧,推著雲信的背。


    雲信頓時感到渾身酥麻,胸前少了幾分痛苦,他心有愧疚地連忙道:“爹,您快住手,您年紀大了,切莫為我耗費真氣。”


    “閉嘴!”蘇猛雙手合一,分離再次推向雲信,“老子打你還沒打夠呢。”


    “嗬嗬嗬。”雲信笑的令人暖心。


    爹終究是爹,兒子終究是兒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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