俠義堂內,蘇誠伸手摸向四方觀音玉,他的雙手劇烈地顫抖著,不可置信地抬眼瞧著林格,最終還是將右手收了回去,他不敢相信眼前的這一幕,或者是說林格手裏的四方觀音玉。


    林格麵色堅毅,沉道:“蘇莊主,這就是四方觀音玉。”


    “不......不可能.....”蘇誠感到一陣頭昏腦眩,腳步踉蹌地退了幾步。


    蘇麻見狀,連忙上去攙扶,眉宇間盡是擔憂地說:“爹,你沒事吧。”


    蘇麻目光落在林格手裏的那塊青色玉佩,她雖然沒有見過四方觀音玉,小時候卻偷聽到蘇猛和蘇誠提起過,而且二人提起的時候,麵色都是極為傷感,因為這四方觀音玉,乃是江湖林家的象征之物。


    可是,蘇麻沒有想到,林格居然有四方觀音玉,而且她想起當日在雲州雲香樓的時候,林格有意無意地詢問林君,莫非林格是林家之人?


    蘇誠顫抖的手摸了摸額頭,詢問道:“你怎麽會有這四方觀音玉?”


    “這玉佩自我出生便是掛在我的脖子上。”林格有意透露自己的身份,他相信蘇誠,但有一點他沒有料到,那就是蘇誠的反應居然那麽大。


    蘇誠布滿驚疑地臉上透露著一絲期待,說:“你且隨我來。”他搖搖欲墜地轉身走向俠義堂後堂。


    片刻後,林格三人來到俠義堂的後堂,蘇誠走到兩個瓷器櫃的中間,伸手轉動一個瓷瓶,兩個瓷器櫃向兩旁偏移,出現了一道暗門。


    林格見狀,此處應該是一道密室,不過蘇誠的做法也是理由應當的,林家在江湖上乃是忌諱,俠義堂雖然無人,但地方明闊,很可能會被其他人聽到。


    蘇誠打開暗門,便抬腳走了進去,蘇麻林格緊跟其後,來到了一間封閉的密室裏。


    密室裏光線昏暗,整間屋子內,僅僅是中央擺著桌凳,桌凳上放著兩盞油燈。


    蘇誠點燃一盞油燈,密室裏多了一份光線,雖然還是很暗,但彼此都能看到對方的臉。


    蘇麻略有驚訝地走動一圈,她不知道俠義堂後堂居然還一間密室,此處應該是秘密交談的好地方。


    蘇誠坐在桌邊,迫不及待地問道:“你是林家人?”


    林格沉默片刻,雙眼裏帶著些悲傷,應道:“晚輩的確是林家人,而且還是那位林君的兒子。”


    “這不可能!”蘇誠還是有些不太相信,“當年林君一人力抗朝廷,而命喪江湖,他的確有個兒子,但十八年前就已經被朝廷殺了。”


    “爹他.....”林格睜大雙眼,眼裏滿是驚駭,他想得知他的身世,但是方才蘇誠卻言,他的父親十八年就已經去世了。


    蘇誠麵色忽冷地說:“你有什麽證明,你是林家人,我醜話說在前麵,倘若是無法拿出證據,哪怕你是麻麻的朋友和我父親的徒弟,我都會立刻殺了你。”


    蘇家與林家的關係非同一般,蘇誠絕對不允許林家以外的人持有四方觀音玉,更不允許有人冒充林家人。


    蘇麻聽言,攔在林格身前,說:“爹,你這麽較真幹嘛?”


    “你給我閉嘴!”蘇誠怒目圓睜。


    蘇麻感受到蘇誠眼裏的怒意,不由地渾身哆嗦,她沒想到蘇誠竟然這麽憤怒,不過就算蘇誠不憤怒,她心裏也是有些害怕。


    “符格,快點拿出證據來。”蘇麻催促一番,蘇誠若是真的動手,瞬間便能取林格性命。


    林格猶豫不決,思慮片刻,最終伸出手,說:“蘇莊主,你可見過這個?”


    玉白色的朦朧氣息出現在他的掌間,最終朦朧消散,化為一片玉白花瓣。


    蘇誠身子猛地一僵,瞬間站起身,一臉不可思議地說:“這......這是玉海.....”


    “我能證明了嗎?”林格淡道。


    蘇誠仰頭望著,深沉的雙眼略有變化,閃爍著淚光,問:“能,自然是能,但是.....”他吞吞吐吐半天,沒有說出一句話,兩行熱淚流過臉頰。


    蘇誠盯著那玉海花瓣,腦海裏浮現出三道身影,這三道身影無話不談,正是他們三人的回憶。


    “我說小蘇,這麽多年還是那麽喜歡哭哭啼啼的。”


    一道奶氣奶氣的聲音響於密室之中,讓蘇誠瞬間愣住,讓蘇麻望了望四周,而頗為鎮定的林格也是有些驚訝,花錦囊居然想要現身。


    突然,林格的胸膛前有些起伏,一個胖乎乎地東西鑽了出來,花錦囊一臉鄙夷地說:“小蘇,多少年了,你還是老樣子啊。”


    “小花?!”蘇誠熱淚橫飛地跑到林格身前,“還真的是你啊,我說這聲音怎麽這麽熟悉。”


    蘇麻頗為驚駭且好奇地盯著花錦囊,眼珠子一轉,恍然大悟道:“怪不得,當你我撲倒符格懷裏,就是你在戲耍本姑娘。”


    蘇誠聞言,微征地瞧著蘇麻,蘇麻像個小孩子一般,迅速用手捂住了嘴,她這算是說禿嚕嘴了,這下恐怕更會讓蘇誠誤會。


    林格雙眉微蹙,低頭問:“你怎麽出來了?”


    花錦囊順著林格的衣領,跳到了肩膀上,指手畫腳地說:“花爺我再不出來,我怕你被他打死。”


    “謝謝你。”林格輕笑道。


    花錦囊擺擺手,說:“你可別自作多情,我隻是怕無法完成和你父親的約定。”


    蘇誠一臉驚喜,樂嗬嗬地說:“小花,我.....”


    “哼!”花錦囊雙手叉在腰間,很是氣憤,“我說小蘇,你說我是不是再不出來,你還以為林格的功法是偷的,是不是?”


    蘇誠如同一個受批評孩子,好聲好氣地說:“你說的這哪裏的話,我這不動手嗎。”


    “怪東西,你怎麽跟我爹說話呢?!”蘇麻不樂意了,蘇誠平常到那都是受人敬重,她可不能忍受蘇誠被一個錦囊模樣的怪東西指手畫腳。


    “閉嘴!”蘇誠衝蘇麻冷言相對,以前他年輕時候,與林君在一起,武功修煉上,可是沒少受花錦囊的指點,算是他半個師父。


    “我......”蘇麻氣不過,但又說不了什麽,於是甩過了頭。


    林格低身道:“蘇莊主,你現在能相信我了吧。”


    “叫什麽蘇莊主,我比你父親大個一兩歲,叫我伯父,快坐。”蘇誠態度大轉變,很是和藹可親,“你可能還不知道,我蘇家與林家那是世交,我與你父親更是八拜之交,親如兄弟。”


    林格順勢坐了下來,他心裏也很是震驚,沒想到蘇誠居然和他的父親是拜把子,而且蘇家和林家還有另一層關係。


    蘇誠笑著,笑容將眼淚幹涸,略有不滿地說:“小花你也真是的,居然不告訴符.....林格,我這個當伯父還真是過意不去。”


    “嗬!”花錦囊一個猛勁,跳到了桌子上,氣道:“你還好意思說我,剛才我就想跳出來了,你知道你幹了什麽嗎你?!”


    “先不說這了,都是我的錯。”蘇誠連忙投其所好,“你不是喜歡吃那個清蒸大白魚,一會我讓他們給你做幾條。”


    “清蒸大白魚?!好好好!”花錦囊高興地手舞足蹈,他最愛吃的一道菜就是清蒸大白魚,卻沒有想到幾十年過去了,蘇誠居然還記得。


    林格癟癟嘴,沒有開口,心想這花錦囊還真是個十足的吃貨,輕輕鬆鬆便被蘇誠給收買了。


    花錦囊意識到有些太過激動,緩道:“暫且不說這魚,剛才你差點嚇死花爺我。”


    蘇誠尷尬地笑了笑,方才若是他真的對林格動手了,恐怕要愧疚一輩子,他死後可是無法麵對林家人。


    “蘇姑娘,你還是坐下吧。”林格扭了扭,見蘇麻在旁邊站在,有些過意不去,方才蘇麻可是一直替他說話,做人也是要有良心的。


    蘇麻雖是不太領情,但還是坐了下來,這裏可是她蘇家,自己站著倒跟一個外人一樣。


    花錦囊輕道:“小蘇,你這女兒挺傲氣的,以後得多多管教。”


    “那是那是。”蘇誠完全沒有架子,緊接著歎氣一番,“這丫頭命苦,剛出生,麻麻的母親便去世了,我這個當爹的就寵溺了一些。”


    林格抬眼望去,發現蘇麻的臉色越發暗淡,整個人陷入一種悲傷,這種心裏的傷痛他也深有體會,怪不得當初她告訴蘇麻,自己是孤兒時,後者心情大變。


    花錦囊目光裏帶著些沉重,應聲說:“那是該多寵溺,不過你放心,以後還有林格,畢竟......”


    咳咳!


    林格握拳咳嗽了兩聲,打斷了花錦囊的話,這分明就是想製造誤會。


    “畢竟什麽?”蘇誠有些好奇,他本來就看好林格,現在知道林格是林家人,心裏高興還來不及。


    “小花開玩笑呢。”


    林格伸手捏了一下花錦囊,表示威脅,隨後麵向蘇誠,說:“蘇伯父,您能與我講一下我父親嗎,我很想知道我父親叫什麽,是一個怎麽樣的人,當年林家究竟發生了什麽?”


    “我現在不告訴你當年的事,看來小花也不想告訴你。”蘇誠斬釘截齒,毫不猶豫,“以你現在的武功,知道太多反而不好,等你的武功達到通天境,你會知道的。”


    “通天境?”林格瞅了一眼肩膀,小花和他父親的約定是待他達到臨淵境。


    花錦囊若有所想,最終歎氣道:“你不是一直想知道你父親的名字嗎?我可以告訴你,但是絕對不能向其他人提及。”


    “快說!”林格等不及,這一天他盼了不知道多少年了。


    “還是我說吧。”蘇誠唉聲歎氣,沉道:“當年論武山莊封七雄,我與你父親並稱南雙君,又稱‘南雙誠’,正是因為你的父親和我一樣,名都是一個‘誠’字,而你母親名為藍瓊。”


    林格目視前方,口裏低聲念叨著:“誠......林......林誠,我母親......”


    林格笑了,笑得雙眼閃動著淚光,終於是知道他父親的名字,也知道了她母親的名字,雖然當年的事情還未知曉,但他還是感到高興,這不過這興奮中帶有傷感。


    他瞧了一眼蘇麻和蘇誠,哪怕他能像蘇麻一樣,有父親或者母親陪在身邊,他也就知足了,可現實往往是殘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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