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隼右手握著桌上的酒杯,看著酒杯的酒,那平時寡笑的胡茬臉,此時竟是流露出耐人尋味的笑容,輕道:“我很喜歡這個年輕人。”


    林格還未走到客棧門口,停下了腳步,他不知道李隼究竟是什麽意思,他也不相信單憑後者的一句話,郭方會將他這個江湖人留下。


    郭方疑惑不解地走近李隼,肅著臉說:“官府的主要目標可是江湖人,你確定?”


    郭方的兩句話令林格心生疑惑,郭方的兩句話像是在與李隼商量,他對此有些懵然。


    李隼不以為然地說:“不過幾個普通的武州衛,又有何懼?讓這個年輕人留下來。”


    李隼堅持讓林格留在四方客棧,絲毫不畏懼官府和武州司。


    郭方注意到李隼雙眼裏蘊含的執念,隻好從道:“那好吧,既然你都這麽說了,那就留下了。”


    兩人的關係並不簡單。


    林格帶著疑惑轉過身,問:“郭老板,你認識這位大叔?”


    郭方並沒有回答,而李隼則是解釋道:“我與郭老板是多年的好朋友,豈會不認識?”


    林格恍然大悟,當即道:“原來你們二人是在麵前演戲。”


    郭方既然和李隼是相識多年的老朋友,昨夜大雨時,郭方和李隼卻是互相裝作不認識,這也是令林格感到疑惑的地方。


    郭方尷尬地笑了笑,說:“還望公子見諒,既然老李要留你,那你便在我這客棧內躲上幾日。”


    從這兩句話來看,李隼和郭方有很深的友誼,郭方不顧官府和武州司的搜尋,看在李隼的麵子上,同意林格留在四方客棧。


    李隼握住桌上的銀子,拍拍道:“時間尚早,這銀子你得手下,再與我喝上兩杯。”


    李隼似乎毫不在意官府和武州司前來搜尋,反而還有心情聊天喝酒。


    林格猶豫片刻,與李隼坐了下來,他知道無論如何,李隼欠的酒錢終會還他,於是接過銀子,隨意塞入了懷中。


    李隼很是高興,斟滿兩杯酒,將一杯放在林格眼前,繼續道:“在下與郭老板瞞你,必有我們的道理,還請你多多見諒。”


    “我並無怪罪之意。”林格不會計較這些,但還是忍不住問,“我隻是想問問,你究竟是什麽人?”


    若是李隼和郭方並不演戲,他或許不會懷疑李隼的身份,但是平白故意地給他演戲,的確令人懷疑。


    李隼握起酒杯,示意一下,一口飲下,應道:“當日我隻不過不想符公子誤會,所以這才繼續賒賬。”


    林格聽著內心有些羞愧,昨夜李隼進入四方客棧時,他的確懷疑李隼的人品,以為李隼是個騙子。


    不過昨日李隼若是向他解釋一番,他也可以理解,但李隼並沒有向他解釋。


    林格聽著李隼並沒有直接回答他的話,心裏更加起疑,若是他看沒有猜錯,李隼的身份肯定不簡單。


    郭方見二人臨危不亂地坐著,隻好吩咐道:“大牛,今日客棧暫且不營業,鎖上客棧大門。”


    大牛不敢有所猶豫,連忙將將門外


    掛上打烊的牌子,同時他也感到有些驚訝,沒想到郭方和李隼居然相識,不過想起昨夜郭方送給李隼一壺酒,他也明白了。


    倘若郭方不認識李隼,不會讓李隼賒賬住下,更不會遞送美酒。


    “不必。”


    李隼連忙阻止道:“平白無故地歇業隻會令人懷疑,所以要正常開店。”


    四方客棧在全國有很有名,外地人江湖人很多都會住在客棧內,官府和武州司如果要搜客棧,首先的想的應該就是四方客棧,如果一旦歇業,隻會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林格不可否認地點點頭,很是認同李隼的想法。


    大牛聽言,在郭方的眼神示意下,將歇業的牌子去下,隻是先把客棧的門關了起來。


    林格的注意力落在了李隼左手下的刀,武州司的人將錢運的人頭摘下時,他注意到切麵很是平整,隻有刀法或者劍法很好的人方才可以做到。


    依他所見,李隼的刀法應該很好,一個刀法不好的人或者不注重刀的人,不會一直握著刀,將刀當成一件寶物。


    李隼稍有察覺,低頭看著他的刀,鎮定自若地說:“看來符公子對我這把刀很感興趣。”


    “這刀不錯。”


    林格抿嘴笑道:“想必李大叔的刀法很是厲害。”


    林格想試探一下李隼,他現在有些懷疑是李隼殺了錢運,畢竟之前在酒館時,李隼很厭惡官府,不過這一切都是他的猜測。


    李隼笑了笑,不以為然地說:“符公子說笑了,我雖是用刀,刀法卻是一般。”


    李隼知道什麽叫醉臥之意不在酒。


    林格目光如炬地盯著李隼的雙眼,沉道:“今日我從城門回來,那殺死錢運的人必是刀法高超之人。”


    郭方聽著二人的談話,連忙道:“大牛,你們後麵收拾收拾,再砍些柴火。”


    “砍柴火?”


    大牛滿臉疑問,後麵的柴火還多的很,更何況砍上一會,憑客棧的生意,幾天也是用不完。


    “快去!”郭方命令道。


    大牛“哦”了一聲,走向客棧後麵。


    李隼見大牛離開,於是道:“符公子莫非是懷疑我殺了縣官?”


    李隼長得五大三粗,人卻不傻,他聽得出來林格話裏的意思。


    林格剛握到嘴邊的酒杯頓了頓,放回了桌子上,說:“沒錯,不過在下隻是懷疑罷了。”


    郭方越聽,神情越是飄忽不定,略有緊張地說:“符公子可不要亂講話,若是讓官府聽到,你可是要害了別人。”


    “老郭。”


    李隼伸出右手招了招,示意郭方不要言語,沉默片刻後道:“在下向問問符公子,若人真的是我殺的,你會如何?”


    郭方神色陡然一緊,及時止道:“老李,你要想清楚,這話可不能亂說。”


    林格低聲道:“錢運本就該死,終有一天也會死,若真是李大叔所殺,那在下自然會對你更加尊敬三分。”


    倘若錢運真的是李隼所殺,足以說明李隼是個為民的俠義之人,林格敬


    佩俠義之人,他也沒有忘記夢中林誠的話。


    俠義為先!


    嗬嗬哈哈哈!


    李隼突然爽朗地笑了起來,猛地一拍桌子,對郭方道:“老郭,商量一下接下來怎麽辦吧?”


    林格一臉懵然,正談到關鍵之處,李隼卻是忽然轉變了話題,不過李隼說的沒錯,一旦官府和武州司的人前來搜查,定然將四方客棧翻個底朝天,根本不能藏人。


    林格冷靜片刻,眼中閃爍一抹靈光,提醒道:“不可藏,可以偽裝。”


    “偽裝?”


    李隼和郭方楞在原地,旋即皆是恍然大悟。


    要想藏起來基本上不可能,但是林格和李隼可以扮作客棧的夥計,至於兩人的刀劍找個隱秘的地方就行。


    不過李隼看了看左手的刀,有些不舍,這把刀基本上沒有離開過他的身邊,可若要是扮作夥計,刀必須藏起來。


    郭方知道李隼在想什麽,於是說:“老李,我知道你離不開這刀,但眼下這刀必須藏起來。”


    林格也是在旁勸道:“李大叔,郭老板說的對,我這把劍乃是辭行之前,故人所贈,對我有特殊的意義,但現在必須離身。”


    洛魚劍是符恒所贈,林格並不擅劍,但洛魚劍對他有很大的意義。


    李隼雙手托著刀,依依不舍地看了許久,這把快刀無論睡覺還是吃飯,他都會放在身邊,倒不是不能離身,隻是會有些不習慣。


    “我知道了。”他沉道。


    郭方接過洛魚劍和快刀,匆匆忙忙地走入客棧後麵,過了許久方才回到客棧內,還拿著兩身粗布製作的衣服。


    郭方遞道:“你們二人將衣服換上,從現在開始,就是我四方客棧的夥計,我也囑咐過大牛,應該能瞞過官府的人。”


    林格和李隼接過灰色布衣,各自找了一間房間換上了一衣服。


    二樓,林格穿著粗布灰衣走出房間,並不感到難受,反而找到了在格格鎮的感覺,以前在格格鎮的時候,根本沒有錢穿什麽好衣服,全部都是粗布製作的衣服。


    吱呀!


    另一間客房的門被打開,李隼走了出來,他行走江湖多年,本就穿的是布衣,穿上這客棧夥計的衣服,也沒什麽不習慣。


    林格抬頭望去,李隼雖是客棧夥計打扮,但是雙眼所蘊含的威意卻不曾減少半分,令他著實有些擔憂。


    官府的人或許看不出來李隼眼裏的威意,但武州司麵對的大多都是習武之人,很容易看的出來李隼是江湖人。


    江湖人的氣勢,江湖人的眼神,與平民百姓完全不同。


    李隼目前就是一個穿著客棧夥計衣服、氣勢不改的江湖人。


    李隼打量了林格一番,搖搖頭道:“符公子,你雖是夥計打扮,但白淨之相可是像足了一個世家公子。”


    得嘞!


    林格一臉無奈,他還沒開口,反而讓李隼數落了他一頓,不過後者的話的確有些道理,他從小風吹日曬,但卻曬出了一副好皮囊,特別是右眼眶的一顆淚痣,更是讓人感到氣宇不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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