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話真是皇上所說?”張淵難以置信的質問前來傳上諭的毛愚。


    “還是太後所言讓你告知我等是陛下之意?”高光義也上前問道。


    毛愚被兩位內閣大員輪番質問,一臉惶恐,解釋道:“真是皇上親口所說,讓內閣諸公莫要再等,今日不會與諸公相見!而且……”


    “而且什麽?”張淵問道。


    “而且皇上還說了,你們要吵架就去宮外吵,別在修身殿吵!”毛愚如實回報道。


    禮部尚書鄭義一聽,趕緊上前,道:“小公公,你可得好好回報皇上,我可沒有吵架,隻是現在過世繁雜,奉勸閣老門相忍為國前往坤德宮請示太後皇上!”


    “為何要請示太後?”張淵一聽就不樂意了。


    鄭義不甘示弱道:“陛下剛剛繼位,國政千頭萬緒,請求太後協助有何問題?”


    兩人說著說著又吵了起來。


    一旁的袁複皺了皺眉,他並不關心來回吵車軲轆架的張淵和鄭義,倒是很在意首輔竇鼎之。


    從文淵閣到修身殿,他一直就那麽淡定的站在那裏,即使鄭義帶禮部的官員前來催促,竇鼎之依舊神態自若。既不前往坤德宮也不離開,好像知道太後最後一定會妥協讓皇帝離開一樣。


    “哼!反正今日我等必須見到皇上!就算要我走,也必須讓皇上親口跟我說!走,去坤德宮門口等!”張淵懶得再跟鄭義費口舌,轉頭和高光義說道。


    “哎,也隻有如此了,就去坤德宮門口等!”高光義附和道。


    袁複趕緊過來攔住二人,道:“太後讓我等前往坤德宮,我們不去,現在卻要堵在坤德宮門口,不妥吧!”


    “是啊,皇上說不見我們了,還要去坤德宮門口堵著,成何體統!”鄭義也說到。


    “你剛才不是催我等前往坤德宮麽,正好現在我們一道去坤德宮門口等皇上!”張淵一把拽住鄭義。


    “誒,娘耶,你別拽我啊!我不去!皇上讓我走我就走!娘耶,你放手,你……”鄭義激動的想甩開張淵。


    “皇上駕到!”


    李正的一聲大喊,讓修身殿前有些混亂的場麵停止了下來。


    隻見楚牧高坐龍輿,身旁還站了一個背著包袱的少年郎,在太監的簇擁下緩緩而來。


    見狀四位內閣大臣馬上恭敬的鞠躬,其餘官員趕緊跪下叩拜皇帝。


    “臣等恭候陛下多時了!”竇鼎之鞠躬說道。


    楚牧在李正的攙扶下走下龍輿,冷冷的說道:“諸公怎麽還在這裏,我不是讓你們走了麽?”


    張淵高光義驚訝的抬起頭,他們沒有想到讓他們走的話真是楚牧所說。


    連竇鼎之臉上都泛起一絲疑惑,說道:“我等確有大事需要與陛下商議。”


    一旁的李正微微抬眼仔細的盯著楚牧的表情,看到他似乎麵露不悅之色。


    “今日我乏了,大家散了吧,有事以後再說!”楚牧冷冷的說著便要轉身。


    “陛下!”竇鼎之嚴肅的喊了一聲。


    楚牧緩緩的扭過頭,冷淡的看著首輔說道:“在坤德宮雖然也沒和太後說上幾句話,但枯坐了一天終歸很累,諸公就不要再為難朕了!”


    說完楚牧便走向了修身殿,竇鼎之若有所思未在阻攔,倒是看見馬辰龍腰上那塊金牌的一瞬眼中短暫的一亮。


    ……


    秦坤徐徐走入殿中,走向正在看東西的太後道:“陛下已經回了寢宮!”


    太後麵無表情的盯著手中寫滿字的紙,問道:“和首輔說話了麽?”


    “說了兩句,都是讓首輔他們離開,其他的沒說什麽!”秦坤回道。


    太後擺了擺手,秦坤便鞠躬離開。


    雖然楚牧暗示不會與首輔他們接觸,但太後本來還是不想輕易放棄與竇鼎之的角力,直到那位四維門的馬辰龍的出現。


    看到金牌,太後便知道了這是孟達在表達自己的態度。不過四維門並沒有更多的動作,想來孟達也在觀察這位新的皇帝。


    不過真正讓西門言君點頭讓楚牧離開的原因,是竇鼎之派人送來了一堆奏折。


    首輔自然不是將這些送來讓她批示的,因為這些並不是一般的奏折,全是朝中以及各地彈劾西門家的奏折。


    過去西門一族權勢顯赫,她西門言君又得永平帝之獨寵。多少人對她們家敢怒不敢言,即使有深仇大恨亦是引而不發。如今永平帝一駕崩,這些人就紛紛蹦了出來,彈劾之文如雪花般紛至遝來。


    西門一族源遠流長,在三百多年前的大乾朝就聞名於世。而後異族侵入中土,大乾朝被滅,整個天下隻有西門一族率眾頑強的在東南一角抵抗了近百年,直到太祖橫空出世,驅逐夷狄掃平四海。


    相傳當年太祖起兵之初,為爭取西門家出兵支持,承諾平定天下後西門一族永鎮東南,也就是西門家的故鄉臨海道。


    後來太祖踐行承諾,封西門家家主為安國公,世襲罔替而不降爵,永鎮臨海。


    故而一百七十二年來,西門一族一直是大文最為顯赫的家族,掌握著臨海道而且族人門生遍布天下。但正所謂木秀於林風必摧之,天下不知道有多少人看不慣西門家。而實事求是的說,一個興盛多年的西門家也不知道做過多少孽幹過多少肮髒事。


    現在的安國公兼臨海道督道真是西門言君的父親西門守業,西門言君看著手中彈劾的奏折,並沒有幾本是彈劾他父親的,更多的是參他們西門家入仕的族人和門生。


    首輔將這些奏折送來的意思很簡單,這些彈劾可以像這樣安靜的躺在太後桌上。但如果太後要挾天子而自重,那麽這些彈劾裏的事可以一件件的去查,涉及的西門家的人也可以一個個去審問,甚至將這些彈劾公開,讓百姓皆知讓天下公評。


    西門言君妥協了放楚牧離去了,今天算是和首輔打了個平手。而楚牧看起來也還聽話,並沒有背著自己和首輔接觸。


    就現在而言,太後還不想和竇鼎之撕破臉,現在對抗隻會兩敗俱傷,而且馬上那個讓人討厭的英王就要回來了……


    ……


    夜幕並沒有阻擋那隻百人隊伍的步伐,繞過南興雖然讓他們多走了四十裏的山路,但天還沒亮英王還是遠遠的望見了自己闊別三年的京城。


    身旁的長史李行問道:“殿下,我們再抓緊些,爭取清晨一開城門就進城!打他們一個措手不及!”


    英王搖了搖頭,道:“沒什麽措手不及,你以為周圍沒有注視本王的眼睛麽?好了,大家下馬好好休息一下!等天亮了百姓們都起了,本王要光明正大的進城!”


    左右聽命紛紛下馬修整,而英王依舊望著那座雄城,心中不禁喊了一聲“大哥,我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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