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番商議後。


    沈知新安排了幾個腦子靈活些的快手喬裝後,潛入普雲寺後邊山頭附近的幾個地方。


    宋青雨則和剛趕回來的齊飛又去了樵夫身死處查看其他細節。


    沈知新親自帶隊,趕去普雲寺打探消息。


    普雲寺僧人眾多,說不定能有些發現。


    本來沈知新想帶著沈放一塊去的,沈放今日表現如鶴立雞群一般,若是再積累些功勞,捕快的位置觸手可得。


    不過沈放給推脫了,畢竟是自家老爹,倒也好說話。


    看著老爹臉上恨鐵不成鋼的樣子,沈放心底表示無辜。


    就這天色來看,馬上就要下值了,這跑一趟至少也得一個時辰。


    這加班,又不帶加班費的,誰去?況且就是去找人打聽事情,人多人少貌似也沒什麽區別。


    對於這些,沈放心裏算的一清二楚。


    待一切都安排好了,周濤身後也沒剩下幾人,朝吳稹作禮便準備離開。


    離開之際,周濤忍不住又看向吳稹身後的沈放:


    “有沒有興趣來鎮守司當差?”


    眼前少年心思縝密,乃大才之人,若能挖到手底下,無疑賺大了。


    沈放一愣,隨後搖頭拒絕。


    心底卻直吐槽:大哥你挖人這麽挖的?沒看到我頂頭上司那臉難看成什麽樣子,就算我想,那也不敢啊。


    不過眼前這人雖然做事魯莽,但能坐到鎮守司督長的位置,眼光倒是不錯。


    沈快手此時也更堅定了自己是顆珍珠的想法。


    周濤見此,沒去看吳稹難堪的臉色,一臉惋惜的離去。


    鎮守司皆由鎮守負責,鎮守即是司首,司首下為督長,湯城鎮守司便有三位督長,皆是四境修士中的好手。


    其實督長按照官職是被稱為金牌鎮守衛,不過手底下人不少,為了好聽這才改叫督長。


    鎮守司主要負責城池安慰,平時雜事較少,頗為清閑,但俸祿卻要比同級差員高出不少,當然要求也要高出不少,最低的銅牌鎮守衛也要第三境的修為。


    沈放若是跳槽最低也是個銅牌鎮守衛,月俸十兩四石米,是他如今倆倍還多。


    直到周濤完全消失在眼中,吳稹這才一掌拍在沈放肩上,讚道:


    “放心,跟著我絕不會虧待於你,今日案情能有如此進展,你功不可沒,一會去領五兩獎賞”


    “是”


    沈放樂嗬的應下。


    五兩銀子,當的上自己一月的俸祿。


    沈放心底不禁感謝周濤。


    感謝他爹娘把他帶到這個世界來。


    …………


    衙院子裏那婦人已經離去,屍首也沒了蹤跡。


    沈放揣著五兩銀子心裏美滋滋。


    在回沈家院子的路上,買了一盒賣的極好的桂花酥。


    小小一盒桂花酥,竟然要半兩銀子,沈放有些心疼。


    前身沒有存錢的概念,留下來的也隻有徐年年借了半年都沒還的一兩銀子。


    這盒桂花酥自然不是留著自己吃的,而是準備帶給薑悅柔。


    沈母早上出門就吩咐過沈放,今日是個好日子,已經和薑未年商量過,晚上一塊和薑悅柔簽下婚書。


    隻要簽下字薑悅柔身上等於就標上沈放的標誌。


    放前世和領結婚證一個概念。


    瞎想之餘,沈放很快到了沈家院子的大門前。


    院子裏的煙囪上處正冒著濃煙。


    推門進去,院子裏隻有表兄坐在石桌上。


    右手執筆,雙眼緊盯在石桌上的粗紙上,皺眉深思,完全不在意已經漸暮的天色。


    呦呦!讀書人。


    沈放好奇的悄聲走過去。


    隻見粗紙上寫著:


    秋葉碧池邊,麗人雲裳起。


    一舞驚四座,歸來朝夜思。


    奈何人有別,隻得藏心底。


    士途路坎坷,功名難有期。


    不愧是個讀書種,沈放心中暗自比較。


    “表兄這是看上了哪家姑娘?”


    沈放一手拍在表兄肩上,笑問。


    薑離正想的入神,瞬間就被肩上突如其來的一掌,嚇得驚神,一哆嗦跌到了地上。


    身子剛著地,就立馬扶著石桌爬起,抓過桌子上粗紙塞進懷來,強詞奪理道:


    “我哪有想什麽姑娘,你個隻識得幾個字的渾人莫要瞎說”


    沈放無語,讀書人臉皮真薄,這有什麽不好意思承認的。


    “我那是抒發士途不平,心中不甘,不是想姑娘”


    見沈放一臉不信,薑離很努力的想證明自己。


    “歸來朝慕思,也是抒發士途不平?”


    聞言,薑離臉上漲得通紅,怒視表弟,恨不得手中有把大砍刀。


    此情此景,沈放突然想起一首前世名作來,悠悠開口:


    “花開花落幾度春,為伊思得好傷神,


    自從那日分別後,離去猶若失魂人!”


    沈放話落,薑離原地呆滯,一臉不可思議的看向沈放,低喃:


    “為伊思得好傷神,為……”


    直到十幾個呼吸他才回過神來,一把抓住在表弟的手臂上不可思議的失聲問道:


    “你這詩哪看來的,為何我從未聽說過!”


    沈放扯下表兄的爪子,仰頭望向天際,徐徐開口:


    “臨時起意,心有所感”


    “不可能!”


    薑離大喊不信,他寧願相信母豬上樹,也不可能相信這詩是沈放所作。


    “愛信不信”


    沈放聳肩,一臉無所謂。


    心底暗自編排,放前世肯定不是他所作,但在這個世界裏,這詩不是他寫的那又是誰呢?


    我這是弘揚文化,不算竊取。


    看著臉生狐疑的表兄,沈放吊胃口的目的也達到了,留下原地失神的表兄,提著桂花酥就朝表姐姐的閨房走去。


    玉人的閨門敞開著,沈放探頭看去,隻見薑悅柔坐在窗前手裏端著本書,正看得入神。


    薑悅柔先前就聽到外邊的薑離似乎在和人說話,隻是此書確實寫的極妙,她也懶得去張望一眼。


    看到薑悅柔並未發現自己,沈放幹脆就坐在玉人的門檻上,把目光焦聚在未來的媳婦身上。


    越看越好看,越看越心動,沈放突然覺得時間過得太慢,二十天太久。


    暮色籠罩得很快,不到一盞茶的功夫,視野就開始變得模糊。


    薑悅柔不舍的合上書,抬頭回神,雙眼瞬間就掃到了坐在門檻上托腮直望自己的沈放。


    再回想昨日發生的事,薑悅柔臉上紅暈浮現,心底莫名有種不自然。


    沈放見被發現,燦燦一笑,起身拍了拍屁股,提起桂花酥就朝玉人走來。


    “表姐姐,這家的桂花酥味道極好,你嚐嚐”


    看著少年遞來的桂花酥,薑悅柔猶豫過後接下,低聲說了聲謝謝。


    “表姐姐在什麽書呢?這麽入迷”


    沈放伸手過去,想要瞅瞅。


    而薑悅柔則反應更快,搶先把書抱入懷中,急道:


    “沒什麽,閑來無事隨意看看”


    見此,沈放一笑,隨後臉皮極厚的坐到了玉人對麵,在朦朧中想要找些話題來聊。


    獨處的機會難得。


    隻是這份難得,很快就被薑離給破壞了。


    “這絕對不是他寫的,他一個渾人怎麽可能有這般詩才”


    薑離低喃,大步走來,左手拿著粗紙,右手提筆。


    妹妹文采頗為出眾,平時有些好文好句,薑離都喜歡和妹妹一起分享研究。


    隻是這一進門,便見剛剛歸來的沈放,身上還穿著衙司的差服,就坐在妹妹對麵,嘴角還帶著笑容。


    “你個渾人,離我妹妹遠些”


    薑離衝向前來,指著沈放怒斥。


    果然,沒幾句話的功夫,沈放就被趕了出來。


    沈放出門,回頭望著僅閉的閨門,低聲咒罵:“死妹控”


    院子裏,薑未年不知何時已經站在石桌旁,一雙眼睛直望著沈放。


    見到老丈人,沈放燦燦一笑,連忙閉嘴。


    又過了一刻左右。


    沈知新愁眉歸來。


    一屋人在無言中用過晚飯。


    飯後沒一人離去,大家都知為何。


    嬸母樂嗬嗬的拿出一張寫滿祝詞的婚書遞給沈放。


    薑悅柔身後的薑未年麵無表情,薑離緊緊握拳,滿臉不甘。


    沈放身後沈母樂嗬著嘴角都合不上來,沈知新也麵露笑容。


    簽字畫押之後,沈放把婚書從桌上推到薑悅柔麵前。


    “沈夫人,往後餘生,請多指教”


    沈放一言,薑悅柔麵露嬌羞。


    執筆簽字,畫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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