煥奕找了一下午外加一晚上,一點小師妹的蹤跡都沒有,他甚至還跟自己必要要好的手下打探,依舊沒有任何消息。他有一點失望也有一點欣喜。失望是沒有找到小師妹,很是擔心,欣喜是若小師妹不在這裏,他和玄冥教以及青鬆派的關係似乎可以緩和一點點,並不需要那麽劍拔弩張,這幾日他也是日日煎熬。


    那天和寰宇等人在忘川峽穀分開以後,六位師兄考慮到寰奕身負重傷,特意在客棧停留了三日休整,才整理行囊趕回青鬆派,路上甚至擔心煥奕騎馬不便,特意為他雇了一輛馬車,方便其養傷。就這樣,煥奕一路上被六位師兄悉心照料,不曾有半點差池。


    他這次回去,一方麵看望恩師,一方麵想請見多識廣的古鬆老人看一看魔光赤煉槍的玄機,為什麽他不能隨時隨地召喚出金麒麟,帶著一份被照顧的甜蜜和一份期待前往青鬆派。


    到達山門,驚奇的發現沒有一人在山門把守,師兄弟七人便覺得詭異,他們小心的往內部行事,空氣中摻雜這血氣和死亡的氣息,他們不自覺的加快步伐朝內部趕去,沒行幾步,便看到雪鬆傷痕累累的躺在血泊之中。“二師弟,二師兄....”幾人連忙跑上前去,卻發現雪鬆身體已經僵化。


    七人環顧四周,竟發現青鬆派此時血流成河、屍橫遍野,他們看到一個又一個麵孔躺在血泊之中。“四師兄,五師兄...十七弟..”他們扶起一個又一個同門,又放下一具又一具屍體,希望、失望、絕望、痛苦交織在一起,當看到師父古鬆老人的屍體時,幾人再也崩不住情緒嚎啕痛哭“師父師父...”然後衝著蒼天大叫“是誰幹的。”


    一陣悲痛過後,大師兄寒鬆張寒奚最先冷靜下來,他意外發現這些屍體竟然成圓形層層排列,為了驗證自己的判斷,他說道:“大家把各師兄弟的放下屍體放下原來的位置。”


    其他六人在悲痛之中疑惑的而看著大師兄,不知所謂何意,大師兄慌忙解釋道:“我發現這些屍體有問題,你們放在原來的位置,隨我禦劍道空中看一下。”


    幾人迅速察覺這些屍體的位置可能和殘害青鬆派的凶手有關,迅速收斂起自己的悲痛,將各個屍體盡可能還原到原來的位置。然後禦劍到了空中。


    大師兄張寒奚道:“大家看,青鬆派八成的遇難者的屍體呈現出圓形分布,一層一層向外擴散,極為規律,而且他們頭和腳的方向幾乎一致。師父的位置恰是圓形的中心。”


    孟義不解其意,問道:“大師兄,你是說凶手有某種特殊的額潔癖,殺完人後還會特意擺出圖案來。”


    冷送道:“沒有任何拖拽的痕跡,說明不是死後擺出的圖案,而是他們遇害時的位置就是這樣。”


    大師兄道:“對,他們死在了陣法當中,而師父的位置便是陣眼。”此話一出,其他五位師兄一同看向了煥奕,煥奕頓時皮骨發毛,結巴的說道:“照這樣看來他們確實入了一個強勁的陣法之中,最後被困而死。”


    孟義立刻揪起了煥奕的衣領,問道:“是不是玄冥教幹的,是不是。”


    當煥奕看出師父以及各個師兄死於陣法之中時,心中便開始發慌,他第一個想到的便是老爹莫靖天,但是他並沒有玄冥教要攻打青鬆派一事,不然莫靖天也不會允許煥奕跟著這幾位師兄回來。


    於是他一口否決道:“不,肯定不是,玄冥教目前沒有打算和任何一派動手,若真實老爹幹的,他也不會讓我和你們一起回來呀。”煥奕雖如此之說心中卻一直在打鼓。


    其他人拉住孟義,大師兄道:“我相信煥奕。眼下我們需要看看遇難的青鬆派弟子當中還有沒有生還的,我想陣中的同門生還可能性不大,我們看一下陣法之外的人。”孟義氣憤了鬆開煥奕的衣領。


    “好”


    師兄弟七人以最快的速度查遍青鬆派的各個角落,看是否有人幸存,每個人都在心急如麻的悲痛中抱著一絲絲僥幸心理。可是老天就是連最後一點點希望都沒有留給青鬆派。


    眾人在絕望中抓耳撓腮,抱頭痛哭,內心無限焦灼,仿佛在油鍋中煎熬一般,疼痛的讓人窒息,忽然煥奕背著隱鬆的屍體回來,說道:“大師兄,九師兄,十二師兄還活著。”“十二弟,十二弟......”六人在悲痛中無力的叫著,像是在地獄中看到了希望,他們連忙起身相迎,接過隱鬆。


    大師兄張寒奚為其把脈,並查探瞳孔和氣息,激動的握住隱鬆的手痛苦流涕,說道:“十二弟,果真還活著,趕緊送他回房間,找大夫治療。”“好好好,”其他人激動的連忙叫好,孟義說道:“我去山下找大夫。”煥奕說道:“我在看看還有沒有其他人。”


    整整找了一個晚上,除了隱鬆,他們沒有找到其餘幸存者,但是也不見小師妹的屍體。青鬆派本是清一色男子,十年前古鬆的五師弟突然回來托孤,留下一個剛出生不久的小女孩,取名青霞,自此青鬆派多了一個女娃娃,大家視若珍寶,輪流看護著她。


    幾人又連夜查探青鬆派之人的傷勢和死因,企圖找到一些凶手的突破口,但他們最期待的便是隱鬆醒來,便可以直接問清楚一下,做好詳細記錄以後,連夜定製百口棺材,一直忙到第二日午時,他們將師父和其他同門的屍體紛紛放入棺材入藏。


    在青鬆派的墓地中一夜之間多了幾百個新墳,師兄弟七人跪於古鬆的墳前起誓,一定為青鬆派報仇雪恨。之後便守在隱鬆床邊等待他的醒來。


    申時,隱鬆緩緩睜開眼睛,看到眼前照顧自己的大師兄,掙紮這勉強起身,沙啞的說道:“大師兄...”他的餘光掃到了煥奕,眼神立刻凶狠起來,他拚命的站起來衝向煥奕,說道:“我要殺了你..”


    “隱鬆,冷靜點”


    “十二弟,怎麽回事?”


    煥奕正因十二師兄的醒來而高興,沒想到,第一句話竟然是要殺了自己,他瞬間驚慌失措呆呆的望著瘋狂向自己拍打的十二師兄,心中似乎有了答案。


    張寒奚幾人強行拉住隱鬆,問道:“十二弟,你冷靜點,到底怎麽回事?”隱鬆含著悲憤的來水惡狠狠的指著煥奕,說道:“是他們玄冥教殺了我們青鬆派滿門。”


    煥奕迅速站起來說道:“不會的,不會的,十二師兄,你是不是看錯了。”隱鬆仰天哈哈大笑道,“滅門之仇,怎麽會看錯,你們玄冥教的校服是不是以天山雪菊為紋路,背後的頸部繡著一個很精小的鳳凰重生圖,莫靖天身著青色道衣,善用陣法,莫月歆白衣帶著金邊醫者出身,善用毒以銀針為武器,這個銀針的尾部還雕刻刻著雪菊花瓣的紋路。”


    煥奕聽到隱鬆將服食功法說的如此詳細,瞬間慌亂,他哆嗦的問道:“他們長什麽樣子?”


    隱鬆道:“害怕了是嗎?心慌了是嗎?他們長什麽樣子你不知道嗎?”“我,我隻是想驗證一下。”煥奕越發慌張,口齒哆嗦,小心的說著。


    隱鬆道:“他們帶著輕紗鬥笠,我看不清模樣。”然後大師兄張寒奚拿出幾隻從青鬆派弟子身上取出的銀針,有的為黑色帶著毒,有的則是單純的銀針。帶著毒的銀針尾部雕刻著天上雪菊的花紋,單純的銀針則是普通醫者的醫針,遞給了煥奕。


    煥奕接過銀針手指送,瞬間將其掉落,絕望中迅速站起身跑了出去,一邊跑一邊大喊:“這不是真的,這不是真的,怎麽會這樣呢。”然後麵朝蒼天大喊了一聲,昏厥了過去。


    幾人看到煥奕的反應,更加確信無疑是玄冥教所謂,但他們也知道,煥奕跟他們一樣,被蒙在鼓裏,所以才會如此激動,如此難以置信。


    “十八,十八,煥奕..”張寒奚和孟義衝了出去,扶起昏厥的煥奕,呼喊著他的名字。煥奕緩緩睜開眼睛,說道:“我沒事,讓我靜一靜。”然後顫顫巍巍的起身,拖著沉重的身體,來到了古鬆的墳前。


    目前的煥奕陷入了情感的兩難選擇,一麵是對自己有救命之恩,養育自己的玄冥教,一麵是五年來的師徒情,同門義,以免推不掉的感情,以免割不斷的恩情。


    當他看到青鬆派屍橫遍野之時,心中悲怒焦急,心底暗自發誓一定要為師父,為師兄們報仇,可當他得知是玄冥教所謂之時,頓時慌亂了,他不知道該如何選擇。


    他和寰宇拚命的找尋當麵可能存在的幕後黑手,就是為了盡量將青鬆派和玄冥教脫離關係,盡量不另兩派道兵相見,可如今,凶手還沒有查出來,父親已經向青鬆派動手了。殘酷的現實令他沒有退後的餘地。他久久的跪在古鬆的墳前是懺悔、是悔恨、是無奈更是糾結,他終於哭出了聲響,說道:“師父,我該怎麽辦?我該怎麽辦?”


    孟義就躲在不遠處的一顆青鬆之後,遠遠的望著夾縫中哭泣的十八師弟,他懂得,這個時候沒有誰比煥奕更加難受,但他作為青鬆派的弟子,前去寬慰煥奕又不知道該如何說起,他隻能遠遠的望著的,默默的陪他一起流淚。


    而大師兄張寒奚和其他幾位師兄則在更遠的地方注視著煥奕,觀察了孟義,聽著煥奕無奈的哭聲,孤獨的求助於長眠於地下的師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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