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鉤天見莫靖天臉色突變,心知確實觸碰到了他的底線,說道:“世間不會有坐享其成之事,也不會有什麽所謂的便利能一步登天,更不可能突破能量守恒的道理,所要消耗他人修為助自己修行,我楊某斷不會做,玄冥教也莫要為難。”


    鶴仙人說道:“楊長老此言差矣,宇文兄這樣安排是處於全局考慮,提升我們整體的戰鬥力,若一人元氣受損,換一位三聖,三位大宗師,怎麽衡量都是劃算的。我想郭長老眼界開闊,也是立足大局之人,定不會計較個人得失對吧。”


    宇文燦應和道:“果然英雄所見略同,我和鶴掌門、郭長老的想法真是不謀而合。”


    莫靖天聽鶴仙人和宇文丞一唱一和咄咄逼人,勃然大怒,將右手掌衝天高舉,畫出一個五雷陣法,一時間風雲變化、電閃雷鳴說道:“我說了,不行,你們聽不懂嗎?”


    眾人驚恐的望著天空,握緊靈器,準備隨時作戰。寰宇等人也是第一次見莫靖天如此大怒,而這盛怒之下的五雷陣法更是讓人心驚膽戰。他生怕父親一怒不可收拾,連忙叫到“父親息怒。”


    郭俊生平靜的握住莫靖天高舉的手,五雷陣法也隨之收回。他三分說服七分懇求的說道:“二師兄,為天地立心,為生民立命,為往聖繼絕學,為萬世開太平,祖師爺說過,玄冥教雖另立門派,宗旨不變,若為蒼生,值得。”


    莫靖天含著淚咬著牙關說道:“這不是絕路,魔族還沒有進攻,勢態並沒有將我們逼的非這樣不可,我不同意。”


    郭俊生說道:“局勢已經是非這樣不可了,末路不荒誕,才是真英雄,這是我們的諾言,你還記得嗎?你亂了,不該的。真英雄不應因親而亂,而是能隨時掌控大局。況且,有嫂子在,我怎麽會出事?”


    莫月歆溫柔的牽住了莫靖天另外一隻手,說道:“靖天,我不會讓三師弟有事的,相信我。”


    莫靖天還有幾分猶豫,他又看向寰宇一眼,他想聽聽寰宇的意見。寰宇走近說道:“父親,若從大局考慮,確實是最快的方式提升了我們整體的戰鬥力,七七四十九天過後,我們足以和魔族抗衡。魔都天壇師叔曾經修行陣法授予我,我也可以助師叔一臂之力。”莫靖天無奈的點了點頭,說道:“第三章,玄冥教助聖姑、楊長老達到大宗師境界,助軒兒為功力再升,領設立兩個修行陣法助宇文長老和鶴掌門修行,至於修行到何種境界,則看天命了。若成立即可歃血為盟,若還有條件,結盟就此作罷”。


    宇文丞帶頭鼓掌道:“莫教主、郭長老果然是立大局,識大體之人,另在下我等佩服。我蒼龍山莊今晚設宴,慶祝聯盟成功,從此龍舟一家,仙門一家。請大家先到雲龍大殿休息,我這就安排酒宴。”


    宇文丞話音剛落,浩軒說道:“我修行不喜歡假借他人之手,就不牢你的陣法了。還有,既然結盟,小弟還請盡快送回。我還有事,失陪。”


    浩軒不知道為什麽,他看到莫靖天和郭俊生師弟之間那份難割難舍又為了大局痛下決心的一麵,心中一陣陣心酸,甚至莫名心疼,他知道郭俊生選擇犧牲自己維護著這表麵的和平,所以不願意讓他因為自己過度損耗,因此說了此番話,又怕宇文燦反對,於是說完便迅速離開,沒留任何商量的餘地。他甚至臨走之時不由自主的停頓腳步,斜眸看了莫靖天和郭俊生一眼,心中莫名的感受卻又說不出來。


    他這一舉動打的宇文燦錯手莫及,“軒兒”。同時浩軒的這一舉動更是讓莫靖天和寰宇看在眼裏,寰宇小聲說道:“父親,人的本性是困不住的。”莫靖天會心一笑,滿意的點了點頭。


    煥奕被郭俊生轉移到第三空間,裏麵是一種琁還的漆黑,周圍全是隱形的旋渦,一眼望過去無邊無際,可是勢力範圍卻總是圈在周邊,無法看透。千斤咒始終壓在身上,令他成動彈不得。這麽長時間以來,他始終跪在這裏飄蕩。


    他千百次的想掙開此咒,可畢竟他和郭俊生修為存在巨大差距,這令他始終無法成功,每一次失敗,他變會怒罵道:“郭俊生你這個王八蛋,從認識你便被你罰跪,如今有被迫跪在這裏,別讓我出去,否則我一定讓你跪回來。”


    有時候她又會在想,這個郭師叔,就是我的克星,我的天敵,比我大哥還霸道,氣死我了。大哥也真是的,怎麽不出手救我,他肯定打得過師叔的,哼,要是小妹,估計早就出手的,就是偏心。


    想到這裏,煥奕腦海中突然閃現浩軒衝著菲絮使出“九龍衝天亂蒼穹”那一幕,心中一驚,大哥今天真的差點殺了小妹,那傻子居然連躲都不躲,太可怕了,也不知道現在外麵怎麽樣了,該死的郭老頭,什麽時候放我出去。


    正在煥奕還在突然有一股猛的力量將他強行拽出,待他反應過來之時,他已經跪在一個房內,眼前是莫靖天、郭俊生。莫寰宇還有青鬆派師兄們。


    煥奕驚奇的問道:“大師兄,怎麽回事,還有郭老頭,放開趕緊放開我。”


    張寒奚說道:“煥奕,不得無禮,剛才郭長老像我們展示了幻術的魔力,我們猜想可能是魔族鬼魘皇用幻術偽裝成莫教主的模樣,有意挑起我們和玄冥教的不和,企圖逼迫你父親和他們聯手。”


    煥奕說道:“我父親早就死了,你騙誰呢,幻術可以偽裝成他們模樣,但功法卻不能卻不能效仿,在時光鏡中我清清楚楚的看到殺害師父之人用的五雷陣法,這個錯不了,還有小宛村。”煥奕說道這裏眼冒血絲,似乎恨不得立刻殺人仇人。


    寰宇連忙解釋道:“煥奕,當時你在時光境內看到的全是鬼魘皇設的幻境,我們確實中計了,等我們兩個月攻進魔鬼城,你在進入時光鏡,一看便知。”


    沒等煥奕開口,張寒奚說道:“煥奕,不知道為什麽?我相信你二哥,我也想親自進入時光境內一探究竟,而且現在五大門派與玄冥教結盟,你要以大局為重,切不可再任性妄為。”


    煥奕說道:“好,既然你們都願意相信,那我們就兩個月後一探究竟,郭老頭,現在能放開我了嗎?”


    煥奕此話一出,莫靖天和郭俊生瞬間臉色一沉,拂袖轉身背對了眾人,莫寰宇俯身輕聲說道:“叫父親和師叔。”


    煥奕一扭頭耍橫道:“我才不呢,玄冥教並沒有洗清犯罪嫌疑,我是不會再認賊作父不得,倘若當真是我弄錯了,別說下跪了,磕一百個頭認錯都行。”煥奕此刻在心底裏還是認定小宛村和青鬆派遇害和玄冥教有關,時光塔中的夢魘他日日夢見,每一次醒來都會加劇最玄冥教,對莫靖天的恨意。雖然現在寰宇和青鬆派眾人都認為是魔族所謂,但這些均不足消除他的懷疑和仇恨。


    張寒奚說道:“煥奕,無論如何玄冥教對你有養育栽培之恩,在沒有確鑿證據之前,不可對莫教主出言不遜。”


    李傑說道:“對,就衝莫教主替你安置了一城池的流離失所的百姓,他就有資格當做父親。”李傑自從上次送煥奕來蒼龍山莊以後,又幫助煥奕前往青鬆派報平安,此後便一直和青鬆派弟子待在一起。他在心底想陪在煥奕身邊,幫著這個身肩天下安慰重任卻心智並不成熟的少年。


    他這一句話,直接戳到了煥奕的一個痛楚。但因此改口叫父親,覺得太過沒有麵子。依舊嘴硬的說道:“他欠我的,還有若不是他精心策劃培養,我怎麽可能會是魔光赤煉槍的新主,又怎麽會被魔光赤煉槍的黑氣魔化。還有那日我傷人的功法也全都是他教的,所以他有責任幫我收拾爛攤子。”


    “你..”李傑氣的直接舉起了拳頭,但考慮煥奕的父親、哥哥和師兄都在這裏,就算教訓他,特輪不到自己。於是放在拳頭說道:“枉你一身修為,竟然如此胡攪蠻纏,不可理喻,我是看錯人了。”


    煥奕說道:“看錯人就看錯人,你當時就應該一刀殺了我這個殺人魔頭。莫靖天,你趕緊讓郭老頭放了我。”那日被魔光赤煉前魔化,誤傷一個城池的百姓,始終是煥奕的一道疤痕,就算沒有人提起此時,都會陣陣歉疚,如今被人公開提起,他更是覺得此事不可饒恕。為了開脫,減緩些許內疚,他故意胡攪蠻纏,枉莫靖天身上推。但心底像是有一千杆槍再來回穿刺。


    莫靖天從小看著煥奕長大,即便不回頭,他也能猜到煥奕此時此刻的內疚和掙紮。他現在必須幫助煥奕直麵麵對這件事情,也必須逼迫煥奕克服心理陰影,不然將有可能成為煥奕將來的一個心魔,所以不能藏,隻能承認它,接受這一事實。


    寰宇做個哥哥,為弟弟的這一過錯產生的心裏折磨更是心痛不已,他轉頭看了看莫靖天,見莫靖天拳頭越握越緊,始終不肯轉頭,猜想到父親是要借此逼迫煥奕麵對這一事實,而不是幫他推卸責任。他俯身輕輕拍了兩下煥奕的肩膀,說道:“叫父親,叫師叔。”


    張寒奚和其他幾位師兄也靠近煥奕,蹲在他身旁,說道:“叫父親,叫師叔。”


    李傑在一旁插著手抱著肩膀搖頭說道:“真實被慣出來的小公子,隻有麵對了,才能真放下心結。”


    現在隻要煥奕重新叫父親,已經不僅僅是暫時相信小宛村、青鬆派遇害與玄冥教無關,更是承認當時自己魔化傷人的錯誤和莫靖天幫他擦屁股一事。他眼珠在不停的打轉,心中更是千回百轉,最後顫抖的嘴唇問道:“請父親、師叔幫我解開咒法。”


    話音剛落,煥奕的咒法便被解開,他身體一顫,發現已是自由之身,起身眼睛將房間沒每個人打點一遍,轉身便跑了出去,帶著淚水和說不出來的複雜感受,叫喊道:“為什麽都要逼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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