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人乘快馬疾行,中途換了三次馬匹直奔盧氏玉皇山,行至大約五個時辰,至山腳下,那裏森林茂盛,全是鬆柏傲然挺立的鬆柏,林間薄霧彌漫,微弱的陽光透過穿枝跳葉,斜照的積雪熠熠生輝,卻未見任何人獸鳥禽的足跡,幾隻鬆鼠在鬆樹上跳動,不時發出吱吱的響聲,更顯林間幽靜,往山頂望去,則是棵棵雪鬆巍然屹立,鬥雪傲霜,山與山連綿起伏,重岩疊嶂,峰巒雄偉,仿佛綠色的海洋,呈現出深淺不一的綠色波濤,群山巍峨處一座白色的雪山危峰兀立,似奇峰突起,程掌櫃指著那座突起的高峰道:“那便是盧氏玉皇山,我們從東麵穿過去,雖然路陡了些,可以少爬兩座山,節省很多時間”


    寰宇道:“這裏距城中大約九十裏,來回這麽遠的路程還要爬山越嶺,小妹為了節省時間,肯定也是從東麵上山的”


    這正是幾人不約而同的想法,浩軒道:“山路凶險,我們尚有傷在身,結組而行,程掌櫃目前你是我們五個人當中唯一身體無恙之人,你和寰宇、錦瑤一組,我和煥奕一組”


    煥奕心裏暗想:“嘿,大哥平時最不喜歡我了,尤其是在我欺負小妹時,前天幾天動手大家亦是如此,如今卻主動和自己一組,真是難得。”他轉念又想到自己前幾日說的過賬話,覺得有幾分慚愧,於是想找個噱頭重新叫聲大哥,於是說道“原來大哥這麽喜歡我?主動和我結組。”


    寰宇提醒的道:“煥奕”


    宇文軒沒有理他,隻是掃了一眼,煥奕本想調節一下緊張的氣氛,卻弄巧成拙,也舉得幾分尷尬,說道:“好了好了,開個玩笑,我先開路”,便走在了最前方,其他四人緊隨其後,一路上奇峰鬥石,加上冰雪覆蓋,稍不留神就要摔倒,且越往深處積雪越深,舉步維艱,行至盧氏玉皇山下,積雪幾經接近膝蓋,一路上未見任何痕跡,幾人更是焦慮重重。


    錦瑤突然激動的說:“你們看,前方未是方向的雪鬆枝上掛著一縷青絲,顏色像極了小妹平時穿的青衣蔓裙”這個消息就像春天裏的一陣細雨,給幹旱的大地帶來了一絲慰藉,幾人聽言,不自覺心中歡喜。


    寰宇道:“走去看看”


    看到那縷青絲五人仿若看到了希望,看到了心心念念的小妹,頓感興奮,腳步也輕快了許多,幾經觀察後確定是菲絮的沒錯。


    寰宇道:“以這棵樹為中心,四散開尋找,半個時辰後回來”


    浩軒恩了一聲,並囑咐大家注意安全。程掌櫃和錦瑤一組,其他三人各一組,分別向東西南北四個方向找蹤跡


    北麵煥奕的方向突然傳來叫聲道:“嘿...大家快過來,這裏有小妹”其實是這裏有小妹留下的痕跡,因為太過激動,就說成了這裏有小妹。


    “小妹”這個詞語此時是多麽的敏感,幾人一動既興奮又激動,迅速朝煥奕方向靠攏。


    “小妹在哪裏”“小妹呢”


    煥奕道:“我、我太激動了,沒說清楚,是小妹的線索”每個人激動的臉上浮現出一片陰影。


    寰宇說道:“有線索總是好的,快說說看”


    煥奕指了指地上,說:“你妹看,這裏有被挖過的雪洞,我蹲下仔細看過覆蓋的積雪很淺,肯定是最近挖的,而且裏麵有這個”


    “赤靈芝”眾人幾乎異口同聲,他們幾個雖然不熟悉草藥,但去藥鋪打探小妹情況時,都特意問了赤靈芝的模樣,所以都認識。


    煥奕:“對,所以我肯定這是小妹留下的,還有從這裏沿北而上望,我陽光折射下我隱約看到好幾了像被挖的雪洞”


    錦瑤:“走,我們沿北而上”


    此時已近黃昏,整座山被餘陽淡淡的微光籠罩,幾人沿北而上,不斷發現有挖過得雪洞。


    “那是,那是店裏的挖鏟”程掌櫃叫道,大家匆忙跑過去,隻見挖鏟不見人,再挖鏟不遠處有一大片密集錯亂而肥碩的梅花腳印,地上還帶有斑斑血跡和留下的幾縷灰黑色鬃毛。


    程掌櫃有三分驚慌幾分擔心的說:“是雪狼群,菲絮遇到了雪狼群”


    大家聽後一陣,迅速沿狼群腳印找尋,行至一個陡坡處,錯亂的梅花腳印消失,隻留下一灘血跡,陡坡的斜上方是幾排整齊的梅花印記,像是雪狼撤退留下的。


    煥奕向後顫了一下,失落的說道:“啊,小妹屍骨無存!”這是大家不約而同的判斷,隻是煥奕率先說了出來。


    錦瑤無力的坐在地上,神情呆滯,精神已到崩潰邊緣。浩軒、寰宇呆立不語。


    程掌櫃連忙安慰道:“不會的,不會到。我們在找找,小絮她肯定吉人自有天相,不會的,不會的”


    煥奕吼道:“你就別騙大家了,錯亂的梅花印記在此處此消失,空留一灘血跡,依這腳印看這狼群起碼有二十頭,小妹赤手空拳怎麽可能敵的過”大家沉默不語,似乎默認了煥奕的判斷。說著煥奕轉悲為怒“你都已經把禦龍飛空鞭和青蛛手環贖回來了,幹嘛不早點還給小妹,她也好有個防身,”


    程掌櫃也有幾分自責道:“我、我、我沒想到她會來這裏”


    煥奕:“你沒想到就能推卸責任嗎,你還我妹妹,還我妹妹。”


    程掌櫃本已經自責,見煥奕如此指責,心中也有不忿,怒懟道:“你這個人怎麽翻臉不認人呀?自己沒有照顧好妹妹反而賴別人,她是你妹妹,不是我妹妹,我認識你們加起來不到三十天,幫你們是情分,不幫你們是本分,還有,我來這裏也是看在菲絮的麵子而不是你們”


    程掌櫃怎麽說也混跡江湖多年,隻有她強行霸道時,還沒有被別人反咬一口指責,況且,這事也確實和她關係最小,甚至可以說沒有什麽關係。


    浩軒、寰宇心知肚明此事跟小妹遇害跟程掌櫃無關,是他們自己害了妹妹,煥奕又何嚐不知,怪罪程掌櫃更怪自己,此時菲絮已經處事,誰的錯又能怎麽樣呢,寰宇不想讓程掌櫃誤會,也不想在繼續拖累她了,說道:“程掌櫃,你別往心裏去,他是關心則亂,說話失了分寸,非常感謝你對小妹的幫助和陪我們來找她,就到這裏吧。”


    就到這裏吧,潛台詞是讓她離開之意,可眼下她怎麽可能離開。程掌櫃雖潑辣,為人卻十分仗義,她知道此情此景好言相勸也沒用,不如強橫一點留下,還能照看他們。表現的十分憤怒的樣子道:“沒良心的,真是兔死狗烹,用完人就想趕人呀,我不走,我的替小絮看著你們幾個混蛋,要不她在地下會說我不夠朋友的。”


    突然浩軒左手匯聚靈力直朝自己頭劈了過去,幸好莫寰宇手疾眼快,加上此時宇文軒身體虛弱,靈力尚未恢複才攔下。


    寰宇握著浩軒的手問道:“大哥,你幹什麽?”


    浩軒一副生無可戀的樣子,道:“小妹在這裏我留下陪她,免得她受欺負。”


    還未及安慰浩軒,錦瑤自責道:“該陪她的是我”說話間抽出配劍,程掌櫃將劍一腳踢飛。


    程掌櫃:“呸,你們幾個孬種,遇見事總是逃避不敢麵對,現在又想自刎一了百了,懦夫,白費了小絮犧牲自己醫治你們,自殺,對得起小絮嗎?”程掌櫃嘖嘖的罵道,倒也不是真心想罵他們,瞎子都知道他們難過,她又怎會輕易火上焦油,但不用這反向激勵她一人就算有天大本事,有一百張嘴,也留不住他們四人呀。


    山林中又恢複了沉寂,靜的令人害怕,程掌櫃突然說道:“唉?哎?我胸口的鞭子怎麽在跳動,往外撲撞”


    浩軒激動的說:“小妹沒死”,程掌櫃並不明其意,寰宇解釋道:“程掌櫃,快把禦龍飛空便拿出來,這鞭乃是上古東方木神勾芒法器,至純至真,也是最有靈性的,聽說它能在關鍵時刻護住,此時躁動,定是感應到了菲絮”


    程掌櫃聽言迅速將禦龍飛空鞭拿出,此時飛空鞭已經幻化成一條七彩青蛇,出來後盤旋一圈。朝坡下飛去,眾人趕忙追上前,發現一個兩米寬,五米深的大洞,菲絮血跡斑斑的躺在裏麵,左臂和有腿都有抓痕,應該是受了上,七彩青蛇飛去洞中,鑽進了菲絮衣服心髒的位置,再沒有出來。


    “小妹、小妹、小妹”“哎,小青蛇,把主人就救上來,你進衣服裏幹嘛,小妹小妹”


    程掌櫃不耐煩道:“別喊了,看這情景小絮已經昏迷多時,你們喊破嗓子也沒用”


    浩軒道:“解衣,係繩,送我下去”由於出來的匆忙,沒有帶繩索,宇文軒便想到了把衣服連起來製成繩子來用


    “好的”四份紛紛解衣,簡易繩索,莫煥奕和莫寰宇在上麵抓緊上端,宇文軒緩緩下洞,將菲絮慢慢送出。


    煥奕在一旁嘖嘖的罵道;“這該死的,誰沒事挖這麽大洞”


    寰宇倒是慶幸的說:“恐怕我們還要謝謝挖洞的人,若非菲絮掉入此洞,狼群豈會輕易離開”


    剛才被煥奕無故責罵,程掌櫃依舊不悅,看此時煥奕又一副無腦子的樣子,說道:“你看看你二哥,在看看你,就知道急躁發火從來不動腦子,從你身上我算明白了一件事,腦子這玩意,真是個好東西!”


    莫煥奕氣的說不出話:“你你、、、”煥奕被懟的啞口無言,僅是手指著程掌櫃,竟無言反駁。


    宇文軒小心翼翼的放下菲絮,發現菲絮四肢冰涼,緊心髒處稍有溫度,手腳和臉部都被凍得紫青,氣息微弱。


    浩軒說道:“寰宇”


    “嗯”,莫寰宇迅速解開衣繩,將件件衣服披在菲絮身上。浩軒和寰宇剛想輸送靈力給菲絮,卻發現法力虛弱的自己無法聚靈。


    “我來吧”程掌櫃擺出劍指的手勢,先處於自己眉間,後朝菲絮印堂處輸送靈力,許久,未見任何好轉。


    浩軒果斷說:“先回城”


    “好,我們馬上回城,為小妹找大夫”


    “對,回城,這裏氣溫低,常人都很慢夜間抗衡,何況有傷”


    寰宇將菲絮扶上浩軒的背上,五人匆忙返回城。


    “我和浩軒大哥先回去,你們去城裏各大藥店找大夫,已是深夜,恐大夫不願出,你們好言相勸”


    “明白”,話語間便分散而去。


    煥奕倉促的叫門:“開門開門,開門開門”


    李大夫:“誰呀大半夜的”裏麵的人有幾分不悅的說道。


    煥奕說道:“家中有緊急病人,還請大夫前去醫治。”


    李大夫不情願的說道:“今日太晚來了,我已經入寢,明日吧”


    煥奕:“別廢話,我數二十個數你給我出來,不然我燒了你家和你到藥鋪,我妹要是有個三長兩短,我讓你全家陪葬!”


    李大夫聽此人說話凶猛,語氣強橫,才定是一位不好得罪的主,馬上起身穿衣。


    “南陽路程歡旅店,去了直接救人,我稍後回去”


    莫煥奕又依此方法叫強行威嚇了幾位大夫深夜救人。莫寰宇和宇文瑤也各叫了兩三位大夫。一一上前診治後麵麵相覷,束手無策。李大夫鼓起勇氣道:“恕在下無能,此女氣血虧損嚴重,心力已衰,恐,恐無力回天,你們早點準備後事吧”


    浩軒抓住李大夫衣領:“我命令你無論如何都要救活她”


    李大夫被嚇得直抖“小,小人實在無能為力呀!”


    一位又一位大夫前來醫治,都是同樣的話語,數十位大夫蜷縮站立著,瑟瑟發抖,不敢抬頭。


    煥奕:“我小妹要是活不了,我讓你們都陪葬。”


    眾大夫被下下紛紛跪地求饒。從來沒有遇到過治不好病便要醫者陪葬的主,雖驚恐亦不敢說出半點怨言。


    程掌櫃心知這些大夫能力有限,不能牽累無辜,道:“你少在這裏發瘋,李大夫,帶著大家下去吧”


    喧嘩後房間內一片死氣沉沉,或跪於床邊,或斜倚著床頭,或伏於地上說呆立中間,各個黯然傷神、麵如死灰,宇文軒不斷撫摸著菲絮的頭發嗒焉自喪,時時落淚。他們醒了,終於在嵩山大戰的噩夢中清醒,卻進入了新的噩夢,如果他們醒來是以菲絮犧牲為代價,他們寧願永遠渾渾噩噩,不曾清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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