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神仙看著朱剛鬣酣睡,呼聲如雷,皺著眉頭用手中雪白拂塵掃他的鼻子。


    來來回回弄了幾次,那呆子閉著眼睛撲棱著手阻擋,卻始終癢痛難耐,大聲喝罵:“哪個王八蛋敢攪擾本大爺睡覺!待俺捉了你,必剝了你皮,睡你老婆,還吃了你的娃!”


    話剛出口,原本溫柔的拂塵便成了犀利的鞭子,瞬間抽在朱剛鬣的臉上,令他原本粗糙結實的豬皮頓時出現諸多傷口。


    疼的他怒目圓睜,張嘴就要繼續大罵,卻抬頭看見是雪白的拂塵和雪白的老道。


    頓時一個激靈,趕緊閉上嘴巴從床榻之上滾了下來,匍匐在地。


    顫聲道:“師尊在上,徒弟無意冒犯,請師尊贖罪則個!”


    老道抽了一拂塵,心中怒氣稍去,見朱剛鬣跪的恭謹,怒氣又去了大半。


    “你這豬一般的懶貨,還配姓朱?以後別叫什麽朱剛鬣了,幹脆叫豬肛裂吧!”


    朱剛鬣連連磕頭,口中稱是:“小徒以後就叫做豬剛鬣,絕不改名!”


    白衣老道滿意的點了點頭,拂塵一揮幻化出一個座椅,穩穩地坐了上去,氣定神閑。


    “您今日怎麽有空到俺這醃臢地兒?”


    豬剛鬣爬了起來,小心翼翼站在白衣老道前方稍側一點的位置,佝僂著身子輕聲問道。


    白衣老道掃了他一眼:“同我說話不必如此小心謹慎。”


    仿佛剛才打人的不是他一般。


    “還記得你被打下凡塵之時我與你說的話麽?”


    豬剛鬣稍稍站直了身子,沉聲向白衣老道述說心跡,道:“記得!您說追隨取經是俺重返天庭的唯一機會。前些年撞見觀音菩薩,與他座下弟子惠岸行者打了一架,菩薩見俺有幾分本事,便說服俺做取經人的徒弟。俺已經應承下來,願意護衛取經人西天取經。”


    “善!隻當是一遭磨難罷,不必認真!”


    豬剛鬣點頭稱是。


    老道又問起近日來的境況,與豬剛鬣扯起了閑話,聞了聞貶下凡塵之後過的好不好,滿不滿意。


    豬剛鬣自然說過得不錯,取了兩房老婆,除了長相醜了點,沒有什麽不滿意的。


    “該享的福都享了!”


    豬剛鬣總結了一下生而為豬的前半生,感歎道。


    但在說到近些日子後,反倒是有些忿忿不平起來。


    “近日裏卻是晦氣的緊,昨夜與那糟瘟的弼馬溫打了一宿,嘿嘿,不過那猴子如今的本事當真稀鬆,遠不如大鬧天宮時候厲害。”


    話剛說完,就被白衣老道砰的踢了個跟頭。


    “你這呆子,那孫悟空便是取經人的大徒弟!你暴露了幾分本事?”


    豬剛鬣目瞪口呆,轉而咬牙切齒怒罵道:“我道怎麽感覺如此晦氣,果然是這糟瘟的猴子來壞我的姻緣!不行,師尊您稍作,我去去便回,好歹取經之前留下俺老豬的種!”


    說話就急吼吼的化作紅光返回高老莊。


    卻早被額頭上青筋亂跳的老道一巴掌給拍在了牆上:“貧道問你使出幾分本事!”


    豬剛鬣轟然落地,從亂石堆裏爬出來,搖頭晃腦一番之後才從上腦的狀態中清醒過來,羞赧道:“俺倆戰了一宿,若不是手中兵刃生疏了,早就打的那猴子屁滾尿流,丟盔卸甲!”


    “既然取經人來了,還不快滾去拜師!”


    白衣老道爆喝一聲,嚇得豬剛鬣連滾帶爬飛奔而去。


    豬剛鬣走後不久,雲棧洞轟然燃燒起來,火光映天。


    “二姐……”


    紅光微微停滯了一下,歎息一聲,隨後朝高老莊激射而去。


    卻說張笙當日與豬剛鬣大戰一場之後,回到住處,便提著哈旗回到大戰之處。


    摁住脖子讓他狠嗅豬臊味,以此來尋找雲棧洞的所在。


    好歹是豬八戒待過的地方,定然能抽到不錯的功法寶貝。


    所謂重傷之下必有勇夫,腫著眼睛的哈旗在找到雲棧洞之時,得賞了一枚丹藥,吃下去之後瞬間不在抽泣。


    張笙看著熊熊冒火的雲棧洞,心中頗為感慨,如此看來這豬八戒是不會出現了,取經四人組不知不覺竟是少了兩個!


    不管他,先簽到才是正理。


    係統掃描之後,證明此處確是福陵山雲棧洞。


    果斷給了張笙簽到按鈕。


    張笙幻化出塊鏡子,對著自己祈禱了一番,猶豫著是要老君打造的上寶沁金耙,還是豬八戒的立身之本房中術修出九轉大還丹,亦或是大神通的天罡三十六變。


    無論是哪個都足以令人激動。


    遠比什麽無名羅漢的般若龍象勁,什麽伏羲的河圖洛書更有收獲感。


    畢竟老豬才是西遊裏實實在在的為人所熟知的人。


    黃光散去,竟然露出的是門功法!


    看著手裏的太陰真經,張笙直呼天不遂人願,令笙失望啊。


    認真看了太陰真經的修煉法門之後,忍不住破口大罵。


    好好的一頭野豬精,怎麽說也算個純爺們,修煉個狗屁的太陰真經,都不怕練出個月經不調來?


    罵了一會兒之後,張笙又認真看了一遍,突然又大笑起來。


    雖然自己用不了,可是長孫能用啊。


    她現在還是個空有仙體而無仙法的偽仙人哩,放在天上也就是個普通仙娥。


    要知道,這是個實力為尊的世界,手段不多,戰力不強,連個炮灰都算不上。


    就比如黃龍真人黃燦燦,雖然活了很久,但是因為戰力不強,不但二代弟子看不起她,就連三代弟子都拿她當吉祥物看,實在是悲慘至極。


    遠在天邊的黃燦燦忽然渾身一顫,打了個噴嚏,狐疑的看了看四周,發現並沒有什麽讓自己心悸的存在,便繼續投入到融合肉身的偉大事業中去。


    張笙得了寶貝,牽著滿腦子都是困惑認為自家這個忽悲忽喜的主人莫不是神經病犯了的哈旗,喜滋滋騰雲駕霧返回村莊。


    他不知道的是,現在高老莊早就亂做一團。


    豬剛鬣抱著投誠的心思返回高老莊,故而除了和自家翠蘭姐姐打了個分手炮時保持了人形,到取經人麵前時候根本不在意形象。


    直接以肥頭大耳大肚子的豬頭三形象出現在西院的時候,周遭圍觀的群眾嚇了一跳,哭爹喊娘的鑽回家裏,透著門縫看妖怪,生怕這豬妖闖入家門,將自己給吃咯。


    可惜豬剛鬣對這些凡人沒有什麽胃口,徑直推開大門闖入客舍之中。


    他出現的那一刻,熊山君的毛兒都豎起來了,咆哮著護衛在所有人的身前。


    因為自打主人離開之後,他便自認為是隊伍中修為戰力第一。


    直接忽略了摸魚混日子的塔靈和諦聽。


    寅將軍和特處士也不甘落後,各自拿了兵刃與熊山君站在一排,護住可愛的小主人和小主人他娘。


    “我不是來打架的!”豬剛鬣抱著膀子站在門口,欣賞著園中人瑟瑟發抖的模樣。


    “取經人!東土大唐來的取經人在嗎?俺老豬來投奔你哩!”


    連喊了三聲,才看到一個身披袈裟,手拿禪杖的俊俏和尚麵無表情的走了出來,淡淡的看著豬頭,那眼神就好像在看著頭豬。


    既沒有他想象中的倒靴趿履相迎,也沒有驚訝非常扯住英雄問有何本領。


    豬剛鬣尷尬了,唐僧不問,那就隻有他自己講了。


    這就跟麵試上班一樣,不顯擺顯擺自己的手段,怎麽能入得了人家的法眼?


    “咳咳!”豬剛鬣清了清嗓子,叫道:“我本元帥管天河,總督水兵稱憲節。闖蕩江海無閑處,交遊八荒有相識。天舟千乘蔽天日,旌旗十萬斬妖魔。群怪見我皆退避,天仙對對往相迎。隻因酒醉戲仙子,觸犯天規律當誅。玉帝見我多功勞,隻罰下界享太平。可惜錯誤投豬胎,如今喚作豬剛鬣!”


    說罷,站在原處,擎出上寶沁金耙,威風凜凜,誌氣昂昂。


    可惜唐玄奘不為所動,嗯,應該是說孫悟空不為所動,站在原地聽他吹牛逼。


    如果孫悟空不怕暴露身份,也可學他那補天石演化的兄弟,來上一句:“這個豬頭我曾見過的。”


    將弼馬溫任上如何打的天蓬元帥掰開揉碎細細講來。


    但孫悟空終究還是謹慎,就靜靜的看著他裝逼。


    玄奘像是修了閉口禪,不言不語。


    但院子裏還是有個膽子大的,舉手萌萌的問道:“那位大妖怪,你有沒有想過如今你這幅模樣,其實不是玉帝爺爺所罰,也有可能是行刑的天兵聽岔了?”


    其罪當誅!其罪當豬?


    豬剛鬣意氣洋洋的臉頓時肉眼可見的灰暗了下來,眼瞅著陷入了深深的自我懷疑。


    作為一個曾經的帥哥,怎麽可能對自己的容貌不在意?


    “哪來的小娃兒,敢胡亂說話?”


    既然解決不了當前已經投入豬胎的問題,那就解決提出這個問題的人。


    豬剛鬣一聲大喝,拿著九齒釘耙就要耙小寶兒。


    卻發現毫不畏懼的小女娃兒身前早就站滿了人,最前麵的就是那個長的似天蓬元帥一般俊俏的取經和尚。


    “你是要殺人麽?”


    玄奘終於說出了今天見到豬剛鬣之後的第一句話。


    豬剛鬣瞬間慫了,他似乎記得西方的和尚們向來以慈悲為懷,明麵上是不殺生的。


    “嘿嘿,哪兒能啊。俺是受觀音菩薩點化,心中有大慈悲的和尚,以後都不殺生哩!”


    玄奘見他不再逞凶,轉身便走。


    結果豬剛鬣急了,攔住玄奘道:“先前觀世音菩薩勸善,受了他的戒行取了法名喚作豬悟能,教我跟隨取經人往西天拜佛求經,將功折罪,還得正果。如今終於得見取經人,以後你就是俺師父!”


    玄奘當然不要,他知道天蓬元帥有幾斤幾兩,當初在禦馬監裏,打他跟玩兒一樣。


    既然是廢物點心一個,西天取經還帶他幹啥?留著過年殺了做臘肉?


    “你去吧,貧僧不需要徒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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