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乘風被一眾衙役抬入了巡安司的監牢之中。


    李乘風感受著從那昏沉的牢獄之中吹出的陣陣陰風,他不禁渾身一顫。


    “沒想到,我李乘風今日會落到這副田地......”


    李乘風閉上了雙眸,心中苦澀。


    李乘風回想著之前在現代之中,他可是一個遵紀守法的好公民啊。


    沒成想,來到這裏,自己竟然被四個壯漢抬入了監牢......想想那時的監獄都有暖氣空調什麽的,住宿條件肯定比現在好,李乘風便欲哭無淚。


    “在這暗無天日的地方,我李乘風竟然要被喂螞蟻......”


    李乘風想著想著,他便握緊了雙拳,他心中滿是抗拒。


    可是,他又能怎樣呢?


    自己並非是小說中的主角,擁有蓋世的武功或是超能力......


    在現代,自己是個體魄強健的好學生,在這裏,自己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窮書生......


    “大人!我李乘風隻是個體弱的書生,我沒有殺人,我沒有殺人啊!”


    隨著李乘風眼中的光線一點一點被吞噬,他才想起來,他是可以喊冤的。即便他無力反抗幾個壯漢,可是起碼,他可以為自己爭取一下。


    “嗬,你這人倒也奇怪。”


    “這一路上都安安靜靜的,怎麽進到牢裏開始喊冤了?”


    這時,為首的魏賢輕笑了一聲,並淡淡的說道。


    “大人,我真的冤枉啊?您說我殺人了?我殺誰了?我要見路司長,我要見路司長。”


    李乘風大聲的喊著。


    路司長,便是臨風城最大的官。


    官居七品,正是這巡安司的司長。


    “哎呀,別叫了,別叫了。”


    “都進來了,就先歇會吧。”


    魏賢說話間,抬著李乘風的那幾個衙役直接將李乘風扔到了審訊室中。


    “大人,我......我我,真的沒......殺人,我冤枉啊!”


    李乘風看著這審訊室中諸多刑具被嚇的舌頭都打了結。


    他來此可真是長了見識,那些刑具可都是清宮電視劇裏才能見到的“道具”啊......


    魏賢聽著李乘風結巴的聲音笑了。他故意抽出了一旁的打虎鞭,猛的抽了一鞭。


    “啪。”


    那鞭子抽到地麵,發出一道極為清脆的聲音。那聲音令李乘風剛剛聽聞,便覺自己渾身骨頭都軟了幾分。


    “別人都是在外麵喊冤,進來了求饒。”


    “李先生現在喊冤,又準備什麽時候求饒呢?”


    魏賢挑了挑眉,故意嚇唬李乘風道。


    “大人,我李乘風是讀書人,《龍行國律》我讀過。其中明典記載,不可濫刑。大人您不是想屈打成招?”


    李乘風躲在一旁瑟瑟發抖。


    以李乘風現代人的思維,法律是平頭老百姓維護自己權利的神兵利器。此刻李乘風開口,完全屬於急中生智。


    “不可濫刑?屈打成招?”


    魏賢聞言,他又笑了。


    “李先生雖然並無功名在身,不過確也是我們臨風城的大才子。這說話談吐就是有文化。”


    “不過,你說的什麽我們這些粗人可是聽不懂。”


    “李先生,我勸你乖乖的配合我們哥幾個工作。隻要你不給我們找麻煩,不管你這案子最後判成什麽罪,我魏某都不會讓先生受太多皮肉之苦的。”


    魏賢笑著說道,語氣輕鬆,嚇唬完李乘風之後,魏賢直接將手中的鞭子扔到了一旁。


    “去,給李先生收拾出來一間幹淨的牢房,挑那些能避風雪的關押候審。”


    魏賢揮揮手,向手下的兄弟吩咐道。


    李乘風聞言,心中不由得鬆了一口氣。心想著,“原來是監牢之中沒有幹淨的牢房了,才將自己帶到了這審訊室中。李乘風剛才還以為他們要直接給自己上一遍酷刑,逼的自己承認是殺人凶手呢......”


    李乘風剛才腦海之中想的,都是他看的那些電視劇中那些“屈打成招”的戲碼。


    李乘風甚至還在想,要是“火鉗子”這種厲器都上了,自己是先承認呢,還是先承認呢......


    李乘風自認,他受不了那等皮開肉綻之苦。


    “李先生,別害怕。仵作還在為死者驗屍,報案人還在找人寫狀書。”


    “這天寒地凍,可不是什麽人都跟我們當差的一樣隨時待命的。”


    “這大冷天的,賣菜的都不出攤了,也就我們了......”


    說到此處,魏賢歎息了一聲,話中自有埋怨的繼續說道:“我們司長大人,剛接了案子,這不現在又回去睡回籠覺了。您啊,就在這裏先住上幾個時辰吧。”


    “我看,不過晌午,也沒人提審您。”


    魏賢看著李乘風剛才被嚇得鐵青的臉色,現在都沒有回過來,他出聲寬慰了幾句。


    李乘風聞言,倒是頗為同情的對著魏賢點了點頭。


    “哎,要不說沒文化真可怕。那報案人大字不識幾個,連自己親爹死了,狀書都得滿世界求人去寫。”


    “李先生啊,人要真不是您殺的,等我兒子再長大點,也就送到您的學堂裏。可得好好教教我兒子寫字。這沒文化是真不行。”


    說話間,魏賢與李乘風坐在了一處,魏賢勾著李乘風的肩膀,宛如好哥倆在這牢閑篇一般。


    李乘風聞言,他立馬追問道:“誰的親爹死了?”


    李乘風稀裏糊塗的就被帶到了這監牢之中,至今都不知道死者是誰,又是誰如此篤定的將自己告到了巡安司。


    “李先生啊,死者今日剛死。您就想想您今日都去了哪。”


    “死者是誰,等到了公堂之上,您自會知曉。”


    “我魏賢給您指個明路,若是您今日沒有見過那人,隻要您能拿出自己案發時的不在場證明,便可反告那廝汙蔑。”


    “不過,您要是見過那人,您可就得好好想想怎麽為自己開脫了。”


    “這大雪天的,那人又是死在家中,若他們家中無人為您說話,就算真不是您,恐怕也是百口莫辯。”


    魏賢在這巡安司中當差多年,他可是見多了這些事。


    有些人哭著喊著自己冤枉,就是臨死了在牆上寫下了血書仍要為自己伸冤。


    可那又如何呢?人死燈滅。


    更何況是在這臨風城中,人死了,就是死了。死囚犯的屍體隨處一扔,這案子也就這樣了結了。


    冤不冤的,又上哪說理去?


    就在李乘風思考魏賢所說的那番話時,魏賢手下的一名衙役便前來稟報:“頭,牢房已經收拾出來了。不僅幹淨,避風雪,那地的牆還厚,兄弟們打掃的時候還有幾個出了汗呢。”


    “行,幹的不錯。一會叫上哥幾個,咱們喝酒去。”魏賢對自己的這幾個手下還是十分滿意的,麵帶笑容的說了句,轉身,便拽著李乘風的胳膊,直接將李乘風拽了起來。


    “先生,等去了牢房,您一個人好好想想。就別在這墨跡了。”


    魏賢將李乘風拉起來之後,大大咧咧的說了句。


    “嗬嗬。”李乘風聞言,訕笑一聲。


    對於魏賢,以李乘風這滿腹經綸都不知道應該如何去評價了。


    “帶路。”


    魏賢沉聲吩咐道,那名衙役立刻頭前引路。


    李乘風倒也算配合,跟著魏賢一同向牢房走去。


    剛才李乘風好好的思考了一下魏賢對他說的話,雖然有些“牢騷”,但是也算中肯。


    不一會,李乘風便邁著沉重的步伐,來到了自己的牢房門口。


    “李先生請吧,這間牢房,當真是不錯了。”


    “若是您能活著走出巡安司,到時候教我兒子讀書可得少收些銀兩。”


    “大家都不富裕,體諒體諒。”


    說話間,魏賢笑著拍了拍李乘風的肩膀,那名衙役打開了牢門。


    然而,還未等李乘風給魏賢回話。


    魏賢抬起的手掌猛然加大了力度,待魏賢的手掌再度落下,李乘風直接被推入了牢中,險些摔了個大馬趴。


    “誒?”


    而當李乘風站定回身之時,那名衙役已經將牢門緊鎖。


    “魏大人。”


    李乘風回首喊了一聲,隻聽得魏賢沉聲回了句:


    “李先生,您就一個人好好想想吧,哥幾個就不打擾您靜思己過了。”


    魏賢的話語之中隱含笑意。


    之後,魏賢便帶著那名衙役走遠了。


    李乘風知道,魏賢定是帶著手下的兄弟們喝酒去了。


    此時,魏賢已經走遠,李乘風雙手扒著牢門,大聲的喊道:“喂,魏大人,您用錯詞了。我李乘風沒殺人,怎麽能用靜思己過這個詞呢?”


    “哎,隨便了。反正,李先生您就一個人好好想一想吧。”


    魏賢臨走前還給李乘風回應了一句。


    之後,李乘風便聽到了監牢大門被上鎖的聲音,其中還伴著那幾個官兵豪邁的笑聲。


    “喝酒,喝酒!上班時間能喝酒嗎?”


    “再說了,酒是什麽?糧食精?你真以為越喝越年輕啊!”


    “什麽玩意,喝酒,喝酒的,成天就知道喝酒,那玩意有什麽好喝的!?”


    李乘風破口大罵。


    想一想李乘風在孫順發家中喝的那幾口烈酒,李乘風至今仍覺得辣嗓子。


    “等等!!!”


    “孫老丈?!”


    “不會吧......”


    李乘風忽然想到了孫順發,他一屁股坐在了地上,隻覺雙眼發黑,渾身提不起勁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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