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上進及其父母上堂為李乘風作證之後,公堂之上再度陷入了一片沉寂之中。


    李乘風環顧四周,他欣賞著,路雄,公孫澤,孫德富,苟仁以及韓楓五個人的表情,李乘風要將殺害孫順發的真凶揪出來。


    據李乘風目前的觀察推測,孫德富弑父的可能性最大。不過,李乘風同時懷疑韓楓,李乘風想著,若是韓楓在其中發揮了任何“推波助瀾”的作用,他也絕對不會放過韓楓。


    今日,其實並非是李乘風第一次感受到這世間所謂的“人情冷暖”。


    不過,不論怎麽說,今日他與妹妹能吃上一口熱飯全因孫順發。


    李乘風記仇,卻更記恩。


    “滴水之恩,當湧泉相報。”


    這是李乘風的人生觀。


    孫順發與李乘風非親非故,但是孫順發卻在李乘風最難的時候幫助了他,所以李乘風無論如何,也要竭盡所能將殺害孫順發的真凶找出,令孫順發能在九泉之下瞑目。


    “大人,即便李乘風先去劉家求了糧,這也不能說明什麽!”


    此時,苟仁自以為理清了思路,高聲道。


    路雄聞言,微微挑眉。


    “李乘風,對於原告訟師所言,你可有何話要說?”


    路雄看著李乘風緩緩的問道。


    “大人,我之前所說,隻想證明我李乘風並非是會因為幾石糧食而殺人的狂徒。此可為佐證。”


    “現在,我想說的是,我與孫順發此前並無什麽交集,我為何會去到孫家中借糧,又為何會與孫順發對飲幾杯。”


    李乘風問心無愧,說話時自然是字正腔圓。


    孫德富此刻看著李乘風,他想要說些什麽打斷李乘風,可是孫德富一時之間,竟不知道應該說些什麽。


    好似,孫德富之前早就想好的話,已經全部說完了。


    “說。”


    路雄聞言,點點頭,沉聲道。


    李乘風向前走了三步,距離路雄更近了一點,隨後開口道:


    “大人,在下今日去劉家求糧無果,離開之後,本欲向我另一家庭比較富裕的學生去求糧。”


    “可是,還未等我走遠,孫順發突然開門,主動邀請我去他家中小坐,並且告訴我,是他有事相求於我。”


    “當時的我,看著孫順發的滿麵愁容,並不知道他家中到底發生了什麽。故而隨著孫順發進入了孫家。”


    “之後,孫順發邀請我與他小酌幾杯,暖暖身子。我李乘風,並非是一個能喝酒之人,素日之中,我李乘風可以說是滴酒不沾。”


    “至今,我李乘風仍記得那酒十分濃烈,很是辣嗓。但是孫順發卻是猛灌了幾口悶酒。”


    “我見到孫順發如此苦悶,於是陪他對飲了幾杯。”


    “再然後,孫順發告訴我,他的兒媳將生,他不想自己的孫子步自己兒子的後塵,故而他想請我幫忙教育他那即將誕生的孫子,教他成人,教他識文斷字,明辨是非......”


    “但是,孫順發所說的教育,並非是待他孫子長大之後,再送入我的學堂之中,而是想要寄樣在我的家中。”


    李乘風話至此處,停頓了幾許。


    他扭頭,回望了孫德富一眼,發現孫德富正有意的回避著李乘風的眼神。


    路雄自然也看到了孫德富此時的異常。


    衙門之外的那些百姓聞言,也各自與身邊的人小聲的議論著。


    李乘風所說,可是絲毫沒有給孫德富留麵子。不過,他所說,句句屬實,孫順發確實是如此給李乘風說的。


    孫德富聽著身後百姓的小聲熱議,他雖然聽不清,但是仍然覺得有這陣陣冷風襲卷著他的後背。


    於是孫德富怒吼一聲:“李乘風,你給我閉嘴!”


    不過,還未等李乘風開口反駁,便聽得有一人高呼一聲:“大人,草民有話要說!”


    所謂,公道自在人心,誰也別把誰當成傻子。


    孫順發既然找到李乘風並且對他提及此事,那絕非是一時興起,而是思慮良久。


    然而,久思之下,必然會留下一些痕跡。畢竟,人總得生活。


    “大人,在下王友,我可為李先生作證,孫兄確實有過將自己的孫子寄養到李先生的家中的想法。”


    王友推開身前的兩名衙役,昂首闊步,走上公堂,對著路雄高聲說道。


    “王友?你與孫順發是何關係?”


    路雄見狀,照例問道。


    “啟稟大人,我與孫兄乃是至交好友。”


    “孫兄的心事,曾與我說過。他確實有此想法。”


    王友沉聲說道。


    李乘風聽著王友的話,他向王友投去了些感激的目光,畢竟不管在什麽時候,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人總比敢於慷慨直言,挺身而出的人要多。


    不過,對於李乘風的目光,王友並未予以回應。


    王友與李乘風也無任何交集,他現在來公堂之上為李乘風作證,他隻是為了弄清楚,到底誰是殺了孫順發的真凶。


    若是孫德富誣告李乘風,那麽孫德富弑父的可能性便極大。


    “大人,此事,我等亦可作證!”


    忽然,衙門外又有數人高聲喊道。


    “啪。”


    路雄見狀,再度一拍界方,公堂重歸安靜。


    “李乘風,你繼續說下去。”


    路雄此刻也多少有些聽明白了,不過斷案,始終講的是證據。


    “是,大人!”


    李乘風聞言,繼續說道。


    “再之後,孫德富便從他的房間之中躥了出來,他對此事非常抗拒,後來還動手打了我。”


    “我覺得此事是孫家的內務事,便並未多言,選擇轉身離開。”


    李乘風說到此處,深吸了一口氣,而後轉身向孫德富走去,並且沉聲質問道:


    “孫德富,對此,你有何話好說?”


    李乘風倒是要看一看,這孫德富有沒有膽子承認他曾做過的事情。


    “李乘風,你胡說。”


    “我父親怎麽可能會將自己的親孫子寄養在你家!”


    孫德富一口否定,震聲反駁道。


    “大人,我父親之前確實有過想法,想要將孩子寄養在別人的家中。”


    “但是,後來,我與我父親進行了溝通,並且向父親保證,我一定會好好的教育自己的孩子。”


    “我父親也答應我,打消了這念頭。”


    “李乘風,現在所說,當真是滿口胡言!”


    “他自以為知道些我家中醜事,便想要以此推脫。”


    “李乘風,我告訴你,絕無可能!”


    “是你殺害了我的父親,這一切都是我親眼所見。”


    “李乘風,做個人吧,現在你在公堂之上胡攪蠻就,你的良心真的不會痛嗎?”


    孫德富猶如失智一般的大聲咆哮道。


    待孫德富話音落下,李乘風伸手擦去了孫德富噴濺到他臉上的唾沫星子。


    “孫德富,有理不在聲高。”


    “既然,你與我談良心,那麽最後一句,也原話奉還給你!”


    “做個人吧,孫德富。”


    李乘風冷笑一聲。


    “你!!!”


    孫德富聞言,立時呲牙。


    “啪!”


    路雄見狀,再度猛拍界方。


    “你們兩個當我這衙門公堂是什麽地方?!菜市場嗎?!”


    “公堂之上,不得大聲喧嘩!”


    “你們兩人若是不知道咆哮公堂是何罪名,本官不介意現在就讓你們兩個知道知道!”


    路雄暴喝一聲,十分威嚴。


    “大人,對於本案,還有一個最大的疑點。”


    李乘風待路雄話音落下之後,直接開口說道。


    “講!”


    路雄輕哼一聲,瞪了孫德富與李乘風一眼。


    “孫德富說,他是親眼看著我殺害了孫德富。”


    “並且,孫德富是看著我先用燈盞砸了孫順發的腦袋,後才用小刀刺死了孫順發。”


    “那麽,在下想問孫德富一句,我在行凶之時,他在幹什麽?!”


    “眼睜睜的看著嗎?”


    “試問,天下那個做子女的能眼睜睜的看著自己的父母被人捅死?!”


    李乘風連聲質問道,說話間,話風如刀,刺的孫德富耳朵生疼。


    “孫德富,對於李乘風所說,你有何話好說?!”


    路雄聞言,仿若被李乘風一語點醒,雙眼之中暴射出無數精芒,猛的一拍界方,對著孫德富大喝道。


    “大人,不是這樣的!”


    孫德富聞言,已經被路雄的氣勢所震懾,矢口否認之時還連連搖頭。


    “哼!”


    “不是那樣的?”


    “孫德富,若是你問心無愧,你腿抖什麽!”


    李乘風看著孫德富打顫的雙腿,冷笑著說道。


    “大人,在下現在懷疑,就是孫德富弑父,殺害了孫順發,而後嫁禍給了我李乘風!”


    李乘風高聲說道。


    隨後,李乘風拍去身上塵土,他跪倒在了公堂之上。


    “大人,在下李乘風!”


    “現狀告孫德富弑父,並高孫德富汙蔑嫁禍於我!”


    李乘風跪倒在公堂之上,言語之間,底氣更足。


    現今,李乘風基本已經可以斷定,這一切,就是孫德富一個人在從中搗鬼。


    雖然李乘風,並不知道,在他離開之後,孫家又發生了什麽。


    但是,此事,絕對於孫德富脫不了幹係。


    “大人,求您明鑒,嚴懲凶手!”


    李乘風對著路雄一叩首。


    當李乘風的聲音響徹公堂,孫德富徹底慌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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