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時辰剛過,副將來報。


    “將軍,近萬百姓全部自北門出城,隨身隻攜帶貴重物品,五十名敢死士兵,已經隱匿於城內各處,隨時可以引火。”


    “五十名敢死士兵,是否真的敢死?”彼岸有些不放心地問道。


    “已對軍旗立誓,彼岸公子大可放心。”副將堅定地說。


    “可記下他們的名字?”彼岸又問。


    副將說:“均已記下。”說著,將一個名冊遞給彼岸,彼岸接過看了一眼,交給司徒,說:“司徒將軍,成敗係於這五十人,其慷慨赴死之舉,令人感動,戰後,希望將軍能夠給予表彰,並厚待他們的家人。”


    司徒接過名冊,說:“彼岸公子放心,隻要司徒還活著,一定不負這五十名勇猛之士兵,他們的家人,也一定會得到厚待。”


    “將軍一定會活著,這裏的絕大部分士兵都會活著,而且會活得很好。”彼岸堅定地說。


    司徒將軍看著彼岸,有些想不通,小小年紀的彼岸,為何行事竟能如此果敢絕然。這樣的胸懷,這樣的意誌,這樣的謀略,自己像他這麽年輕的時候,真是難及萬一。


    彼岸仍然看著遠方,“將軍,請立即安排三千名士兵,自西門出城,每位士兵攜帶一條毛巾,用水打濕,捂住口鼻,抵擋濃煙。剩餘兩千名士兵在主街道駐守,打開城門,白金軍隊就要來了。”


    司徒朝著副將揮揮手,說:“按彼岸公子說的去辦,城西的三千名士兵,由你領軍,一旦看到城內起火,立即用毛巾捂住口鼻,向南門移動,阻止敵軍撤退。”


    副將領命而去。


    司徒跟著彼岸看著遠方。


    遠方有煙雲彌漫,看不到軍隊的蹤影,也聽不到戰馬的嘶鳴,看上去無比正常。“白金軍隊,真的會來嗎?”司徒忍不住問道,他實不在相信彼岸所謂的預感。


    “一刻鍾之內,必來。”彼岸肯定地說。


    司徒有無奈地說,“可是我什麽都沒看到。”


    “白金軍隊處心積慮引我父親出城,一定是在什麽地方布置了陷阱,我預感到,與我父親作戰的不會是白金部落日間攻城的四萬軍隊。”


    司徒覺得彼岸的話越來越玄乎,不敢相信,也不願不信,“那會是什麽?白金部落軍隊總數不過六萬,此次攻城,已是盡遣主力,難不成把最後一萬軍隊也調了出來?”


    彼岸搖頭,“鴻帝深諳兵法,不會這麽愚蠢,他總是要留些後手。”


    司徒連連搖頭,“我實在想不出來,他們還會有什麽手段?”


    “手段總是會有的,隻是我們想不到而已。”彼岸一直在沉思。


    司徒歎了口氣,說:“也許你的預感是錯的。”


    彼岸緊接著說,“但願我的預感是錯的。”


    話音剛落,前方煙雲湧動,似乎有風吹過,攪亂了原有的安寧,自煙雲之中,突然鑽出了一支軍隊,白色鑲著金邊的軍旗迎風飄揚,正是白金的軍隊。


    軍隊一經出現,便如流淌的河水,洶湧澎湃,成隊,成片。數十麵軍旗迎風飄揚,氣勢駭人。


    “看來我的預感沒錯,他們終究還是來了。”彼岸輕歎了一聲。


    此時,偌大的城牆上,隻剩下了彼岸和司徒,副將率領三千軍隊已自西門出城,埋伏於一座小山丘之後,另兩千士兵,已在主街道上集結,成防禦態勢。


    城門大開。


    這不像是生死戰場,卻像是開門迎客,隻不過城門處,少了迎客的使者。


    白金軍隊很快便來到了城下,在距離城門百米的地方停下。領兵的大將軍,名叫狼牙,力字訣天下排名第三,玄境十年以上,可以氣祭出金龍,戰能僅次於火龍。


    初入玄境者,隻能祭出虎狼,狼牙能夠祭出金龍,比起初入玄境者,戰力不知強大了許多。


    五大部落有兩個傳奇將軍,一個是青木部落的北風,一個是白金部落的狼牙。一個是劍字訣天下排名前三,一個是力字訣天下排名前三,且都已至玄境十餘年。兩位傳奇將領,是第一次在戰場上交鋒。誰勝誰敗,雖然猶未分出勝負,但從氣勢和態勢上看,北風好像已經敗了。


    北風一敗,狼牙便是五大部落領兵將軍中的第一人,唯一的傳奇。


    狼牙一直在等著這一天,這一天,也許很快就到了。


    北風和他的五萬大軍已經陷入了血劍列陣,生存機率極小,就算僥幸脫困回城,也絕不逃出他在半路設下的伏兵,狼牙幾乎可以相信,當他再次看到北風的時候,將隻是一具屍體。


    雖然這不是他想要的結果,他最想要的結果,是能夠與北風麵對麵戰上一場,然後殺了他。


    隻是這樣的機會,好像已經不存在了。


    狼牙看到了一座空城。


    準確地說,是一座開著城門的城,城牆上隻有兩個人,一位將軍,一個年輕人。


    沒有守城士兵。


    這不太正常。


    白金部落的督軍,是鴻帝的兒子藍鳥,修習風字訣,寂寂無名,一直未能超越和境。


    藍鳥麵相極美,為人卻陰險狡詐,多行壞事。在五大部落的王子之中,戰力最弱,但謀略最強。他的謀略,多屬陰謀,少有陽謀。


    在這一點上,似乎與彼岸又有些相似,為了達到目的,可以不擇手段。


    隻不過,彼岸不壞,藍鳥很壞。


    城牆上,彼岸看著從煙雲中湧出來的白金軍隊,說,“司徒將軍,白金的四萬軍隊沒有都來。”


    領兵多年的司徒熟悉戰場態勢,自然一眼就能估出白金軍隊的數量,“三萬有餘。”


    “還有一萬,一定埋伏在我父親回城的路上。”


    司徒看了一眼彼岸,暗歎這個年輕人的心思之縝密,實在是令人佩服,洞悉戰場,似乎一切都在他的運籌帷幄之中。就算是他,領兵數十年,曆經大大小小近百次戰鬥,對戰場局勢的把握,比起彼岸,都差了一大截。“彼岸公子,你的心思實在太過縝密,我像你這麽年輕的時候,實在是萬不及一。”


    “他們既然留伏兵一萬於我父親回城之路,便是說明他們並無百分之百的把握,依靠設下的陷阱讓我的父親和五萬軍隊全軍覆滅。”說到這裏,彼岸長籲了一口氣,心中有了一絲欣慰,他相信父親,隻要存有一線生機,就一定能衝出困境,把軍隊帶回來。


    城下,“將軍為何停下?”藍鳥問道。


    狼牙看著洞開的城門,藍鳥也看著洞開的城門。


    “一座開著門的城,城牆上隻有一位將軍,一個年輕人。”狼牙自言自語。


    藍鳥微微一笑,說:“北風已率五萬大軍傾巢而出,墨落城的留守軍隊,至多不過五千,將軍在擔心什麽?”


    “一切不太正常的事情背後,往往都藏有巨大的陰謀!”狼牙領兵多年,做事謹慎,是以雖曆經數十場戰事,卻幾乎從無敗績。


    “陰謀?我倒要很看看,墨落城裏的殘兵能給我們設下什麽陰謀。”藍鳥朝著身邊一名將軍揮了揮手,說:“問天將軍,帶一小隊士兵,進城查看。”


    問天將軍領命,帶了一百名士兵向城門移動。


    城牆上,彼岸對司徒說:“司徒將軍,我們下去吧!”二人沿著石階走下城牆,來到在主街道防禦的士兵最前麵。


    問天將軍帶著百名士兵入城,剛進城門,便迎來了一片箭雨。問天急退,百名士兵瞬間被射殺,屍體橫陣於門洞之內。


    問天單人匹馬,回到狼牙麵前。


    無需他說,狼牙和藍鳥都已經看見了發生的事情。


    藍鳥冷冷一笑,“問天將軍,你去得挺快,來得也挺快。”話中極盡諷刺之語。


    問天低頭,敢怒卻不敢言。


    “城內有多少士兵?”狼牙問道。


    問天說,“數千,於主街道形成防禦之勢。”


    “放棄城牆的優勢,打開城門,在城內防守,這是什麽打法?”狼牙不得其解。


    “巷戰。”藍鳥肯定地說,“依托民房,與我進行巷戰。”


    “這不太符合邏輯。”狼牙仍然有些懷疑,“守城一方,最大的優勢便是堅固的城牆,放棄城牆轉入巷戰,墨落城的守軍這是要自毀長城嗎?”


    “領兵之人,是個蠢才。”藍鳥淡淡地說。


    狼牙搖了搖頭,一向行事謹慎的他,絕不相信北風大將軍會留下一個蠢才防守墨落城。


    不過狼牙大將軍仍然下達了作戰命令,“問天將軍,領兵一萬,入城。其餘士兵,架雲梯,上城牆。”


    無論墨落城的守軍有什麽陰謀,不過也就是一座城,幾千人。況且城中精銳已經北風盡數帶走。區區數千之人,就算個個都是精銳,在三萬大軍麵前,絕對是不堪一擊。


    問天接令,率領一萬人馬向著城門快速而去。另兩萬士兵,抬著雲梯,開始爬城。


    不出意外,問天將軍的軍隊,在城門處再一次被箭雨大量射殺,死傷慘重,屍體堆滿門洞。但白金部落的士兵極為勇武,後麵的士兵毫不退卻,踩著屍體繼續往前衝。


    沿雲梯爬城的士兵,沒有受到任何阻攔,不費吹灰之力,就占領了城牆,上了城牆的士兵,一部分留在城牆上,挽弓搭箭,攻擊城下的青木守軍,一部分沿著石階蜂湧而下。


    青木守軍開始有序撤退,沿著主街道一路向北。


    白金軍隊緊追不舍,問天率領的一萬軍隊已盡數入城。自城牆下來的士兵,也有一萬,另有一萬士兵留在城牆上。


    青木守軍敗局已定,白金軍隊實際上已經占領了墨落城。


    狼牙和藍鳥站在城牆上。


    看著墨落城內密密麻麻的茅草房屋,狼牙的心中突然蹦出來一個字,這個突然蹦出來的字,頓時讓他心驚肉跳,手足冰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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