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曉楠右臉上有一塊很大的胎記,這讓她很自卑,每天都躲著同學們,早上第一個到教室然後把自己藏在靠牆的地方,而後就是那麽一天。那時候學校對學生來校的時間隻有別遲到這一個要求。


    當然學校的生活不可能讓她這麽輕鬆的度過,值日的時候她都會自己第一個來做完,然後地麵被踐踏,在男孩子們的大笑中,在女孩子們略帶嫌棄的眼神中,在同組同學的埋怨中,她隻能默默地拿起掃把和墩布去打掃,沒有人會幫他,更沒有人會同情她。


    每天上午有做操,這是她最討厭的,因為這時候就不止30多個人嘲笑她了,或許那些人沒有惡意,但那些純粹的笑聲讓她厭惡。


    每天被嘲笑和受欺負,是她那段時間的日常,就像以後玩遊戲的日常任務一樣,每次都不落下。


    最終這種生活沒有了,停止了。在她十歲那年,她輟學了。她離開了那個令她厭惡的地方,離開了她從小生活的地方,她來到了一個有著更多人的地方,忍受著更多人的白眼。不過這裏沒有人說她,隻是看著,看著她。看著這個不該出現在世間的人。她們終於沒有了她厭惡的純粹笑聲,卻有令她恐懼的默默眼神。


    她跟著那個被她稱之為父親的男人,來到了一間地下室裏,房間裏唯一的光源是來之房門上麵的窗戶,每當外麵傳來腳步聲,樓道裏的燈便會亮起,順著照射進來的燈光,她可以抬起頭,看見房間裏麵唯一的一張床,那張她沒有資格上去的床,看著沒有資格擁有被子。


    她雙手抱著膝蓋,完好的下巴放在紅紅的膝蓋上麵,顫顫巍巍地縮在角落裏,聽著門被打開,看著那個男人回來坐在床上,把不知道是由什麽東西混合的食物扔給她。那個男人會看著她吃完,在吃飯時,他會說一些她根本聽不懂的話,她不會管他說了什麽,她隻能在他說話時盡可能的多吃東西,因為當他把話說完後,她今天的平靜生活就要被打破了。


    “曉楠,你再聽我說話嗎?你為什麽不聽我說話!”


    這種情況過了多久,從來到的第一天,到現在,趙曉楠清楚的記得,38天,因為她的身上比之前多了38道疤痕。38天後,她離開了,當然不是被那個她稱為父親的人,而是一個年輕人。


    那個人就像是突然出現的一樣,就那樣像平常的時間,像她父親一樣打開地下室的門,但他沒有像她父親一樣進來,直到她不像往常一樣而是微微轉過頭朝門口看去,樓道裏的燈光照著他的背影,長時間隻能透過小窗戶才能看見外麵的她,一下子就像看見了天神一樣。


    他的笑容很好看,聲音也很溫柔,“我帶你走,好不好?”


    她點了點頭。


    年輕人笑了一下,緩緩走近她,然後動作輕柔地撫在她的頭上,把她披散的頭發撥開,露出了下麵讓她自卑的臉龐。


    趙曉楠頓時就像一隻剛剛出生的小兔子一樣,渾身顫抖。她能清楚感受到那近在咫尺的溫暖,還有臉頰徹底暴露在空氣下的恐怖,她想要阻止,但身體卻習慣僵硬變得無法動彈。


    那人的手指順著她的頭發往下,輕輕撫摸在她的右臉上,溫柔指尖上的熱量透過冰涼的皮膚漸漸安撫著她顫抖恐懼的內心。指尖再次滑動,食指輕抬起趙曉楠的下巴。


    趙曉楠抬起頭,眼睛對向那個男人的眼睛,她從中沒有看到想象中的那種眼神,而是一種溫柔和一種她從來在其他人身上看見過的眼神。


    “我不太喜歡趙曉楠這個名字,給你換個名字好不好?”年輕人抱著趙曉楠坐到了床上,輕輕撫著她的頭發,好像要撫平她的傷痛。


    趙曉楠沒有回答,年輕人也沒打算征詢她的意見,隻是繼續說道:“那我以後叫你蘇楠,好不好?”


    趙曉楠念著這個名字,下意識抬起頭,看見了年輕人眼神的期盼,那是她第一次和他說話,沒有多餘的字隻有一聲:“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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