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鈴蘭點上了屋內的燭台,將七巧乾坤盒放到了桌子上,這盒子可以將活物縮至巴掌大小,方便攜帶。裏麵的小鳳凰睡得正香,風鈴蘭又遞了一些藥草進去,等它醒來之後,自然會吃。


    “蘇念君長得可快了,用不了多久,我們就要換新的盒子了~尋常的乾坤錦囊不能帶活物,這盒子有一一筆很大的開銷啊~”


    風鈴蘭伸手進盒子中去,摸了一下小鳳凰指甲大小的腦袋,輕緩的說道:“睡吧,等你學會了化形,我就帶你回去見月聽蟬……”


    風鈴蘭一邊說著,一邊轉身看向言不渝,道:“師尊,你說……小念君應該叫月聽蟬爹爹還是娘親?”


    言不渝緩緩的褪去外袍,疊的規規整整,說道:“夜深了,睡吧。”


    “是是是,我又打擾到師尊休息了對不對~”風鈴蘭收了盒子,窩到了一旁的貴妃榻上。


    言不渝無奈的搖了搖頭,他緩緩的走到桌子旁邊熄滅了蠟燭。


    蠟燭滅了,風鈴蘭一身的疲乏也瞬間湧了上來,她再沒有心思去想別的事情,昏昏沉沉的睡了過去。


    而隔壁的房間中,蒼垣廢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藍青玉哄得睡著了,頂著一副生無可戀的表情,轉頭看向玉星辰。


    “玉師弟,你不睡覺嗎?”


    玉星辰冷冷的轉頭,道:“你要是不叫我,我就睡了。”


    蒼垣:“……”


    “玉師弟~你看,這藍青玉一直抓著我,我走不開,勞煩您去熄一下燭火?”


    玉星辰用一種看待傻子的眼神看了一眼蒼垣,隨後用手一指,桌上的燭火便熄滅了。


    “蒼垣,你是不是忘了你是修仙的人?”


    蒼垣伸了個懶腰,在床上窩出了一個舒服的位置,道:“哎~你還真是一點情趣都沒有啊~”


    玉星辰沒有理會他,而是緩緩的閉上了眼睛。


    夜深人靜,客棧中便隻剩下了店小二小心翼翼的腳步聲,上上下下的送一些必用的東西。


    風順著窗戶吹了一些落葉勁來,葉子落到了地上,竟然激起了一絲暗紅色的漣漪……


    玉星辰緊皺著眉頭,顯然是有些心神不寧,不消片刻,額頭便滲出了許多的冷汗。


    少頃,他猛地睜開眼睛,手腕之上的銅錢叮當作響,他猛地抓住了這些銅錢,看向了床邊。


    “什麽人?!”


    他瞪著自己床前那個身著黑袍的人,冷冷的說道:“你是怎麽進來的……這裏是……結界?!”


    這黑袍人身上被黑霧籠罩著,隻能依稀的從身形辨認出,他是一個男子,他的唇角在一團黑霧中若隱若現,看起來十分邪魅……


    “凝輝峰峰主卜算之術通天,何不問問你的卦象,我是誰。”那黑袍人輕蔑的一笑,說道:“還是說你的卦象算不出我是誰?”


    玉星辰眉頭一皺,低聲的念了一個法訣,而手腕上的銅錢卦竟然毫無反應。


    “你不用算了,你若是真能算出來,我就不會站在這了。”那黑袍人倒是淡定,他緩緩的走到玉星辰的貴妃榻之前,廣袖一揮便在二人麵前幻化出了一張棋盤。


    玉星辰警惕的看著他,問道:“你……你想幹什麽?”


    “不做什麽,你周身被我布下了結界,我的結界之術,就連言不渝也不會察覺……”黑袍人十分自然的坐下來,翹著二郎腿,說道:“我隻是聽聞凝輝峰峰主棋藝甚佳,來請教一二罷了。”


    “隻是下棋?”


    “隻是下棋。”黑袍人將手一揮,黑白兩壺棋子出現在了二人的麵前,他笑道:“星辰仙尊,請吧。”


    玉星辰隻驚訝了一陣,隨後便恢複了以往寡淡的神情,說道:“好,我陪你下棋。”


    黑袍人拈了一顆黑子在手中,說道:“要不要……我先讓你一子?”


    “不需要。”


    黑袍人聳了聳肩,黑白棋子雙雙落下,落子的聲音十分勻稱,沒有半分停留。


    玉星辰步步謹慎,又棋出妙思,很快便占了上風。


    “嘶~星辰仙尊好棋術啊,我還是第一次和修煉卜卦之術的人下棋,你說……你能看透這棋子下一步會落到何處嗎?”


    黑袍人漫不經心的說著。


    玉星辰依舊恬淡,回應道:“黑白落子,若是提前知道了結局,豈不是會失了這盤棋的意義,我相信你也不會讓這盤棋變得如此無趣。”


    “是啊,不過……不管怎麽落子,你都會是輸的那一方。”黑子落下,堵住了前方去路,如同迷霧將晨光包裹,黑漆漆的不見天日。


    而玉星辰不慌不忙,三步之內,就扳回了劣勢:“棋局之上,哪有絕對的輸贏,你若是如此敷衍,可就要輸了。”


    “我不會輸,永遠都不會。”黑袍人托著下巴,輕緩的落子,看似毫無章法,毫無鋒芒,實則暗潮洶湧,掐準了時機想要吞掉那如星點一般的白色棋子。


    十來顆棋子落下之後,玉星辰也不禁感慨道:“真厲害,就算是不渝,也不曾與我下到如此境地,我更為好奇,你到底是什麽人?”


    “我?哈哈,我可以告訴你,我和風鈴蘭一樣,是從地獄裏爬出來的人。”黑袍人緩緩的說道:“認真點吧,你要輸了。”


    玉星辰皺眉,提到風鈴蘭,他反而分心了:“你說什麽?從地獄裏爬回來?風鈴蘭……還能重生不成?”


    “噗……傻子。”黑袍人一歪頭,說道:“這些年來,除了風鈴蘭,你可見過言不渝對其他哪個女子這般好過?你不會真的看不出來吧。”


    “……你是說,這個鈴蘭真的是當年的那個叛徒風鈴蘭。”


    “我騙你做什麽。”黑袍人抓住機會步步緊逼:“隻不過……你已經沒機會把這件事情說出去了,星辰仙尊,你輸了。”


    黑袍人抬起頭,緩緩的麵向玉星辰,玉星辰皺眉盯著麵前的棋盤,將最後一顆白子收了回來,說道:“這位道友,好棋技,自我師尊走後,我便沒輸過棋局。”


    “哈哈哈,我來之前,就給自己卜了一卦,我會贏,毋庸置疑。”黑袍人緩緩的站起來,道:“這棋盤,可不是普通的棋盤,九方棋局,蒼天落子,星辰仙尊,你要你的失敗,付出代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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