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情欲將自己的小手縮在袖子裏,盡量不讓別人看到符咒,而裝著柳熠謫的結界就在他身後飄著,難免還是引來了旁人的注目。


    穹頂峰的修士都開始議論紛紛,為之側目。


    “你看看……柳仙君不是傳聞有暮長老罩著嗎?怎麽會傷成這樣啊?”


    “是啊……看這傷口像是奪魂針所致,奪魂針雖然是醫仙自衛時候用的針法,但也是相當淩厲的招數,一下子中這麽多,人沒事吧……”


    “哎!你們之前可看到了清寒殿門前的帖子,你們說柳仙君是不是……”


    藍情欲被他們盯得有些不自在,索性加快了腳步,然而他腳步再快,也比不上一群能用風行符的人,沒多久,他周圍的人越來越多,也終於驚動了蒼垣。


    蒼垣一聽說是藍青玉跑出來了,二話不說就衝著他去了,然而見到了藍青玉之後,他也有些懵了,道:“青玉……你……你幹嘛帶著柳熠謫?柳熠謫這是怎麽了?”


    藍青玉被這群陌生人盯得難受,好不容易見到了一個熟人,高興的眼淚都流出來了:“師叔祖……嗚嗚嗚。”


    “好了好了,多大的孩子了,見人還哭?”蒼垣拉過藍青玉,嗬斥周圍的修士道:“你們圍在這幹什麽?都沒事做了嗎?該幹嘛幹嘛去,再議論,小心我告訴不渝仙尊。”


    蒼垣長老平時不怎麽罰人,沒什麽威嚴,這個時候搬言不渝出來自然是最好用的。


    果然,這些修飾流連忘返了一會兒之後,都紛紛撤走了。


    蒼垣將藍青玉帶到一邊,問道:“說吧,到底是怎麽回事?柳熠謫……這是被你師父打的?”


    “嗯,是我師父打的。”


    “你師父下手夠狠的了,這……這暮雁歸要是找過來可怎麽辦啊。”蒼垣看著遍體鱗傷的柳熠謫,忽然覺得有些不對勁,道:“嗯?不對吧,你師父沒用仙劍嗎?這種數量的奪魂針……是怎麽打中的?柳熠謫不會躲嗎?”


    “……不能躲,因為這是帖子上寫的,三百奪魂針。”藍青玉十分認真的解釋道:“柳熠謫已經完成了上麵的三個條件,他能娶我師父了,我師父也沒反對,但我……不太喜歡他。”


    “什麽?!?!”


    蒼垣睜大了眼睛,雙手鉗住藍青玉的肩膀,大叫道:“你說風鈴蘭她要……她瘋了嗎?!那可是柳熠謫……而且……這讓不渝怎麽辦……”


    “師叔祖,你先放開我,我有師父的任務在身,還是不便多說的,我要送他回他的住所。”藍青玉一臉茫然的看著蒼垣,說道:“你先讓我過去吧,我不明白你為什麽要這麽激動,師父要和誰成親,本就是她自己說了算的。”


    “你這小孩不懂,我們不渝怎麽也比這個家夥般配。”


    藍青玉一邊往前走著,一邊說道:“成親時一樁姻緣,與是否般配無關,好了師叔祖,你不要再打擾我了,我真的要把他送回去。”


    “哎,你……”


    蒼垣再也攔不住這個行色匆匆的小徒弟了,他現在倒是有一件事為難。


    柳熠謫的事情,到底要不要告訴言不渝,若是不說……日後他在哪裏聽說了什麽,豈不是會更傷心。


    蒼垣深吸了一口氣,咬牙道:“風鈴蘭,不渝為了你付出了那麽多,你怎麽敢的……”


    你怎麽敢和前世一樣,不動聲色的辜負他所有的癡心。


    清寒殿內。


    言不渝坐在雅舍之中,靜靜的下著棋,屏風遮住了他略有些憔悴的身影,他的白衣就那麽隨意的披在身上,卻也讓人覺得,這人有一種拒人於千裏之外的冷清。


    蒼垣站在門口,有些躡手躡腳的走了進來,如一個幽靈一般飄到了言不渝的身旁。


    忽然故作驚訝的大聲道:“不好啊!這白棋危險了啊!不渝,你看這邊,已經要全軍覆沒了!”


    言不渝被這聒噪的聲音惹得皺了皺眉頭,又一子落下,方才的局勢迎刃而解。


    “自己與自己對弈,若不能落子絕境,有怎麽能算是曆練。”言不渝回眸看著他,道:“你是不是有什麽事要和我說?”


    “那個……哈哈哈,其實……也沒什麽大事,但是我覺得吧,我還是有必要告訴你一聲的。”蒼垣有些緊張的打著哈哈,眼神在屋中胡亂的瞟著,就是不敢看言不渝。


    言不渝似乎也覺出了一些不對勁,他是何等聰明,第一時間便想到了:“是不是鈴蘭的事情?她出什麽事了嗎?”


    “不是!嘖,其實和她也有關係……”蒼垣咽了口口水,聲音越來越低:“是柳熠謫,他以簫聲引來百鳥,又受了三百奪魂針……”


    “哐”的一聲,言不渝麵前的棋盤碎成了兩半,他麵無表情,然而周圍的空氣卻漸漸冷了下來。


    “……你這是什麽意思?”言不渝冷冷的說道:“你是說……鈴蘭她現在,已經同意和柳熠謫結婚了嗎?”


    “我我我我,我可沒這麽說!”蒼垣看著那可憐兮兮的棋盤,生怕下一秒碎成兩半的就是他了,急忙解釋道:“這種事……自然是要那小丫頭親口說了才能信,其他人說的,怎麽也有點……”


    “好啊。”言不渝緩緩起身,道:“我們現在就去問她。”


    風鈴蘭閉關多日,言不渝一直以為她是重傷不愈,在杏林水榭中療傷,可誰知忽然有這麽一出……


    蒼垣怕出什麽事,於是跟著言不渝去了杏林水榭。


    在杏林水榭的入口處,蒼垣一把攔住言不渝,說道:“不渝,你強行破除結界肯定會擾動風鈴蘭,若是她在療傷的話就不好了,還是先傳音進去吧。”


    “不需要。”


    言不渝伸手畫了一張符咒,又取了自己的一滴血灑在結界之上,那結界瞬間開了一道口子,且沒有任何擾動的跡象。


    “嘶……不愧是你,你要是個色膽包天之徒,這得夜闖多少個女修的閨門啊。”


    蒼垣半開玩笑的說著,言不渝並沒有回答,而是精致走上了小路,這條小路分明不是很長,而此刻走下來,每一步都像是一種煎熬。


    庭院中,一棵巨大的杏花樹挺立著,樹上不知何時綁了一個秋千,風鈴蘭一襲紅衣,就坐在那秋千上,手中……攥著一節竹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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