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敵騎衝進來踏死他六名弟兄時,金泉瞋目切齒,他大吼一身,躍起就抱住最後一騎,翻滾在地。


    金泉雙手壓著身下人,然後用頭椎擊,生生將這人椎死。


    他自己也頭暈眼花的要站起,但滿腔怒火使得他一心要殺賊複仇。


    他又瞅準一個正揮舞骨朵的騎士,正要再次躍起,沒注意腳下一個人頭,腳一滑,一個趔趄就頭砸在了地上,暈了過去。


    王匡麾下的這隻騎隊清一色的是王氏族人,為首的騎將正是他的族弟王佶,這會他也焦頭爛額。


    一開始,當他率馬隊從右側鑿進丁盛、李大目的軍陣時,他就知道這錘贏了。


    因為,沒有任何軍陣可以抵擋得了騎兵的側擊。


    事態一開始卻是如他所料,有兩個傻愣的小陣直接被他踏成了肉泥,手中的馬矟還挑死了一個。


    但待他再要擴大戰果時,形勢就變了。


    原先結成小陣的刀楯士這會卻散開了,但他們散開時又仍舊三三一組,合擊他的馬隊。


    而與此同時,他又不得不停下了衝擊,因為再往前,就要衝到自家的刀楯陣了。


    這下子就麻煩了,王佶與眾馬兵此刻沒了馬速,雖然可以居高臨下揮矟掃擊,但也更容易被敵兵攻擊。


    隻他看到的,就已經有五個馬兵被附近刀楯士撲倒殘殺了。


    不能再這樣下去,得把馬速提起來,衝出陣去。


    他王佶是全馬隊的鋒矢頭,全隊都是看他行動,隻要他把馬速拉起,後麵馬兵就會更上,到時候他就可以再衝出去繞圈再側擊,反複揉搓,看這刀楯士能堅持多久。


    但就在他夾馬腹,要催動加速時,坐下良駒突然傳來一陣嘶鳴,然後王佶連人帶馬就被砸出去五步遠。


    因來的突然,王佶根本來不及躍馬,就被馬重重的壓在了地上,整個腿骨都被壓斷了。


    他吐了口血,掙紮得抬起頭,就看見塵土中一個如熊羆一樣的猛士,從地上爬起,他搖晃了幾下,就抽出腰間的骨朵走了過來。


    王佶驚懼,對身後搏殺的眾馬兵大吼,讓他們趕緊圍殺這人。


    隻可惜,人聲鼎佛中,沒人聽到他在說什麽。


    此時套著三層甲的李大目緩步走到了王佶前,他舒了口氣,緩了一下,剛他撞馬的那下,他自己也震得不輕。


    李大目看著王佶,見他要說話,立馬揮手中的鐵骨朵,就砸向了他的天靈蓋。


    李大目怕了,怕這人也學之前那漢子投降。都投降,他李大目什麽時候可以攢夠軍功娶婆姨!


    身下的王佶,看著這個遮擋住陽光的魁梧漢子催動鐵骨朵,讚了句:


    “真天人也!”


    然後腦袋就被錘爆了!


    王佶,死。


    王佶這邊一死,其他幾個馬兵再無戰心,他們哪還管前麵是不是自己本兵軍陣,立馬催動胯下馬,就竄出去。


    王匡前陣的右刀楯陣本就膽寒,此刻突然從敵陣衝來七八騎,皆以為是敵兵馬兵做最後一擊,一時再不願待死,紛紛潰退。


    就這樣,潰騎催著潰卒又撞進了後麵的弓手屯,形成了整個軍崩。


    最後觀陣的王匡,看著敗勢再也無法挽回,恨恨得鞭撻胯下馬,命左右隨扈扛著大纛,隨他一起入右邊胡母彪的軍陣。


    望著不遠處胡母彪的笑容,王匡強作歡笑,入了其陣,隻是他心中在罵:


    “豎子,不足與謀!”


    他在惱恨胡母彪竟如此短視,強敵在側,還敢坐觀自己軍敗,胡母家怎麽會出這樣的人!


    當我和敵部血戰時,你胡母彪在幹什麽呢?


    你竟然在怠戰!


    就拿他王匡看見的,之前胡母彪支援他的兩陣戈矛士打到現在,竟然還在原地!


    兩軍互相拍打著雙方戈矛,看著嘩嘩作響,實際上卻沒有一點突破。


    但說實話,這事不能怪胡母彪,實在是他們豪強兵與張衝的建軍思想差距太大。


    在豪強們看來,最精銳的勇士都是刀楯士,因為這類兵是貼麵博殺,對勇氣和技藝都要求很高。


    而那些拿著戈矛的往往都是羸兵,蓋因這些人隻要拿著個戈戟胡亂拍打就行。所以,胡母彪派來的兩陣戈矛士,其實都是一群羸兵。


    而張衝恰恰相反,自立旗建製以來,他就很重視長兵陣,還將自己最信任的大將張旦作為長兵陣大將。


    張衝的建軍思路是,這長戈陣既要能抗住兵線,又能前進擠壓對麵陣列的活動空間。


    為此,張旦部長戈兵多是用長臂力大、憨厚魯直之人,這類人最耐這種陣列鏖戰。


    所以,交戰至今,張旦以一陣就擋住了對麵兩陣戈矛兵,甚至因為排刺嚴整,還不斷殺傷對麵。


    但你要說王匡真就冤枉他胡母彪了,那還真不是!


    因為他胡母彪真的就在怠戰。


    本來胡母彪也沒這個心思的,還是隨在他一旁的公孫玖提醒的他,這公孫玖說,石家軍兵銳,正該以王匡兵鈍其鋒銳。


    胡母彪默然,然後就等對麵石家軍出現破綻。


    突然,他眼神一亮,當王匡軍崩時,那些石家軍的刀楯隊竟然沒有跟著衝來!


    就是這個時候!


    胡母彪一揮軍配,就令後陣的弓箭手前移,向著對麵的戈矛隊宣泄箭雨,同時他命王匡部潰軍立馬從陣右繞,到王匡的大纛下重整。


    突然,一切都時來運轉,先是敵陣的戈矛隊開始扛不住箭雨,開始撤退。然後本兵的戈矛隊就緩慢壓了過去,不斷擠壓敵陣的刀楯士。


    胡母彪再不猶豫,乾坤一擲,就將最後的兩部精銳刀楯手壓了上去。


    身後旗手,立刻搖旗示意兩屯刀楯部對敵部左右合擊。


    早就休息多時的刀楯兩屯得了旗令,立馬起身,整備鬥具,就向著丁盛、李大目二部絞殺過去。


    反觀張衝軍,頂在最前麵的張旦部,這會連戈矛都棄之一地,向著後方撤離戰場。


    而丁盛、李大目兩部還要繼續抵抗,但奈何鏖戰日久,再無可戰的氣力。


    最後,也隻稍作抵抗,就無奈地向著後方潰敗。


    一時,張衝軍兵敗如山倒!


    大纛下的胡母彪,睥睨得看著一切,隻覺得無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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