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就在城東激烈混戰的時候,城中主道之上。


    猩紅的槍頭在地上托出一條猙獰的血跡,槍杆因為被血液沾染而越發的粘稠。


    少年右手持長槍,灰色布囊中放著那柄破舊的長劍,雙眼通紅。


    “少掌櫃,真不關我事,我修為淺薄,根本沒有可能殺的了城外那位劍仙啊!”


    一個手持檀骨小扇,腰間懸著一枚精致小巧的金鈴鐺,麵容俊朗,五官精致,是個任何消小娘隻要看一眼就會喜歡上的俊俏公子哥兒。


    若不是身上幾個血窟窿影響了整體美感,求饒時涕淚橫流的模樣,否則定然會覺得他是個正人君子。


    “就憑你也能殺的了他?”


    說著,少年拖曳著手中的長槍,直直刺了過去,槍尖紅芒暴漲,轉瞬即逝,那人躲閃不及,腦袋已經被開了瓢,眼睛卻依舊瞪的滾圓。


    與那人同行的幾個江湖莽夫見此情形已知多說無用,各自拿起自己的武器奮起反抗,而此時的少掌櫃已是殺紅了眼,那裏管的了那麽多,一擊霸王卸甲,三人頭顱飛起,絲毫沒有掙紮,他們走的非常安詳。


    “子庚!不要再殺人了!”


    身後周瑩來晚一步,看到此情此景,頓時淚如雨下,她看著眼前曾經溫暖和煦的少年如此,她心中又是一疼。


    魏子庚略微轉頭,眼角餘光撇了一眼,隨即運足輕功,消失在原地,周瑩隻得提到追趕,可她又怎麽追的上輕功造詣已至巔峰的魏子庚呢。


    少年轉戰多個戰場,遇到一個當時在城外與蘇乞兒對峙過的外鄉人便殺一個,持槍的虎口已經崩裂,自己的鮮血混雜著他人的血液使他無法在拿穩手中長槍。


    “少掌櫃,我受過客棧的恩惠,受過你的恩惠啊,那年閻九被孩兒幫追殺,我也是受害人之一啊。”


    魏子庚持槍杵地,大口喘息著,胸中湧起一種無力感和惡心,地上的屍體個個腦漿蹦出,內髒流了一地,有的在死後襠部的盡是人黃之物。


    “草你娘的狗世道,你就是這般回報客棧的?我看便是你帶頭來給他們帶的路!”


    看著少年此刻狼狽模樣,那人握緊了手中的長刀,眼神驟放光芒,一股冷冽從眼中一閃而逝。


    “既然如此,老子我今天就收了你這個小雜種,喊你一聲少掌櫃就真當自己是個人物了!”


    那漢子飛掠至少年頭頂,手持闊刀,續起千鈞之力,妄圖以這一刀將少年脖頸到腰間攔腰砍斷!


    “子庚!小心!”


    周瑩拔出手中純白色長刀,空氣中一陣漣漪蕩開,刀罡走去水滴落湖,層層疊疊,蔓延至那人身前。未曾想少年提槍上前,將刀勢化開,自己反手一擰,回身一擊回馬槍將那人透了個通透,死在當場。


    魏子庚長槍杵地,對著身後的周瑩說道:


    “你也看到了,我不殺人,人便會殺我,我沒的選擇。”


    “還有,人我殺得,你,殺不得!”


    提槍欲走,周瑩對著身前的少年說道:


    “那能讓我跟在你身後嗎?”


    他沒有回答,她便緊隨其後。


    白君子左手虎口崩裂,嘴角,鼻孔皆有鮮血沁出,眼神卻異常堅定。


    對麵的夏清明持劍半跪在地,大口的喘息著,眼神卻惡狠狠的看著眼前的年輕的獨臂劍客。


    “你圖什麽?何故至此對我不依不饒?我隻想要那本秘籍罷了,你呢?客棧許了你什麽好處?我衛道山雙倍!”


    白君子淡淡說道:“少掌櫃人很好,他給了我一個公平罷了。”


    “隻是如此?世道如此,公平有什麽用?可以給名?可以給利?你何苦來哉!”


    一抖佩劍血跡,地麵的青石板在轉戰交鋒時已經損壞殆盡,露出了下方泥濘的道路,清明雨水落下,道路濕滑不堪。


    “看見那邊太陽了嗎?一夜了,你們還有不到一天時間,可曾見過那本秘籍的影子?莫要被賊人騙了!”


    柳溯溪從始至終都未曾插手他們之間的戰鬥,師門給她的任務從始至終隻有一個,如果夏清明被殺,那就將他體麵的帶回衛道山。


    可她不想替自己最為敬重的師兄收屍,她隻想看到曾經那個待人接物謙遜有禮的師兄,為她紅袖添香罷了。


    “師兄!收手吧,那隻是齊雲觀借助客棧之手削弱其餘門派的主意罷了,我們……”


    “你住口!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麽?整天與其餘師兄弟眉來眼去,知曉我對你有所好感便來要弄我的感情,卻與我保持距離!你就是個人盡可夫的蕩婦罷了!師門這次讓你來幹嘛?來替我收屍的?我早就知曉了,等我死了你又可以在其它師兄弟麵前假裝哭兩聲然後擺出一副柔弱可欺的樣子以此來博得同情,我真覺得你惡心,惡心至極!”


    一席話,讓柳溯溪呆立當場,心頭如同陣陣天雷滾過,眼中都淚水不受自己控製的流下,心口如同萬蟻噬心般絞痛,卻不知該如何觸碰,她用盡全身力氣努力吐出來一句話。


    “師兄,你便是這般看我?”


    “收起你假惺惺的作態,這樣隻會讓我更加討厭你!”


    白君子冷眼看著,他深知那姑娘的表情不會作假,而夏清明此刻的狀態極其不穩定,說是走火入魔也不為過,隻不過對於他們之間的事,他並不想多說一句話。


    手臂的鮮血說著白君子的劍緩緩滴落在地麵上,他隻有一個目的,為了客棧撐過這最後一天。


    周方儒與魏子青兩人在城中尋找著魏子庚兩人的蹤跡,哪邊有戰鬥他們便去向哪裏,幾場搏鬥下來,兩人也都說了不輕不重的傷勢。


    “看樣子之後又來了幾波外鄉人,好像有預謀的一般,他們在尋找著什麽東西。”魏子青邊跑邊說道。


    “他們借著鏟除顏辛的理由,實則是為了那一本消失江湖十幾年的秘籍才這般大打出手的。”周方儒無奈說道。


    “為何會借著鏟除三姨的理由?還有那本秘籍到底是怎麽回事?”


    “顏辛從玉宇樓帶出一本秘籍,而這本秘籍是你們娘親的親筆所書,是她留下的遺物,魏獻定然不會任由他人搶走,他們以顏辛殺了齊雲觀淩雲天師為由,逼迫魏獻交出秘籍。”


    聽聞此言,魏子青立刻停了下來,手中長刀抽出,對著一麵牆壁猛然劈下,那年牆壁頓時四分五裂。


    “這就是所謂的江湖?”


    “嗯,這就是江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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