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您確定要這樣扔下心姑娘,不管她?”易華想起之前任心威脅楚清辰幫她打探賣身契的位置,認為任心現在被關在任家的柴房情況很不妙。


    楚清辰倒覺得任心詭計多端的,根本就不可能有事,暫且等個一兩天再去救她也剛好讓她吸取些教訓。易華雖覺得哪裏不妥,可也不再多言什麽,就像楚清辰說的,任心不會讓自己出事。


    任心一路向著宜城走了,腳步很急,想到自己竟然對楚清辰抱有希望,以為他會回來救她,任心就覺得自己很可笑,從轉生的那天起,她不就發誓自己命數由自己掌控嗎?她若不想辦法自救,單單寄希望於楚清辰,恐怕她明天就是田滿金的人了。


    暗黑的夜沒有一絲的光亮,天空中也是布滿了陰雲,看不見星星和月亮。漆黑一片,任心連腳下的路都看不清,一個不小心被石頭絆了一下,摔在了死傷泥濘的水窪中,雖然看不見買單時任心可以感覺到身上的衣服被水打濕,想必已經是布滿了泥濘。


    為了能早些回城她走了平日不會走的小路,記得這條路上的水窪地,到了這裏應該是已經離宜城不遠了。


    黑暗中無法辨別方向,她摸索著爬起來,小路上長滿了草,被任心方才摔倒濺出的水打濕有些滑,而且這條路並不寬,甚至避開水窪的話還很窄,路的兩旁是是陡峭的斜坡。


    任心踮起一隻腳小心的探路,她對於這條路並不是那麽熟悉,不太確定能走的方向,好不容易探到一塊像是平地的地上,任心輕輕的踩了踩,還算結實,便將身體的重心移了過去,沒想到,當任心整個人站過去,腳下的泥地便開始向斜坡的地方慢慢的滑去,任心一急抬腳要離開這個位置卻一個不小心,腳下一滑摔下了山。


    一路下滑,任心被灌木荊棘以及地上的石頭碰的遍體鱗傷,良久,坡度平緩了下來,任心終於停了下來,她緊抱著自己身邊一棵抱起來還算粗壯的樹,警惕的豎著耳朵聽周圍的動靜,方才下滑的過程,她隱隱的聽到這附近有狼叫的聲音。


    任心的傷口都不算深,可是都或多或少的流了血。血腥味在空氣中緩慢的傳遞著,很快便吸引了狼群的注意。狼群的聲音越來越近,任心聽著聲音覺得心驚,她必須在最短的時間想到逃生的辦法。


    慌亂之中她的大腦 變得像周邊黑暗的環境一樣,就算有什麽也看不見抓不住。驚慌失措的時候,任心懷抱中傳來的樹皮的觸感,讓她終於意識到自己身邊還有一棵大樹,且不管這樹有多高,能不能幫她躲過狼群,隻要有一絲的希望她就不能放棄。


    強烈的求生欲讓她顧不得身上的傷痛,拚了命的往樹上爬,一邊爬著她一邊的全身心的注意著狼群的聲音,聲音越來越近,她渾身的每一個細胞都在緊張得到顫動著,她不知道自己究竟爬了多高,隻一心的往上爬,爬得越高就越多了一分生存的希望。


    或許是因為太過於勞累,這一天又沒怎麽吃東西,任心腳下一軟,沒有踩好樹枝,猛地向下滑了下去。


    完了……任心當時就隻有這一個想法,她閉著眼睛準備接受自己的命運。


    這一世她還是什麽都沒有做到,她的反抗還沒有真正意義的開始過,就已經宣告結束了,如果,就這麽死了,來世,她便認了命,不再爭了……


    群狼嚎叫的聲音似是在她的耳邊旋轉,她的身體卻在伴隨這一陣劇痛之後,不再下滑。


    上天還是眷顧著任心的,就在任心準備放棄了的時候,一枝還算結實的樹枝截住了她,任心緊緊的抱著樹枝,就像抱著她救命的最後一根稻草。她吃力的向下看去,黑暗之中她隻能看到一雙雙冷森的泛著寒光的眼睛在一動不動的盯著她。


    任心知道,她暫時是安全的,這個高度應該是狼群跳不上來的,不然它們不會按兵不動。現在這群狼就是這樣靜靜的等著,等受傷的任心體力不支自己掉下去,之後他們便可以分而食之。


    這是一場持久戰,能不能活下去的關鍵就要看任心自己的體力和意誌力了。


    任心驚恐的看著地麵,死死的抱著樹幹不敢讓自己閉眼,生怕她的一個不注意就讓她自己丟了性命。


    爬到了樹上,任心本該可以看見不遠處躍動著的火光,可她因為驚恐根本就看不到,她此刻的眼裏心裏就隻注意著樹下泛著寒光的眼睛。


    這一夜對於睡夢中的人們不過是一閉眼一睜眼的時間,而對於任心卻是非常的漫長,聽著自己心跳的每一秒,她都能感覺到自己的生命在流逝。


    任心一夜沒敢合眼,清辰的陽光驅散了黑暗,她才發現她置身的這個環境很陌生,遠遠的她能夠看見幾個屋子。還好有人煙,任心的心寬了些,在有人煙的地方,白天這些危險的動物一般都會躲進深山。


    山邊的太陽慢慢的跳了出來,狼群也漸漸的散去,任心虛弱的歎了口氣,她已經完全沒有力氣再撐下去了。


    一個獵戶打了隻兔子,正在尋找新的獵物。遠遠的走來,看見不遠的樹上竟坐著一個人,任心沒了力氣,從樹上摔了下來。獵戶感覺樹上掉下來的那個人有些不對勁,拿著獵物匆匆的就跑了過去,看見一個女孩麵無血色的躺在地上也不知道是不是還活著。


    任心再一次醒過來的時候,她已經不知道是多久以後了,她微微的睜開眼睛看見以為身著藍色布衣帶著幾個補丁的老婦人正欣喜的看著她。


    “你睡了兩天了,終於醒了。”任心想要起身胳膊卻使不上力,老夫人輕輕的扶著她的背幫她起身。


    任心向老婦人道謝,老婦人告訴她是她的兒子打獵的時候看到她從樹上掉了下來,所以才把她帶了回來。任心說了自己晚上趕路是的遭遇,聽得老婦人心驚,抱著任心一個勁兒的說:“沒事就好,沒事就好,人沒事就是最幸運的。”


    “謝謝您……”對於老婦人的關心,任心感動的不知該說些什麽好,鼻子有些酸酸的,半天隻擠出了三個字。


    老夫人端了粥來給任心喝,任心一邊喝著一邊與老婦人說了會兒話,說起自己要回宜城,老婦人聞言笑了笑,說她兒子剛好要去宜城賣打回來的野物,正好能送任心一程,任心感動的不知說些什麽好。


    臨走前,任心看著自己身上寬寬鬆鬆的衣裳,雖然不是什麽好布料,可是比起老婦人身上那身衣裳實在是好太多,更何況是一個補丁也沒有。獵戶打點好了野物拿扁擔挑著正要走,老婦人叫住他說順路送任心回去,獵戶想著任心身上有傷,便換了車,把野物堆在車上,讓任心也坐在車上。


    任心實在是覺得不好意思,便說她是練武之人,一點小傷不礙事,堅持不肯上車。


    推讓了一番,任心最終還是自己走,不過獵戶依舊推著車,他告訴人心若是累了撐不住了,就上車,他推她回城。


    任心笑笑,獵戶和他的母親都是很善良樸實的人。


    兩人做伴回了宜城,獵戶堅持送任心回家,任心便帶了獵戶來了運來酒樓,老板娘見了失蹤了三天的任心終於回來了,有些激動,趕忙上前拉住任心的手上下的打量她,隻見任心白淨的臉上有一道劃傷,身上穿著一見不合身且她從未見過的衣裳,不由得擔心。


    “心兒,你這是去了哪裏,發生了什麽事情,怎麽就傷到了臉,還換了身衣裳……”


    老板娘的問題很多,任心一時不知道該如何回答,隻得等她平靜些再說話。


    石頭為老板娘端了杯茶,老板娘不喝,直接遞給了任心,任心接過茶轉身交給了身邊的獵戶,她告訴老板娘,她走夜路受了傷,是獵戶救了她。


    老板娘追問任心為何會走夜路,任心搖搖頭,說一會兒回屋說。老板娘便不再追問,爽快的買下了獵戶所有的野物,還高出市價不少,任心讓獵戶先不要走,在酒樓等一下她。


    任心回屋換了身衣服,將老婦人給她換的衣服疊好,又拿包袱包好,來到前堂把衣服還給獵戶,石頭從廚房打包好了酒菜,讓獵戶帶回去。


    獵戶臨走時連聲道謝,老板娘拉著任心笑,“是我們該謝謝你,若不是你救了我們家心兒,心兒還不知道該怎麽樣呢。以後你的野物都直接送來運來酒樓就好……”


    老板娘的處事方法讓任心見識到了什麽叫做精明,會來事兒,這樣活了兩輩子的任心有些自愧不如,感覺自己還是嫩了不止一點。


    “哎呦,疼!”老板娘無意間的碰觸牽動了任心的傷口,老板娘這才意識到,任心何止是臉上受了傷,這一次又是渾身的傷。


    “走,我們回屋,我幫你上藥,你順便跟我說說這幾天究竟發生了什麽?”老板娘臉上沒了笑意,麵色嚴肅,感覺事情有些嚴肅。


    可偏偏就在這個時候,楚清辰帶著易華來運來酒樓,一眼就看見任心和老板娘在一起,因為隻是側臉,他並沒有看見任心臉上的傷。


    “好啊,算計了任娜,讓她代替你嫁給田滿金,生米煮成熟飯之後,田家和任家兩邊鬧得雞犬不寧,你倒是出現了,我還真是小瞧了你,沒想到你的本事還真不小!”楚清辰快步上前攔住任心,陰陽怪氣的諷刺道。


    任心一聽到楚清辰的聲音,便趕忙用手擋住自己臉上的傷,生怕他因為沒去救她而自責。可惜,她想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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