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間遊走的風拂動了樹葉窸窣作響,帶起了任心輕薄的衣袖,她按住輕揚的袖子,伸手將鬢角吹亂了的發絲拂到耳後,陰陽怪氣的分析了楚清辰一番,轉身便走了。


    楚清辰瞅著任心的背影,想不明白自己是哪裏惹著了她,他不過是隨便說說而已,她怎的就忽然的生了氣?此時此刻,楚清辰懷疑自己嚴重的不對勁,怎的在他自己的夢裏,他還要受任心的氣?


    一陣強風驟起,一片不知從何處飛來的梧桐樹葉阻隔了楚清辰望著任心的視線,迎麵打在了他的臉上,那感覺,還真有點疼。他拂走樹葉,摸摸自己有點疼的臉,終於算是明白了些什麽。


    任心快步的走著,回想著之前發生的一幕幕,她不由得有些窘迫,她是怎的了?她素來隱忍,輕易的是不會發脾氣,怎的到了楚清辰這裏卻變得無理取鬧了。任心的步子越走越慢。


    楚清辰原本是在後麵遠遠的跟著,生怕她一個不痛快回過頭找他的麻煩,可是當他見著任心的步子慢慢的放緩,似是有意的在等著他,楚清辰不傻,翹著嘴角,步履輕快的就跟了上去。


    “還在生氣?”楚清辰跟了上來,跟在任心的身邊,與她並肩而行。


    任心不動聲色的跟他保持一定的距離,“楚清辰,我忘記告訴你一件很重要的事情。”任心抬眼瞥了一眼心情似乎是很好的楚清辰,“你現在沒在做夢,因為驛站需要翻修,我們就被相薰手底下的翠兒婉約的給送了出來,又因為一些其他的原因我們耽擱在了這路上,至於原因,暫且就不必跟你細說了,你隻要明確你現在並不是在夢裏就是了。”


    “我知道。”楚清辰臉上的笑容漸漸的放大,露出一口閃亮的大白牙,看得任心覺得晃眼,“什麽時候察覺的?”


    “不久前。”


    “……不久是多久?”


    “之前你不是問過我半串糖葫蘆的故事嗎?”楚清辰才不會讓任心一直的處於主導地位,她一次次的耍他,他也要戲弄她一下,這樣才公平。他轉移了話題,輕笑著打量著任心的表情變化,“你怎的會那麽關心我和女俠之間的事情?”


    楚清辰的問題讓任心有些窘迫,她步子放得更慢了,試圖和他拉開距離,突如其來的心煩氣躁,讓她不想和楚清辰一起走,可是她慢,楚清辰也跟著一起慢了下來。


    “好奇。”任心在楚清辰慢下來的時候,加快了腳步,想把他甩開。楚清辰可不是省油的燈,他幾步跟上,隨著任心的步子跟在後麵,“你什麽時候開始關注起了這樣的事情?”


    “突發奇想的想要問問不可以嗎?”任心本想壓製住心裏的煩躁和楚清辰好好的說說,可是話一出口,味道就變得不一樣了,且不管楚清辰怎麽想,她任心自己就覺得自己的話裏帶著掩飾不住的酸味,她越想撇清什麽,便越是像在欲蓋彌彰。


    “哦,所以你也好奇我如今在遇上了女俠,會對她說什麽?”楚清辰臉上的笑意明顯的帶有一些其他額意味,不過任心卻並沒有看到,她正努力的和自己這莫名翻湧的情緒作鬥爭。


    終於,任心的平靜站了上風,她麵無表情的的應了聲,“嗯。”楚清辰存心想誘導她說些什麽,她才不會就這樣輕易的上當,多說多錯,那就保持沉默好了。


    “哦~”楚清辰也不說話了,任心悄悄的瞧他,見著他露著兩排齊刷刷的大白牙,看得她覺得礙眼。


    “你在笑什麽?”任心沉不住氣了。


    “沒什麽。”楚清辰依舊笑得欠扁,


    青山如幕,半掩了夕陽嬌羞的紅顏。


    楚清辰和任心並肩而歸。


    女英已經早早的將那幾隻昏死的野物收拾好了,隻留下了王為晏手裏那隻肥胖胖的兔子,仍舊睜著一雙有神的圓眼睛,看起來精神著呢。


    石頭生好了火,女英將野雞和兔子架在火上烤,“交給我吧,你忙活的夠久了,過去休息一下好了。”“嗯,辛苦你了。”女英也不和他客氣,她的確是有些累了。石頭微笑著搖頭,無意間卻瞥見那顆楚清辰睡覺的楊樹的方向,楚清辰和任心並肩而行,越過河水走了來,任心的麵色微紅,表情糾結,而楚清辰卻是笑得露著一口的大白牙。


    “去了哪裏?”石頭動了動柴,看似若無其事,待任心和楚清辰一起來了,他抬頭看他們仿佛才發現他們不在。


    任心瞥瞥身旁粘著的楚清辰,往旁邊挪了一步,可是楚清辰卻也隨她挪了一步,仍舊靠近著她。石頭眼眸波瀾不驚,緩緩的起身,走近兩人,自然而然的一腳踏進了楚清辰和任心之間的縫隙,任心挪了一步給他讓了個地方。


    “離開了這麽久,你去了哪裏?”石頭背對著楚清辰,讓自己將他當上,就這樣截斷了任心看楚清辰的視線。任心鬆了口氣,看著石頭總比看著楚清辰要安心的多。


    石頭的話隻是問任心,刻意的沒有提及楚清辰,這下,楚清辰可不樂意了,“很久嗎?我們不過就是走開了一會兒而已。”被石頭無視掉的楚清辰從石頭的身後繞開,出現在任心的視線可以觸及到的地方,笑得欠扁。


    莫名的,看著楚清辰那個欠扁的笑容,任心就想起自己那些冒著酸氣兒的話,不由得覺得窘迫,她扯過石頭,躲在他的身前,用他做人肉擋箭牌,阻隔了自己的視線,不讓自己去看楚清辰。


    石頭心裏咯噔一下,任心這反映似乎有些不對勁……


    “去哪兒了?”石頭又一次的問了起來,他回頭冷眼看了一眼楚清辰,心中有了幾分聯想。


    任心調整了一下心態,笑道:“沒有去太遠的地方隻是過了河去了那邊的林子,發現裏麵有座荒涼的山神廟,雖說不大,但是我們幾人湊合著留宿一晚上倒也是可以的。”


    “那你們……”石頭並不在意什麽山神廟,他想知道的是任心和楚清辰隻見究竟發生了點什麽事情,自從四方山大家分開之後,再相逢,任心和楚清辰的關係就越發的親近,至少在他看來,很是曖昧。


    可是,剛要問出口的話到了嘴邊,看到任心看著他生怕他看出什麽的眼神,他又給咽了下去,笑著說道:“還以為你因為想想做事,悄悄的溜了,沒想到卻是給大家搜羅了個好地方……”


    女英一直在默默的撥弄著火,石頭詢問過任心之後,便拉著任心過來火堆,“女俠,這裏交給我們便好,你去歇息吧,心兒找到了個可以留宿的住處,一會兒吃完我們便隨她去就好。”


    女英點點頭,目光在石頭,楚清辰還有任心三人隻見流轉一周,靜靜的起身離開,心下了然,轉身看見王為晏抱著那個肥胖的兔子,一人一兔玩的不亦樂乎,見到女英走了來,下意識的抱緊了懷裏的兔子,警惕的看著女英的移動路線。


    懷裏的兔子,方才親眼見證了眼前殘暴的女人是怎樣幹淨利落的把它可愛的兩位小夥伴給抽筋,扒皮,開膛,破肚……然後架在火上給烤了。兔子驚恐的瞪著女英,不可控製的在王為晏的懷裏顫抖著,王為晏安撫的撫摸著兔子白白柔柔的毛毛,兔子像是找到了依靠一般,越發的往王為晏的懷裏蹭了蹭。


    王為晏本來是在地上坐著的,可是看女英一步步的靠近,他便警惕的抱著兔子站起來,步步的後退,女英瞅著那一人一兔警惕的樣子覺得好笑,瞥見之前給兔子扒皮的短刀就在觸手可及的地方,她便一伸手拿過來在手中把玩,,刀刃上染著血漬,卻依舊閃著寒光。


    女英含笑的刻意的靠近王為晏,眼睛盯著兔子,莫名的心情大好,她可沒想到,之前對野物那樣抵觸的王為晏竟然會和這隻兔子相處的這樣和諧,這兩隻相互依偎著,驚恐的瞪著女英的眼神,像極了一對難兄難弟,有趣的很。


    王為晏退著,推著,不知何時背靠在了馬車邊上,再一步也動不得了,女英靈巧的雙手和手裏沾滿了血跡的短刀玩耍著,把退無可退的王為晏堵在那裏,“乖,把那隻白小胖交給我。”


    “不行,你一定會宰了它。”王為晏把白胖胖的兔子往懷裏抱得更加的緊了幾分。


    “你究竟是把我看作了一個什麽樣的人。”女英不悅的皺皺眉,她是不喜歡王為晏這突如其來的疏遠與防備,她手裏的短刀被她往空中一扔,翻轉幾周,女英忽而出手,在王為晏還什麽也沒有看清楚的時間,一陣寒風掠過脖子,隻聽一聲木頭被刺穿的聲音,一把短刀刀刃衝著他的脖子,插在馬車上,寒毛乍起,他看著忽然靠近的女英,有些心驚,猛地將兔子塞到女英懷裏。


    生命誠可貴,兔子價不高,若為活命故,兔子且可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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