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心本以為穆子涵會找一個機會跟她見一麵,跟她說清楚這一切究竟是怎麽一回事,可是等來等去,一個月的時間過去了,自那一次任心從宰相府回來之後,就再也沒有見過穆子涵。


    這段時間裏,任心在家裏養著身子,有精神的時候就讀讀書,或者教展越認字,而楚清辰則是每天按時報到,來教展越寫字。送去給公主的白梅是每天都要換一枝的,之前是慶兒剪了送去,可是自從公主來見過任心之後,每日的梅花都是鬱姑姑親自來剪的,順帶著每來一次都會帶些補品給任心,任心推過幾次不要,可是長公主卻發話了,“鬱姑姑你去告訴她,這東西她若是不肯要,以後見了本宮便要她掂量著……”


    掂量著什麽?這就並不得而知了,總之,聽過長公主的那番話之後,鬱姑姑送來的補品任心都是當著鬱姑姑的麵一飲而盡,連一滴也不浪費,鬱姑姑對任心的表現很是滿意,鬱姑姑每次帶了梅花回去都會與公主匯報任心的情況,公主對她的恢複很上心。不過,高高在上的長公主並不擅長表達自己的善意。


    有一次,任心吃了鬱姑姑帶來的補品,無意間提了一句裏麵的什麽東西滑滑的嫩嫩的,口感很好,長公主硬是讓人把配藥的單子找了出來,把任心吃的把又熬了一遍,親自嚐試把任心說的那種口感的材料找出來,問太醫那是什麽東西。得知是血燕便天天讓人熬了送去,什麽也沒有加,單純的熬了血燕……以至於一個月來,任心看到鬱姑姑拎著食盒過來,就一陣反胃。


    時間輾轉推移,盛開的白梅漸漸的凋落,不知不覺會試就要開始了,清辰早早的起床,慶兒過來給任心梳頭,任心看著鏡子中的自己,啞然失笑,這些日子被養的白白胖胖的,臉圓潤了不少,也光澤紅潤了不少。


    “心姑娘這是怎麽了?”慶兒見任心忽然的就笑了,有些不明白有什麽好笑的。任心回頭指著自己的臉,“慶兒姐姐,你看這些日子你們把我照顧的,都能宰了賣錢了。”


    任心說著捏了捏自己的臉,本想逗慶兒也一起笑笑,卻沒想慶兒的臉色卻忽然暗了下來,輕輕的拿開人心的手,有些心疼的看著她,“姑娘這還算胖,你在這京城逛一圈看看有幾個女子像姑娘這樣身量纖纖的?姑娘太不愛惜自己……”


    “慶兒姐姐……人家今天是要赴考去的,你就不要教訓人了,就沒有別的話跟我說嗎?”任心不想喝慶兒討論這個問題,她自己也不明白為什麽自己會這麽不愛惜自己的身體,難不成是因為她本就不是這身體原來的主人的原因?


    “姑娘不要太緊張,夫子說此次會試是聖上親自過目的,若是不出意外,姑娘的前途會很順利。”慶兒幫任心把頭發像男子那樣高高的束起,任心看起來幹淨利落,很是清爽,慶兒懷疑的看著鏡子裏的任心,“姑娘確定要慶兒梳成這樣子?”


    任心輕輕的點點頭,對慶兒的手藝很滿意,起身在桌子上拿了饅頭就要走,慶兒急忙拉住她,“姑娘坐下好好吃完再走不好嗎?時間來得及。”


    “不了,我還是早些的去比較好,安心些。”任心拍拍自己的心口,她現在緊張得很,那感覺比前世參加高考有過之而無不及,現在她沒辦煩安心的在一處呆著,吃飯什麽的都早已被排除在了她的思考之外,她的一顆心現在很不安定,隻想去會試的地方,哪怕隻是在門外侯著,想來她的心境也會平靜不少。


    “是這樣嗎?要不要我陪你一起?”慶兒提議,她看著任心平和的麵容,感覺好像什麽事情也沒有,可是聽任心說這話,感覺她似乎又有些緊張。


    “不了,慶兒姐姐還是留下照顧展越吧,展越比較需要有人陪著。”任心笑著拒絕,看起來似乎並不緊張,慶兒覺得隻有任心一個人似乎有些不妥又提議,“不然讓吳大哥或者爹爹陪姑娘去?”


    “真的不必麻煩了,我不過是認為早些去能夠避免到時有些什麽狀況,好早做些準備罷了。”任心堅持自己一個人去,不等慶兒說些什麽就拿了饅頭咬著走了。


    慶兒追了幾步站在門口看著任心,看人心的步子走得很平穩,不急不緩,就是平時的步調,給人的感覺也很平靜,似乎心態很好的樣子,慶兒便也就隨了任心的心思沒有繼續追上去,不由得佩服任心強大的心理素質,殊不知,她的內心從來不像她所表現出來的那麽平靜。


    任心的心裏其實很緊張,她努力表現的很正常,但是隻有她自己知道,自己的心裏究竟有多慌。


    隨著天氣變得越來越暖活,京城道路兩旁做生意的攤販開市的時間也越來越早了,早市上來來往往的人也不算少,可任心就像是與世隔絕了一般,她所能看到的隻有自己前麵的路,所能聽到的也隻有自己的心跳聲。


    走著走著,任心也沒有注意,不隻是她撞了人還是被人給撞了,一個重心不穩,向旁邊踉蹌了兩步,她也無心計較這個問題,微微抬頭看了一眼與她相撞的人,也沒看清那人長什麽樣,隻知道是一個男人,便抱著不招惹事端的原則道了歉,想要早早的去貢院。


    “在下無意衝撞了公子,還望公子見諒。”說罷,轉身欲走。男人卻反手扣住任心的肩膀不依不饒,“怎的,撞了人這樣就想走了?”


    “什麽?”任心顯然沒料到這男人會來這樣一手,放在平時這種事情隻要有人道了歉不就能走了嗎?


    任心現在也沒心思跟他計較些什麽,回頭靜靜的看著男人等他說條件,男人見任心看著他不說話,心道,難不成這個丫頭還是個不好招惹的主兒?不可能,剛進京就被公主罰了的人,應該沒什麽靠山。


    “小丫頭,撞了人這樣就想走了?”男人又問了一遍,任心仍舊看著他沒什麽表情,“不然呢?”


    “不然?”男人一時間也不知道該說什麽了,任心的反應太過於平淡,平淡的就像是被找事的不是她一樣,男人無意看了一眼任心的眼睛,以外的發現任心自始至終眼中都沒有仔細的看著他。事實上也的確如此,任心隻是看著他的一個大體輪廓,具體的五官長什麽樣子她一點沒有看清楚。


    “丫頭,不要這麽囂張!”男人被任心看得莫名心慌,“哦?那你想怎麽樣?”任心輕巧的閃過男人的拳頭,眼中終於是有了那個男人的樣子,她看著男人,有些奇怪,很明顯這個男人是想找茬,她溫和的笑笑,“這位大哥,我趕時間,你想怎樣直言便可。”她可不想為這些無聊的事情浪費時間。


    任心才說完,男人抬手又是一拳,任心微微皺眉,還未有動作,隻覺耳邊帶起一陣風,男人的拳頭便被人攔住,一個輕佻而熟悉的聲音在耳邊響起,“一個大男人對一個弱女子下手,說不過去吧~”


    說罷,任心見眼前攔住男人拳頭的那隻手輕輕一動,筋骨錯位的聲音鑽進了她的耳朵,男人一陣哀嚎,捂著手退開,耳邊傳來一陣輕笑,任心沒有微微一怔,沒有回頭,心裏卻清楚了來人是誰。


    “妖孽,你娶媳婦兒了?”任心低頭看見自己的荷包不知什麽時候掉在了地上,便彎腰去撿。姚赤覺得沒趣,站在任心的麵前,“我還娶誰?我媳婦兒洞房花燭夜跟別人跑了,不知道還算不算~”


    姚赤開了個玩笑,可任心卻被他嚇到了,不是娶了媳婦兒姚老太絕不會放他來京城,那麽他該不會是來京城抓她回去的吧……


    一時間,任心看姚赤的眼神變得警惕,“這裏是京城,由不得你亂來!”


    “啥?”他做了什麽就亂來了?任心的臉色怎麽忽然變得那麽難看……


    “我是不會跟你回去的!”任心冷冷的說道。姚赤有些傻眼,什麽情況,任心好像誤會了什麽,他可是瞞著老太太跑出來的,身無分文,還打算在任心這裏蹭吃蹭喝呢,有誤會可不好。


    “我不是來找你的……”姚赤扶著下巴上下打量了任心一番,笑道,“怎的,你不會以為我是追著你來京城的吧?嘖嘖,你究竟是憑著什麽這麽自信?”


    不是來找她的?呼~那就好,虛驚一場,任心放心的笑笑,“既然如此,我們就此別過吧,來日有緣再見。”


    “有緣再見?”那怎麽行!她走了,他還還能在哪裏蹭吃蹭喝?“那怎麽行,你是要去貢院是吧,我送你呀,有我在就不會遇到剛才那樣的男人。”


    “你怎麽知道我要去做什麽?”任心對姚赤仍舊懷有戒心。


    “你當初不就是一心說著要進京赴考嗎?”姚赤反問,他是絕對不會告訴任心他可是為了“巧遇”任心特意的在附近幾條去貢院的路上徘徊了兩天了。


    “不必了,我自己可以。”


    “你確定,你不會因為怕麻煩就那麽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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