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夫人在看著若冰月服下藥之後,便離開了房間。


    此時房內就隻剩若冰月一人,她思索著剛才黎夫人說的白衣公子是誰,而這白衣公子又為什麽要救她。她在長安城現已經沒有了親人,自從父母被害後,一直過著顛沛流離的生活,無親無故,雖然也有認識之人,但那些隻不過是都是些地痞流氓和乞丐罷了!


    若冰月不再多想,於是,便從床上爬起,準備離開。


    正在此時,房門被人推開,隻見兩人同時出現。一位是身著白衣的男子,一位留有長須的中年。


    隻聽他們說道:“內子剛已看過那孩子,現在已經沒什麽大礙了,隻要以後多注意休息,飲食規律就可以了。”


    “這次多謝黎大夫了,黎大夫所言,若某記住了。”


    若冰月看向這兩人,內心暗想,看來這兩人就是黎夫人所說的黎大夫和白衣公子了。


    黎大夫說道:“稍後我再開兩帖養神方子給你,到時配合驅寒藥草讓這孩子服下,養上幾天就可以沒事了。”


    白衣男子:“多謝,有勞黎大夫了。”


    若冰月上下打量著眼前的男子,這人麵如冠玉,身姿挺拔,雙眼溫煦柔和,高挺的鼻子,薄薄的嘴唇,劍峰一般的眉毛,麵部輪廓完美得無可挑剔,身著一身潔白無瑕的綢袍,腰間掛著一個精致的酒壺。隻見他烏黑長發如墨,輕輕的散落在白衣上,一條白帶把前麵的頭發束在腦後,整個人全身散發著瀟灑脫俗的氣質。


    隨後,隻見白衣男子對著若冰月柔聲問道:“你現在感覺怎麽樣?”


    若冰月搖了搖頭。


    白衣男子又道:“沒事便好,我們走吧!”


    若冰月默默地跟了上去。


    此時的長安城還在下著雪,隻是沒有了寒冷刺骨的冷風,若冰月一路跟著白衣男子,她自己也不知為什麽不想離開。


    突然,白衣男子停下腳步說道:“小妹妹,我叫若衍之,一名修行散人,從臨安翠華山而來一見故人,可惜此地故人已故,無緣一見。那日,正欲離開長安時,見你昏倒在地,便隨手將你救了。好在你無大事。”


    然後又問道:“小妹妹,你叫什麽名字?怎麽會昏倒在地?”


    若冰月看著若衍之,然後說道:“我姓莫,叫莫墨,兩年前父母被害,隨後便一直顛沛流離的到今天。”若冰月對若衍之把自己所經曆的事全然說了一遍,然後又說道:“那日因為上街找食物的,因為過於寒冷再加上體力耗盡就昏倒在地。”


    若冰月不知道為什麽會對眼前之人說這些,但直覺告訴她,這個人不會害她,她可以相信他。


    若衍之聽完若冰月經曆的一切,麵色凝重,他看著若冰月的臉,若有所思。


    然後在心裏說道:“莫沄逸,你終究還是沒有逃過,好在,你女兒還活著。”


    若衍之問道:“莫墨,你可願意與我回翠華山修行?”


    若冰月疑惑看著若衍之,遲疑了片刻,回道:“好!”


    若衍之又道:“以後你便入我門下,拜我為師,跟著我修行,改名為若冰月,記住,莫墨已死。”


    若冰月沒有問若衍之理由,她覺得,若衍之這樣做定然有他的理由,她也不問。”


    若冰月:“好!”


    隨後若衍之帶著若冰月走進一家綢緞鋪,隻見一位身材高挑的老板娘熱情的迎了上來


    問道:“公子,您瞧瞧,您需要什麽的衣服?我們都可以為您製作。”


    若衍之淡淡的回道:“給她做幾身衣服,然後轉頭看向若冰月。”


    若衍之說完後,隻見老板娘的眼睛依依不舍的從若衍之臉上移開,隨後看向若冰月。


    問道:“公子,這個乖巧的小妹妹是誰呀?長得這麽靈秀漂亮。


    然後又問若冰月:“小妹妹,今年幾歲了?你是不是沒有好好吃飯?你看你,長得太瘦了!”


    若冰月看著老板,卻一言不發。


    若衍之這時對著老板娘問道:“老板,請問多久能好?”


    老板答道:“五日便可。”


    若衍之道:“好,那我們五日後再來。”


    然後拿出銀子,說道:“老板,訂金。”


    隨後帶著若冰月離開了綢緞鋪。


    這時,若衍之帶著若冰月來到一家客棧,對著掌櫃說道:“掌櫃的,兩間上房,然後再給我準備一桌清淡些的菜送上來。”


    隨後又問道:“掌櫃的,店裏有沒有杜康酒,給我來一壇。”


    隻見掌櫃笑著說道:“客官,不好意思,本店沒有杜康酒,不過,本店有上等的女兒紅,桂花釀,歡伯,般若湯,您可以嚐嚐,這些都是上等的好酒。”


    若衍之道:“多謝老板,不用了,你為我準備些清淡食物就好。”


    掌櫃道:“好的,客官,東西您拿好,二樓天清間與天明間,左拐直走便到了。”


    若衍之和若冰月來到房間後,小二便送了一些清淡的食物上來。這時,隻見若衍之拿下腰間的酒壺搖了搖,隨後對若冰月說道:“月兒,你自己先吃,我很快便回來。”


    若冰月看著他,然後微微的點了點頭。


    一刻間過後,若衍之終於回到客棧,來到房間後,發現若冰月已趴在桌上睡著了,而桌上的菜一點都沒動過。


    若衍之看著眼前這年幼之人,溫煦柔和的眼裏多了一絲傷愁,隻見他輕輕的把若冰月抱上床,然後蓋上被子,隨後,坐在窗邊看著長安城景象,手裏拿著杜康酒一口一口的喝著,眼中多了看不清的離愁。


    夜幕臨至,床上躺著的若冰月醒了過來。


    這時,她隻見若衍之坐在窗前,手裏拿著酒壺,雙眼看向遠方,若衍之的側臉絕美無比,此刻窗外正飄著潔白無瑕的雪瓣,若冰月看著此刻的若衍之就猶如畫中之人,絕塵脫俗。


    片刻後,若衍之好像察覺到若冰月已經醒來,隨後轉過身從窗戶上下來。


    說道:“月兒,你醒了。”


    若冰月回道:“嗯,不小心睡著了!”


    若衍之又說道:“是我回來得太晚了。”


    然後走出房門,對著小二說道:“小二,給我重新準備一份清淡的菜送上來。”


    小二答道:“好嘞,客官,您稍等,馬上就來!”


    咚!咚!咚!


    隻聽小二說道:“客官,您要的菜送來了!”


    ”進來吧!若衍之說道。”


    隨後,若衍之對著若冰月說道:“月兒,快吃吧!”


    若冰月道:“嗯!”


    若衍之看著默默吃飯的若冰月,內心感慨道,莫沄逸,你女兒小小年紀便經曆了此等變故,她本該是天真爛漫的年齡卻要背負這麽多,九泉之下的你是否安心。


    此時,若冰月已經吃完,她看向若衍之,問道:“師尊,怎麽了!”


    若衍之溫柔的問道:“月兒,你有沒有想去的地方?”


    若冰月想了想說道:“我想去莫家莊看看。”


    若衍之又問:“還有呢?”


    若冰月回道:“沒有了。”


    然後遲疑了一下說道:“我還想要一份話梅糖。”


    若衍之點了點頭,然後用手摸了摸若冰月頭,說道:今天你就先好好休息,明天出發。”


    若冰月道:“好!”


    次日清晨,若冰月早早的就起來了,她靜靜的坐在床上,回想起這兩年經曆的種種。


    咚!咚!咚!


    隻聽若衍之道:“月兒,你醒了嗎?”


    若冰月打開門,說道:“師尊,早。”


    若衍之道:“我已早人準備好早點,吃完我們便離開。”


    若冰月回道:“好!”


    此時的長安城已不再下雪,但風還在迎麵的吹著,不過這風不再是讓人刺骨透涼的寒冷,而隻覺得微微發涼!


    長安城東麵,莫大的莫家莊已經荒廢,隻覺此地淒涼,悲忿。


    若衍之與若冰月輕輕的走進府內,隻見整個莫家莊內部盡是打鬥,燃燒的痕跡,此地到處結滿蜘蛛網,若衍之內心感慨萬千,此地曾經的熱鬧祥和已然不複存在。


    若衍之看著此地,想到曾兩次來到此地,一次是莫沄逸大婚,一次是若冰月出生,當時的莫家景象已成過往。


    然後,若衍之低頭看向若冰月,隻見她默默地走向後花園。臉上不悲不喜,麵無表情。


    若冰月看著曾經自己和父母捉迷藏之地,用小小的手摸著假山石,然後又走入一間屋子,這是父母晚上每天陪她的地方,隨後,若冰月在整個莫府走了一遍。


    時間過了許久,隨後,若冰月抬頭對若衍之說道:“師尊,我想把這裏燒了。”


    若衍之看著她,回道:“按照你的心來吧。”


    若冰月道“嗯!”


    長安城東麵,隻見火光衝天,濃煙四起。


    城裏無數人看著著火方向,紛紛說道:“那不是莫家莊嗎?怎麽著火了?”


    隻聽一人說道:“不會是鬼魂作祟吧?”


    這時,另一人對著旁邊人問道:“莫家莊?那是什麽地方?”


    然後隻聽一個婦人說道:“你剛來不久肯定不知道,莫家莊是長安城有名富商,常年行善,救濟災民,而莫家莫沄逸少爺與少夫人更是為人善良,隻是,兩年前,不知是結了什麽仇家,最後導致全家幾十口人全被殺害,慘無人道,而莫家唯一年僅六歲的女兒也不知所蹤,聽說是被賣入青樓,也有人說已經死了。”


    若衍之和若冰月已離開莫家莊,隻見若衍之用手摸著若冰月的頭,蹲下身對她說道:“月兒,以後有師尊在,你安心就好,師尊絕不會讓你受一絲傷害,師尊永遠是你做安全的所在。”


    若冰月看著若衍之:“突然抱著他大哭了起來,哭得撕心裂肺,積壓了兩年的情緒再也無法崩住。兩年了,若冰月從未流過一次淚,即使受傷也未曾見她哭過,小小年紀的她便要忍受人間最痛苦的事情,這兩年,為了活著,吃遍了無數苦,遇見了無數惡人,從未有人關心過她,她看著同齡的孩子有父母疼愛時隻能默默走開,然後自己躲在破廟,隻是呆呆的看著前方。


    兩年了,無數個夜晚夢到雙親,美夢,噩夢,交織在一起,但醒來後有事一片漆黑的破廟。年幼的她隻能隻身一身躲在破廟中每日撫摸著自己的傷口,她不知道是內傷還是外傷,很少感到疼痛,每次被石頭砸出來的傷口和血都隻是隨便處理一下。”


    若冰月甚至已經忘記關心與溫暖到底是什麽,每天在破廟孤單一人蠶食著自己傷口,夜裏無數次的驚醒,聽到的隻是破廟四處傳來的風聲。


    很多時候,她也多希望自己醒來時能夠聽到娘親的一句問候,感受到娘親的一個懷抱。可是,每次迎接她的就隻有無盡的黑暗。


    當若冰月看到若衍之哪天起,她莫名有了想要依靠的感覺。但她怕,怕若衍之出了回春堂後便離開。


    好在,若衍之讓她留了下來。


    今天,若衍之的幾句話語,讓她終於無法再忍住積攢已久的眼淚,今天她終於可以像個孩子一樣可以放聲大哭了,今天,她終於也有了依靠。


    不知哭了多久,若冰月哭累了,然後便在若衍之的懷裏睡著了,若衍之沒有過多的安慰,靜靜地抱著她,輕輕的拍著她的背。


    這幾日,若衍之看著若冰月對陌生的環境,陌生的人,事都充滿警惕與防備,一雙沉靜明亮的眼裏透出無法說出的悲涼,沉默寡言的她總會讓人忽略掉,原來,她還隻是個隻有八歲的孩子。


    今天,她終於對若衍之放下了防備。


    若衍之把若冰月背在背上,緩緩的走著,隻見他來到長安城內的一家糕點店,買了兩份話梅糖後便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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