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琪努力抵禦著這些蠱惑人心的哀嚎,長槍插在地上,捂住耳朵,可那聲音依舊往耳朵裏鑽。漸漸的,她眼中留下了渾濁的淚水。


    “為什麽,我會流淚。為什麽,這些人命運如此。我也是苦命人啊。”


    陳雨生正運轉伏天決抵禦,正要叫沈琪前行,可一轉身他看到沈琪正在癡癡傻傻的往其中一棵封屍走去。


    “師姐!別被迷住了心智!”


    說著,陳雨生一刀背拍在沈琪的後腦勺,沈琪突然清醒。


    “琪琪師姐,這些樹的怨氣是直擊靈魂,你單純捂耳朵是沒有用的。你不是會靈魂攻擊麽,快用靈魂抵禦。”


    沈琪也修靈魂,自然是沒多大壓力。可她同樣想到了一個問題。


    “不對,如果這樣,你媳婦兒這怕是凶多吉少啊!這般可怖的東西……”


    沈琪閉上了嘴,沒有往下說下去。其實陳雨生也知道,這般可怕的東西,自己的詩兒怕是撐不了多久。


    漆黑的封屍林中,怨氣籠罩,四周封屍上的人臉的表情不停變換。


    陳雨生咬的牙咯吱咯吱響。


    “可是就算是這樣,我還是要救她出來啊!”


    大吼一聲,奮力一刀斬下,一根樹枝直接被斬斷,藍色汁液四濺。配合著沈琪霸道無比的槍法,二人在封屍林中艱難前行。


    林中那一股股怨氣的哀嚎越來越重,那些痛苦的呻吟直透人心。哀怨,痛苦,悔恨,冤屈,憤怒……就在這時,陳雨生和沈琪好像都聽到了一個聲音。


    “雨生!救我啊雨生!”


    “是詩兒!”


    沈琪似乎也是聽到了,對著那方向喝了一事:


    “走!”


    既然有希望,那二人便是不顧一切的往那個方向衝過去。


    “雨生……”


    “雨生……”


    陳雨生聽著那熟悉的聲音,感覺自己離心中那道身影越來越近。


    “詩兒,這次無論如何我也要帶你回去。”


    突然陳雨生身後一聲破空聲響起,陳雨生連忙閃到一邊,赤橙色閃閃發光。


    是沈琪的長槍!


    “琪琪師姐,你。”


    陳雨生看向沈琪,卻發現她的眼睛很清明。沈琪氣喘籲籲,指著前麵怒聲道:


    “你看看你前麵是什麽!”


    陳雨生順著一看,隻見自己離前麵那棵樹隻有二尺。而那棵樹上的人類已經被沈琪一腔搗爛,還在留著藍色的汁液。看的陳雨生暗暗心驚,心中自語道:


    “不好,剛才光想著去救詩兒,一不留神就完了運轉伏天決,著這東西了道了。”


    這個封屍,很可怕!


    “琪琪師姐,那剛才的聲音應該不會有假,應該就在那地方。”


    “我也聽到了,可能你的媳婦兒就在那。真不知道她有沒有撐得住。”


    陳雨生聽到最後一句話,打了個冷戰,卻又攥緊了手中的刀:


    “我相信她!”


    “好!”


    二人披荊斬棘,卻感覺這封屍越來越棘手。就在他們好不容易來到一處空地時,剛想要歇息——


    突然,的封屍林中出現了異常,封屍們紛紛抖動,樹上的臉開始猙獰扭曲,用怪異的聲音笑著,就好像要鑽出來似的。


    “陳師弟,我感覺到這裏有些不對,咱們先離開這裏吧。”


    沈琪感覺到了異常的不安,女人的第六感往往都是是很準的。


    陳雨生一刀把身旁的一張臉砍成兩半,思索了一下,道:


    “按照葉無雙前輩的記載,屍樹立,訴冤屈。樹屍走,食人心……”突然陳雨生臉色一變。


    “不好,這些東西是樹屍!”


    沈琪聞言:


    “那還不快走。”


    二人剛想跑,卻發現從樹中鑽出一個個扭曲而且幹瘦的嚇人的身影。


    陳雨生苦笑一聲:


    “走?走有用嗎,這些不移動就夠嗆了。現在能移動了,你感覺我們跑有用麽。”


    “那就隻能一戰了!”


    沈琪雙手翻起蒙蒙灰霧,看起來她要使用靈魂攻擊。可陳雨生按住了她的手。


    “你幹什麽。”


    陳雨生搖了搖頭,臉色很難看。


    “沒用的,這些東西本就為七情六欲所化,靈魂攻擊不但沒有用,反而會讓它們找到突破口去侵蝕你的心智。”


    “那就沒有辦法了麽!”


    “隻能一搏了,據說這些封屍的樹屍形態可以吃掉金丹修士。”


    “什麽!你這是拿我的命開玩笑!那女孩還得靠我照顧,她……”


    “對不起,師姐。”


    陳雨生一臉的自責,自己害了不僅僅是師姐一個人啊。


    “對不起有用嗎,想辦法!”


    陳雨生緩緩抬頭,眼中泛著猩紅的光芒:


    “師姐,我不會連累你的,走,我帶你出去。”


    “炎禦!”


    陳雨生一記炎禦轟了過去,那些封屍直接被轟退幾丈。


    “果然,這些人生前修為並不在我們之下,有點甚至更高,被封屍侵襲之後隻會更加強大。”


    “爆裂槍首!”


    “百轉連擊!”


    “炎禦!”


    “寒月連斬!”


    那些封屍每每隻是被逼退,卻沒有一絲損傷。如此環境,陳雨生的森蚺遊步也無法施展,太多了!


    就如剛進來的時候所見,全都是樹!除了樹還是樹,不對,現在應該叫封屍了。


    二人就像是落在魚群裏的腥餌,眾多封屍瘋狂的向兒人湧動。


    “這可比那些墓活鬼厲害多了啊,嗬嗬。”


    一個個腦袋從樹幹中鑽出,一隻隻枯瘦的手掌扒著樹幹,已經幹枯要沒有嘴唇的口中,不斷傾訴自己的過往。


    “我曾經……”


    “我冤枉啊……”


    “有人看見我的……”


    二人本想前進殺出去,可現在被那些封屍逼得不知去處。前後左右都是封屍,空氣中又全是那怨氣。上空又有封屍樹的封鎖,根本出不去。


    陳雨生見空間越來越小,甚至已經施展不開了,陳雨生劃破自己的手掌,利用鮮血刺激施法。


    這是一項對身體有很大消耗的施法方式!


    “鑽雲藤,護!”


    一根巨大的鑽雲藤從地下鑽出,盤成一個圈環,將二人死死護在環裏。可是這又怎麽可能擋得住這封屍。散發的怨氣和邪氣讓鑽雲藤快速枯萎下去。


    “就是現在,炎禦!”


    陳雨生雙手成掌拍在地上,炙熱的紅光順著地麵蔓延,接觸枯萎的鑽雲藤時,陳雨生猛然運功,借助枯萎的鑽雲藤,二人周圍出現了一圈熾熱能量牆壁,轟隆一聲向外衝擊。


    四周封屍被巨大的衝擊和強大的能量逼退老遠。


    “師姐,走!我殿後。”


    趁著這個空檔,二人朝著來到方向跑去。可還沒走多久,又被湧來的封屍堵住了去路。


    封屍們的臉上總是泛著笑容,卻說著最苦的話。非常的不和諧。枯瘦的兩條腿艱難的支撐著身體,卻怎麽也打不爛。


    就在這時,沈琪站住了腳,長槍插地,英氣勃發。麵對四方不斷移動的封屍,怡然不懼!


    “陳師弟,如果逃不過,那我今天就好好的陪你戰一場。誰說女子不如男!今天就讓你開開眼!”


    “師姐,你這是犯什麽傻,走啊!炎禦!”


    陳雨生拉著沈琪就往外走。


    “你還有那個女孩子要照顧,而我的詩兒就在這裏。我能死,你不能。”


    陳雨生將玄木戒從手中摘下,放進沈琪的手裏。


    “這是我的玄木戒,給!拿去!”


    沈琪一愣,陳雨生這是要交代後事啊!她怎麽可能允許自己的師弟死在自己眼前。可是,柒柒……她,沈琪一咬牙。


    “陳師弟,如果你沒有出來。等到我足夠強大,我一定踏平這林獄!”


    “嗬嗬,好!”


    陳雨生凝聚兩個丹田的靈力,咬破舌尖,精血噴在手上。使出一記超強的炎禦。


    一聲巨響,沈琪前麵立刻出現了一條路,那是唯一的生路!陳雨生讓“”給了她。


    “快走!”


    說著,陳雨生用刀將腕劃開,希望用鮮血將封屍吸引過去。


    沈琪見此,怎麽可能去辜負陳雨生的意思,轉身頭也不回的飛速離開。


    身後傳來陳雨生的一聲大吼:


    “如果可以,把那木靈宮初代宮主的坐騎救出來,拿出玄木戒,他會明白應該做什麽!”


    這句話信息量太大,沈琪雖然不明白這句話的意思,不過還是記下來了。


    “我一定會給你報仇的!一定!”


    沈琪心中不斷默念。


    陳雨生站起身,朝著反方向跑去。


    不光是為了讓沈琪離開,還是因為,他的詩兒還在這裏麵等著他。


    “沒有你,難道我隻能,再次孤獨的活下去麽。沒有你,這一路上才叫可悲啊!”


    陳雨生不顧一切的往封屍林的深處跑去。封屍不斷抓撓啃咬著陳雨生,品嚐著他那鮮美的血液。


    可陳雨生就像是感覺不到疼痛似的往那個方向趕去,義無反顧。他已經沒有多少靈力去支撐他施法。


    視線漸漸模糊,腦袋已經眩暈,走路搖搖晃晃,可他還是向著那個方向往前。一步,一步,一步……


    “就讓我,和你在一起,葬在這,最美的年華……”


    眼前視線已經要看不見,頭上不斷有液體流下,不知道是汗水還是血水。流進嘴裏也品嚐不出什麽味道。


    眼前一個身影若隱若現,會是她麽?


    “雨生……”


    似乎有一個身影朝著陳雨生走來,還是那麽的調皮,還是那麽的可人。


    “詩兒,是你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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