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到他。


    殺了他!


    這般的情況下,萬聖公主所做出來的決斷,竟是和林九會做出來的決斷,一般無二。


    鵬魔王看著麵前端坐在負天宮中,已然三千八百年都不曾踏出的萬聖公主,恍惚間,竟是從萬聖公主的臉上,看到了林九的影子。


    本能的,她便是在萬聖公主麵前,微微的低下了頭。


    ……


    待得鵬魔王離開過後,萬聖公主娘娘的目光,這才重新落回了空蕩蕩的負天宮中。


    她端坐不動。


    但她的意識,卻是直接破開了這洪荒天地,落到了天地之外——不是別處,正是無窮的混沌當中。


    天地之間,諸位偽大羅——或者說是準聖人們,他們各自閉關的地方,都有所不同。


    如鎮元子,太真娘娘等,涉及時空的,都是遁入了時空長河的深處。


    天皇伏羲,則是落於人族當中。


    雲霄,孔宣等,則是位於某位道家聖人的道場。


    而林九所在的閉關之地,則是在天外之混沌。


    混沌,無邊無際,無窮無盡。


    其間,既無六合八荒,也無過去未來。


    如同林九這般的準聖人,偽大羅,縱然是能夠在混沌當中往來自如,甚至於在混沌當中廝殺,吞吐混沌化作自身的法力,但畢竟距離大羅還差了一步,少了錨點——一旦在混沌當中閉關過於的漫長,他就有可能被混沌所衝刷著,失卻洪荒天地的蹤跡,最後迷失於無窮混沌之間。


    此時,萬聖公主所充當的,便是這麽一個錨點的作用。


    坐在她身下的,不是別的什麽東西,而是曾經屬於林九的先天靈寶。


    陰陽渾天圖。


    混沌當中的林九,便是通過陰陽渾天圖這先天靈寶,錨定著萬聖公主,錨定著洪荒天地。


    萬聖公主之所以三千八百年不曾離開這負天宮,不曾從那陰陽渾天圖上起身,便是因為林九在閉關的時候,為了讓自身保持一個圓滿無暇的狀態,便是直接舍棄了這一件先天靈寶。


    此時,這先天靈寶,便依舊是處於一個無主的狀態。


    因為其還不曾被煉化的緣故,故此其間,依舊有著屬於林九的氣息留存。


    萬聖公主,便是通過這氣機,感知林九的存在。


    而且,通過這氣機,她還能在不影響林九閉關的情況下,與林九實現一定的交流。


    與某種程度而言,林九一邊在混沌閉死關,一邊還能不受影響的和萬聖公主交流,同時思考一些其他的事,這已然是屬於大羅層次才擁有的神通特性了。


    當然,即便如此,此時的林九,也依舊是和鎮元子等人一樣,被洪荒天地之間所彌漫的聖人至尊的氣機所壓製,無法真正的成就大羅——盡管此時的他,已然是離開了洪荒天地,來到了洪荒天地之外的混沌。


    “大羅的氣機!”混沌當中,林九介於似睡非睡,似醒非醒之間。


    洪荒天地之間,諸位大羅的氣機,在他的感知當中滾動,如同磨滅一切的磨盤一般,碾壓著天地之間的一切。


    他身上所彌漫出來的氣機,被那天地大磨盤一碾,便在頃刻之間,化為烏有。


    ——此時的他,明明都已經是超越了太乙的存在,但偏偏,卻無法在天地之間留下絲毫半點的印記來。


    而造成這一切的原因,便是那聖人至尊所留下的氣機所化成的天地大磨盤。


    許是此刻身處天外的原因,那幾道聖人的氣機落到林九的身上時,林九的感知,也是格外的真切。


    隻是刹那,天地之間,五位聖人至尊的氣機,便已經是被林九感知得清清楚楚。


    太清道德天尊。


    玉清元始天尊。


    上清靈寶天尊。


    餘下兩道,則分別是須菩提,阿彌陀。


    不過,相比於道門三位至尊的氣機而言,須菩提和阿彌陀的氣機帶給林九的感覺,則是奇妙得多。


    其乃是介於生死之間,同時演化著生與死的奧妙。


    生非生。


    死非死。


    這卻也不難理解。


    畢竟,這兩位修行的,都是佛法,是寂滅之法——而且,阿彌陀和須菩提這兩位,都是在接引道人和準提道人寂滅過後,所誕生出來的大羅。


    林九的腦海當中,思索著從後土娘娘處得來的消息。


    首先,便是須菩提和阿彌陀的立場。


    如果是曾經的接引道人和準提道人,那麽其他的幾位聖人,自然是對他們有極大的信任。


    但偏生,那兩位寂滅過後,化作了阿彌陀和須菩提。


    如太清等人,完全不能肯定,阿彌陀就是接引,不能肯定須菩提便是準提,亦是無法確定他們的立場。


    故此,道門的三位大羅至尊,一直都對佛門的這兩位至尊,抱得有不小的警惕。


    後土娘娘,作為天地之間,最為接近大羅的存在,執掌幽冥,執掌最為根源的生與死,自然也知曉天地之間無數的秘密。


    根據後土娘娘所說,封神殺劫的那一個紀元,昊天帝推動封神殺劫,要收攏天帝的權柄,意圖成就大羅之時,道門的三位至尊,順水推舟,甚至是引了佛門入局,其目的之一,便是為了試探佛門於這洪荒天地的立場。


    而最終,那試探的結果,並不如人意。


    這才有了對佛門更加根深蒂固的防備和警惕。


    以至於最後,伏殺衡華天地那聖人至尊的時候,都完全不曾知會佛門一聲。


    對於此,後土娘娘亦是有著自己的猜測。


    ——後土娘娘以為,當初接引道人和準提道人為了彌補天地西極的本源而寂滅,其寂滅的時候,或許便是出了什麽意外。


    以至於寂滅,化作了隕落。


    在他們寂滅過後所誕生的阿彌陀和須菩提,已然是和之前截然不同的生靈——佛門的高高在上,也就源自於此。


    佛門的源頭,這兩位佛,一誕生的時候,便是大羅!


    同樣的,因為這兩位大羅至尊,是從死當中誕生的生,他們大道核心的一部分,和天地,可謂是格格不入。


    正常來說,作為大羅至尊,是不會與天地格格不入的,因為大羅至尊的偉力,會使得天地自然而然的化作最為契合大羅至尊的姿態。


    但洪荒天地當中,卻並不止一位大羅,在其他幾位聖人至尊的支撐之下,洪荒天地的根本,便是一如既往,也一直和阿彌陀和須菩提這兩位大羅至尊有著一定的衝突。


    也正是如此,阿彌陀和須菩提,對於這洪荒天地,一直都有一種說不出的疏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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