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翼心中微暖,“是,尊主!”


    “然後讓我看看那是個什麽樣的局麵再親手殺了她,嗬嗬,我倒要看看她那時是否還能那般平靜,無心無情。”


    黑翼如墜冰窟,不停的抖,他剛剛為什麽會有尊主有情這種想法,真是可怕。


    黑翼退下,左息九眼神暗沉,渾身氣息陰邪,他很不開心。


    客棧內,華紹運功給忍九療傷,臉上的表情有些複雜,他找了她十年,今日突然一見反而有種近鄉情更怯的感覺,但是看著她蒼白的臉色,又有點擔心。


    他不知道她父母是否健在,他不知道她這十年來究竟發生了什麽,不過看她這身裝扮以及和這優雅姿態,想必應該是過的不錯的。


    忍九漸漸轉醒,“華,華紹。”


    華紹緊緊握住她的手,“你怎麽樣了?”


    忍九動了動,想掙脫他,卻被握的更緊,“我想喝水。”


    華紹這才鬆開她,不舍道:“好。”離開之前還俯身準備吻上她的額頭,卻被她躲開。


    華紹愣了一下,不覺暗笑自己的心急,心想自是要給她時間。


    忍九躺在床上,心思湧動,這接二連三的心口的疼痛怎麽會是偶然,每當自己情緒波動較大或者是有別樣的情緒的時候這疼痛總會打斷她。


    她的師父還真是……


    就算忍九知道這是她師父做的,卻也無能為力,這種感覺讓她絕望,就像十年前那般的絕望,被人控製的明明白白。


    “來,喝水。”華紹輕輕地扶起她,眼中滿是溫柔,像是要溺死人。


    他本是準備喂她的,但是她卻輕推開他,自己拿起來喝了。


    華紹有些失落,那樣俊美邪肆的臉上不該有失落的。


    忍九摸了摸脖子,“我的吊墜呢?”這是她爹娘親手給她的,祁家信物,從她出生便戴著。


    左息九曾經也拽下過,說這不是他給的東西,他的意思自是這吊墜留不得。忍九也沒有說這吊墜什麽來曆,隻能軟軟地搖著他的胳膊以一副可憐巴巴的表情與眼光跟他說自己真的好喜歡。


    左息九當時將吊墜扔給她,看著她慌亂的護著吊墜的模樣,輕笑著將她拉進懷裏,“九兒隻能喜歡師父一個哦。”說著在吊墜後邊刻上了左息九三個字,字跡狂肆邪魅,如同他的人,美得像妖。


    這種近乎變態的威脅讓她渾身發冷,而她分明不能對他的所作所為表示出絲毫的不滿,她感覺到一種恥辱。


    “你的吊墜在我這裏”,華紹拿出吊墜,神色有些複雜。


    忍九伸手便要去拿,華紹躲開,“左息九跟你什麽關係?”


    忍九沉默了一會兒,“他當日救了我。”


    “所以你就把他的名字刻在這吊墜後麵,祁忘憂,以前你連碰都舍不得讓我碰這個吊墜!”華紹語氣有點衝,俊美的臉上有著怒氣,明明她是他的未婚妻,他從小就喜歡她的。


    忍九也不知道該如何解釋,十年前她哪裏知道什麽喜歡不喜歡,而現在,她更不知道,她隻知道恨,十年來在她心裏茁壯成長的恨意,她不知道華紹這種情感,她也不信。她越來越像左息九,這讓她有些慌張。


    “華紹,都過去了。”忍九隻能這樣說,說著就要去拿自己的吊墜。


    華紹俊美的臉上有些吃驚,“祁忘憂你說什麽?”他有些委屈更多的是執拗,“我找了你十年你跟我說都過去了?我告訴你過不去!”


    忍九抬頭,平靜地看著他,“有什麽過不去的,就算我們以前有過婚約,但是我父母都死了,婚約也該作廢不是麽。”她頓了頓,輕笑,帶著些嘲諷,“而且,你喜歡我什麽呀?十年前的那個我不是現在的我,人是會變的。”


    華紹也平靜了下來,他的心微微有些抽痛,十年前她才五歲啊,無依無靠的她是怎麽活下來的?


    “那讓我重新認識現在的你好不好?我叫華紹。”


    忍九有些不忍,“何必呢?”


    “小憂,你說的對,十年前的我喜歡十年前的你,你變了我也變了,現在的我又不一定會喜歡現在的你,不過是十年來的執念罷了。”他冷靜異常。


    忍九歎了口氣,“我叫忍九,忍冬的忍,九月的九。”


    華紹笑,常年嚴肅的人突然笑起來,讓人有點招架不住,“你接下來要去什麽地方?”


    忍九手撫上劍柄,“一些私事。”


    華紹無奈的笑了笑,他剛才對別人說過這句話,沒想到這麽快就又聽到了,“我跟你一起去嗎?”


    忍九看了他一眼,“不用。”


    “那好吧,我也去處理一些事,”說著搖了搖手上的吊墜,“你的事處理完之後到武林盟來找我。”


    忍九沉默了一會兒,這一會兒的功夫讓華紹有點緊張,“好,我會去找你。”


    華紹嘴角微勾,“怕你跑了,這個我先拿著。”說著轉身便走。


    忍九看了一眼天色,天微微亮,看來自己昏倒的還真是時候,沒耽擱時間,她不想讓人陪著她,誰知道自己的情緒會不會又因為別人而大幅度波動,她現在不敢賭,她不想死。


    她答應華紹去武林盟,不過是想從那裏找到殺害父母的幕後真凶,至於華紹為什麽讓她去,她不知道,許是他還喜歡她放不下她,又許是想要抓住她逼問左息九的弱點,她沒有說她是左息九的徒弟,和左息九相處了十年,她隻說了左息九救了她。還有可能是想得到真正的《無忘心經》。


    她現在毫不憚意用最大的惡意揣測別人,她現在能相信誰,誰都不能相信。


    忍九動身,憑借著深紮在腦海的記憶和不斷向路人打聽終於找到了熟悉的地方。


    她記得父母是如何慘死在她麵前,她記得父親是如何的死無全屍,心口的痛傳來,忍九趕忙調整情緒。


    其實這個地方的變化不大,隻是樹變得更高了,更粗壯了,想必也是從弱小變得強大,和她相似卻又不同。


    忍九跪在父母那裏拜了三拜,便走向了五毒教。


    當年,武林盟主的弟弟華東翰奉命前往五毒教,奈何五毒教主矢口否認,堅持自己沒有殺祁家一家三口,搜索無果,並且五毒教的一些人也死於非命,華東翰隻得殺了一些人作罷,五毒教敢怒不敢言。


    五毒教也是在山中,不過山勢平緩,多林多草,五毒教便是以毒聞名,各種毒藥。


    忍九手緊握劍,有些緊張,又有些嗜血的興奮,她終於能為她的父母報仇,一定要將五毒教上下屠遍,不留活口方能解她心頭之恨,殺人本該命償,她憑什麽要放下!


    就算她想屠教的想法和左息九的行為有些相似,但她從來都不認為他們是一樣的,他殺人哪有什麽理由。


    還未走近,忍九感覺聞到淡淡的血腥味,忍九心中警惕,緊了緊劍,便提高精神走了過去,離得越近,血腥味越濃,最後甚至濃的令人作嘔。


    忍九心下有點慌亂,她也不知道她慌什麽,事情好像並不是像她想的那樣。


    忍九蹲下,手有些顫抖的摸了摸地上的土壤,暗紅色的土壤,忍九感覺自己心跳的格外快,她強忍著心中的不適,腦中不由自主的浮現當年她師父屠了客棧又屠了醫門滿門的情景。


    不,不可能!


    忍九運起輕功,直接到五毒教的教門,教門大開,濃烈的血腥味便是從這裏散出的,教門空無一人,但是鮮血到處都是,忍九感覺自己有些站不穩,不會的,不會想她想的那樣!


    忍九大步走進,強自冷靜的看著麵前的一切,有一個和她年紀差不多的女孩子在一個鮮血淋漓的婦人麵前哭的讓人心疼,女孩五官小巧可愛,哭成這樣但凡有人見到都會感到罪惡,怎麽能讓小姑娘哭成這樣,另一個是個男子,年紀比女孩稍大,五官俊朗,在旁邊站著,有些麻木的看著眼前的一切。


    “你是什麽人?”兩人意識到有人進來警惕的看著她,像是準備戰鬥的刺蝟。男子擋在女孩前麵,拔出劍,忍九這才注意到他的腿上和胳膊上都有傷。


    忍九沒有動作,她現在腦子裏非常亂,五毒教被滅教了,五毒教被屠教了,她應該高興才是啊,為什麽她一點都不高興,心中甚至悶的慌,悶得讓她喘不過氣,他們應該死在她手上的!


    忍九深呼吸,下巴微抬冷漠的看著那兩個人,“你們是五毒教的?”


    “哥哥,這個姐姐不像是壞人,像是仙女。”在男子身後女孩怯怯的說道。


    男子看向她時,眼中也劃過一絲驚豔,這個漂亮的不似真人的姑娘和她的妹妹差不多大年紀。


    忍九強忍著心中起伏的情緒,冷漠且麻木的拔出匕首,“你們是五毒教的?”


    “姐姐!”那個女孩又哭了出來,“五毒教已經沒了,我的親人除了哥哥都沒了!”


    男子一手輕撫著女孩的頭,一手仍拿著劍警惕的看著她,“閣下有何貴幹?”


    忍九放下匕首,拍拍手,人畜無害的微笑道:“小妹妹過來來。”


    女孩猶豫了一下,還是掙脫了她哥哥走了過來,有些癡迷的看著她,“姐姐你好漂亮!”


    “姐姐問你,知不知道祁家莊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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