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誒誒誒,小紹子,我什麽時候說會治好她了?”鬼老不滿的瞪他一眼,然後衝忍九吐了吐舌頭,“略略略!”


    忍九:“”


    有毒吧這個老頭。


    華紹薄唇輕抿,“你若是不救,我也就沒功夫幫您去兀林找藥材了。”


    “什麽什麽什麽!你小子答應幫我找了,誒呀,多大點事兒嘛,就算你不幫我找我也得救是不是,畢竟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嘛!嗬嗬嗬嗬”鬼老捋著胡子眼都眯成一條縫。


    華紹看了他一眼,不與他計較。


    然後鬼老笑眯眯的眯起眼,“小紹子,這小女娃是你什麽人啊?”


    語氣賤的一批,眼神賊溜溜的往忍九脖子上的曖昧咬痕瞅。


    華紹又想起來了她被別的男子親吻,不由得心中抑鬱怒氣難平,但是又想到她幾乎落入覃澤手中,又有些心疼後怕。


    於是華紹揪著鬼老胡子就出去了。


    一路上沒少摧殘藥王穀的花花草草,以泄自己心頭之憤。


    等出去之後,鬼老從華紹魔爪中拽回自己的胡子,表情少見的嚴肅與認真。


    “小紹子,這女娃不簡單啊!”


    “我和她從小就有婚約在身。”華紹以為鬼老懷疑她,想為她澄清。


    鬼老一愣,“我不是這個意思,她如今年歲不大,但是內力卻深厚,想必是從小練功,”


    華紹靜靜地聽著,祁叔父是不願讓忘憂練武功的。


    “而且她身上的情蠱不下於十年,你知道情蠱是什麽嗎?”鬼老接著剛才的話說,若那個小女娃和小紹子隻是朋友還好,若是夫妻的話,實在不妙啊。


    華紹搖搖頭,但他心中還是有一種不祥的預感,情蠱情蠱,顧名思義,“是不是不能動情?”


    華紹感覺自己的聲音格外的嘶啞,他想起初見她時,他明明沒有傷她一絲一毫,她卻吐血暈了過去,“她是不是永遠無法愛上我?”


    華紹抬頭,眼中的無助和害怕讓鬼老心酸。


    鬼老想了想,還是決定告訴他真相,盡管為華紹感到心酸,他更心疼那個小女娃,“如果解不了的話,差不多是這樣,並且不止這樣。”


    “什麽意思?”


    “情蠱,乃是不能動情,她不僅不能愛上任何人,其他的情感也不能有,包括過喜、過思、過憂等等。”鬼老心有不忍。


    “那你說,這情蠱在她體內,不下於十年?”


    鬼老有些擔憂的點點頭。


    “可有辦法?”


    “有是有,隻有下蠱之人才能解?”


    看華紹臉色不太好,鬼老忍了忍沒有將另外一件事說出來。


    扭頭看了一眼屋子,卻發現忍九不知何時在門口站著,靜靜地看著他們,也不知道聽了多久。


    風微輕,衣袂飄飛,勝似跌入凡塵的仙,又像幻化成人的妖。


    “小憂,”華紹有點擔心她知道真相,連忙過去想要抱住她,告訴她別怕。


    忍九躲開他,神色淡淡,“我叫忍九。”


    “九兒,對不起,對不起,我以後會記得的!”華紹看到她越發疏離的態度心下發慌。


    忍九繞過他,走到鬼老前麵,“鬼老,我來藥王穀隻求一藥,不管什麽條件隻要我能做到,我定答應,若是我做不到,我必會想方設法做到。”忍九自覺她不能在這裏浪費時間。


    “你來這裏不是為你身上的毒?”鬼老有些驚訝。


    “不是。”


    “忍九!”華紹拽過她的胳膊,臉上帶著乞求,“聽話好不好?”


    鬼老看了他們兩個一眼,嚴肅的看著忍九,“你可知道,你身上不止有多種殘餘的毒素,還有噬魂丹。”


    忍九垂下眸,“知道。”


    噬魂丹大概是初次見麵左息九給她吃的那顆丹藥吧,她說她會終身效忠於他,他不信,或者說,他不在乎。


    忍九苦笑,心口有絲疼痛。


    殘餘的多種毒素,定是她試毒之時留下的,她試的各種解藥,又何嚐不是一種毒藥,想想她能活到現在,真是命賤呐,上天都不要她這條命。


    “那你可經曆過噬魂丹發作?”


    忍九抬頭,“並沒有。”


    “噬魂丹發作在月圓之夜,陰氣最重之時,不是像情蠱般撕心的痛,是一種超越肉體,讓你靈魂都感覺到無法生存卻又求死不能的痛。”


    鬼老有些恨恨的說著。


    “我知道了。”忍九依舊平淡,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嗎?還真是左息九的作風。


    鬼老有些責備的瞪她一眼,然後有些鬱悶,“你這小女娃,為什麽不問我有沒有解藥?”


    “我並不打算解毒。”忍九依舊平靜,平靜地讓鬼老覺得,她似乎並不會受情蠱之毒,會有什麽事能引起她情緒劇烈波動?


    “祁忘憂!”華紹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力道之大讓她差點摔在他懷裏。


    “華公子請自重。”忍九有些冷漠地看著他滿含怒氣的俊顏,眼神越發刺骨寒冷,都說祁忘憂已經死了,她不是祁忘憂她是忍九!


    祁忘憂?嗬,忘不了憂呢。


    華紹看著她越發冰冷的雙眸,心中竟也隱隱作痛起來,這是他從小喜歡又惦念了十年的人啊,她憑什麽跟他說讓他自重,她本來就應該是他的妻子!“這毒你必須解!”


    命令的語氣,讓忍九的眼神越發寒冷,也讓鬼老欲言又止的看了他一眼。


    “不解。”忍九有些控製不住心中的戾氣。


    “解!”


    忍九冷漠的看他一會兒,卻是低笑出聲,“嗬嗬嗬,華公子,你跟祁忘憂自小有婚約在身,祁忘憂已經死了,我忍九跟你沒有任何關係,你憑什麽管我?”


    華紹終於聽到了自己最害怕的話,最害怕碰見她時她冷漠的目光,最害怕她與他再無瓜葛,他竟然也會有害怕的東西。


    明明早就想到了他們再見麵時的場景,她恨他也好,不認識他也罷,甚至就連她冷漠的眼光他也能接受,可是為什麽,為什麽她拒絕了他們之間的婚約呢?


    早該想到的不是嗎?從她見麵時說的那些話中就該想到的不是嗎?可是為什麽還是這麽疼呢?


    “九兒,九兒你不要開玩笑了好不好?”華紹有些慌張,就像是一個被大人丟棄在野外的孩子,拚命的想抓住一些東西,又像是在懸崖邊上死死攀著崖壁的不願放手的人,一放手便是粉身碎骨,屍骨無存。


    “沒有開玩笑。”


    “九兒,毒你不想解咱們就不解,不要取消婚約好不好?你是不是不要我了?不要離開我好不好?”


    “華公子,我們從一開始就說的很清楚。”


    “九兒不要鬧了好不好,你想怎麽樣我都依你,不要鬧了好不好,我害怕,我真的害怕……”


    忍九蹙眉,她什麽時候跟他鬧了,而且他的情緒很奇怪,他當時不也答應了說是重新認識嗎?忍九有些不耐,“沒有鬧。”


    “九兒,九兒我知道錯了。”華紹俊美邪肆的臉上再不複拒人千裏之外的氣息,忍九也感受到了他整個人的不安。


    但是那又能怎麽樣呢,她扭過頭不去看他,她從一開始就跟他說的夠清楚。


    華紹慢慢鬆開她,感覺自己渾身發冷,冷的讓他發抖,他用了好大的力氣才從她麵前走過,用了好大力氣才從自己懷裏拿出她從小視如珍寶視若生命的吊墜,慢慢蹲下,像是在承受什麽慘無人寰的酷刑,有些顫抖的將吊墜放在地上,忍住胸口翻騰的血氣,輕功離開。


    到了藥王穀口,華紹猛地吐出一口鮮血,他什麽都沒有了是不是?他是不是什麽都沒有了?九兒也不要他了!九兒為什麽不要他!


    “哈哈哈哈哈啊!”華紹笑著笑著眼淚就出來了,他什麽都沒有了!九兒不愛他!甚至也不要他!他知道錯了,他明明知道錯了,她為什麽還是不要他!她為什麽對他這麽狠心?她可以不愛他的,她想要怎麽樣都可以的,他甚至從一開始就順應她的意思忘記從前重新認識,可是我愛你啊!從前我可以裝作忘記,可是愛你讓我怎麽掩飾?


    華紹拖著沉重的身子慢慢離開。


    鬼老目瞪口呆的看著剛才發生的那一幕,這是感情破裂了嗎?


    “你跟小紹子?”


    忍九仍然平靜的不像話,跟剛才華紹失魂落魂像是丟了全世界形成鮮明的對比。


    她撿起那個吊墜,小心翼翼的將吊墜重新戴在脖子上,莫名的有些心安,這是她唯一的寄托。


    “我們兩個沒有關係。”


    鬼老訕訕,感覺不應該再問,隻能轉移話題,“你說你需要什麽藥材來著?”


    “水晶蘭。”


    見鬼老麵有難色,忍九稍微有些著急,“怎麽了?不可以麽?”


    “這倒不是,就是我這沒有。”鬼老有些尷尬,他這堂堂藥王穀竟連一味藥草都沒有,關鍵是沒有藥草還被人發現了,這讓他堂堂江湖第一藥神的臉往哪擱!


    “那什麽地方有?”


    “兀林嘛,應該也沒有,水晶蘭一般生存在較高的地方,喜暗,生存條件苛刻,我這裏沒有很正常嘛!”鬼老小聲說。


    忍九一把揪住他胡子揉了揉,揉的亂糟糟地,“那到底哪裏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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