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讓我說第二遍。”他的語氣平靜卻讓人不敢違背,人總有對危險感知的本能,尤其是忍九這樣親身經曆過的。


    所以忍九磨磨蹭蹭的起來了,低著頭不敢看他。


    左息九伸手攬住她的腰,另一隻手抬起她的下巴。


    “九兒不解釋了嗎”左息九看著她有些慌亂的表情,突然有種想將她的偽裝全部撕下的衝動。


    他覺得自己對她有些不同,不過想來她是完完全全屬於自己的之後又釋然。她既然屬於自己,又足夠乖巧能夠討自己歡心,也合該對她不同。


    “那我不說朋友說什麽嘛!總不能說夫君吧。”忍九有些幽怨地看他,委屈極了。


    夫君?左息九狹長的鳳眸閃過一絲疑惑,讓他整個人有種不真實的感覺。


    忍九沒有察覺到他的疑惑,隻是感覺他表情依舊平靜,就連眼神也更加的深不可測。


    心下有點慌,但是不作死那就不是忍九,在他懷裏掙紮了幾下,然後將他推開,“你一點都不喜歡我,你都是騙我的!”


    心裏感慨了一聲,左息九沒有武功實在是太好了,以前她推開他誰知道要費多大功夫,還不太敢,鎖骨下方的偶爾傳來的疼痛讓她忌憚。


    左息九被推的後退幾步,沒來得發火就看到她眼眶紅紅的瞪著自己。


    “你什麽都不跟我講!你從來沒有在乎過我的感受!你說隻要我乖乖的你就會喜歡我,可是你真的喜歡過我嗎!”左息九算賬那可是一件不漏的,想想路上得罪他那幾次忍九就頭疼。


    “忍九”左息九從來沒有這樣喊過她。


    忍九沒有回答他,隻是倔強的看著他,轉身就準備拉開門出去,但是門卻被左息九按住,“不要再鬧了。”


    忍九背對著他,不知道他的話語的含義,也不知道他的情緒。


    這種未知讓她心慌,但是心一橫直接轉身,一手將左息九按在門上,一手摟住他的脖子讓他低頭,墊腳就吻了上去。


    左息九顯然沒有料到她會如此,她之前從未如此主動,但是身體卻在大腦思考之前抱住了她,給她回應。


    門外剛剛經過的宇文赫和周風意聽到聲音有些尷尬,均耳根微紅的加快了步伐回到自己房間。


    周風意心情極為複雜。


    忍九本來沒打算跟他纏綿多長時間,結果剛欲離開,左息九一個轉身將她抵在門上又開始了。


    在忍九快要喘不過氣的時候,左息九才起身,抱著她軟成一灘水的身子,低頭在她額頭落下一吻,“九兒想知道什麽?又想讓為師如何待你?”


    他記得她剛才的控訴,也記得馬車上她向別人打聽自己的事情,更記得她剛才吻向自己那刻的心動,是的,心動,那種感覺讓他滿意舒適帶著不知名的欣喜,所以他稱之為心動。


    忍九的呼吸有些重,緩了好久她才抬頭看他,“師父。”悶悶的喊了一聲就一頭紮到他懷裏。


    左息九安靜的抱著她,沒有說話。


    他身上總是帶著清苦的茶香,忍九並不喜歡,卻不得不喜歡。


    “我難受。”忍九的聲音有些哽咽。


    左息九依舊沒有說話,隻是將她攬的緊了點。


    “師父不要那樣對九兒,九兒難受。”


    左息九這才緩緩開口,聲音有些低沉,“難受什麽?”


    “九兒不管怎麽做,師父都不願意讓九兒離得近一點,九兒覺得就連黑翼他們都更得師父歡心,九兒不管怎麽做師父都不喜歡九兒,師父就算口口聲聲說喜歡九兒也從來沒有真正喜歡過九兒!”忍九一字一句的,說的極為傷心。


    左息九沉默了許久,拉開她,看著她的眼睛,“那麽九兒,是真正的喜歡師父嗎?”


    他說的認真,極美近妖的模樣換成天底下任何一個女人都會下意識的癡迷的回答,“喜歡,真的喜歡,不,我愛你。”


    可是忍九卻像是被踩到痛腳一般,眼底極快的劃過一絲慌亂和忌憚,被左息九看的清楚。


    在他將她徹底推開之前,忍九重歸平靜的看著他,平靜的一如雪地練劍時的寒涼,讓人心驚,“師父自是知道的,我對您不止是喜歡而已,七情六欲,我有的,皆因於你。”


    如果她沒有離開過天蟄教,沒有離開過自己,這個回答無疑是左息九最滿意的,可是哪有如果。


    但是他還是沒有將她推開,因為他真的喜歡這個回答,哪怕知道她是在騙自己。


    “九兒到底是知道怎麽讓為師開心。”他說的平靜,聽不出來情緒。


    卻是忍九推開了他,“我去給師父泡茶。”


    出了門,忍九才緩緩地閉上了眼,緩了一會兒,麵色如常的離開。


    他們之間的感情越發扭曲,她欺騙過他,違背過他,怠慢過他,不尊敬過他,甚至輕薄過他,這其中的任何一類中的任何一點,都能夠讓她死上千次仍不足惜,十年來的感情讓他們互相習慣了對方,容忍著彼此,可是同樣薄涼的人,十年的感情又算什麽,不過是一座危橋,看是誰先掉下去罷了。


    忍九陪左息九在房間裏吃過晚飯之後,回到自己房間才發現有人。


    周風意看著她,表情複雜,“我以為你和紹公子是俠侶?”


    忍九看她的目光微冷,“銜青女俠這是何意?”


    見她裝傻,周風意也有些怒氣,“我在兀林見到過你們,你們分明那般親密!”


    她不該管的,她自己也知道不該管的,可是她從第一次見麵就欣賞這個忍九,甚至還說出她和華紹,“郎才女貌,很正常”的話為她解圍,替她正名,她不該是水性楊花之人的,哪怕她並不重情義,也不該是玩弄感情之人的!


    忍九低頭看著自己的右手,就是這隻手握著匕首,刺進了華紹的心髒,“我跟他,並不親密,隻是形勢所逼而已。”


    周風意看著她,這般容顏盛世氣質孤冷的女子,的確讓人移不開目光,“祁忘憂?”


    忍九瞳孔驟縮,眼睛微眯,看她的目光危險,“你在說什麽?”


    周風意察覺到了危險,但是仍舊,甚至更加確信了,“你是祁忘憂!”


    忍九握了握有些顫抖的手,不知何時她害怕聽到這個名字,但是又莫名的期待想聽到,“我不是。”


    “你沒有問我為什麽這樣叫你。”


    “因為我不是。”


    “你為什麽不願意承認?”周風意不懂,卻倔強的想要知道。


    忍九努力控製心中奔騰的情緒,有些艱難的抬頭看她,“因為我不是,還請銜青女俠慎言。”


    周風意定定的看著她,抿了抿唇,“我隻是想結交你這位朋友。”


    忍九依舊麵無表情,“很抱歉。”我不能有朋友。


    周風意沒想到她的拒絕,或者是不願想到她的拒絕,所以她一時有些無措。


    但是驕傲如她,灑脫如她,就算被人拒絕又如何,所以她隻是深深地看了忍九一眼,離開。


    第一次,她想結識一個人卻被人無情拒絕,所以,也是最後一次。


    她的確不知道原因,可是忍九不也沒打算告訴自己嗎,周風意自嘲的笑了笑,笑意漸褪,英氣秀麗的臉上隻剩下冰冷落寞,她歎口氣,明天自己還是灑脫自由,放蕩不羈的銜青女俠!


    隻是忍九卻呆坐了許久,看著杯中的茶越發憤怒暴躁,她到底不如周風意,不知該如何調解心情,排解情緒,所用的方法往往愚蠢而又盲目,心口的劇痛傳來,忍九無動於衷,但是心中莫名的戾氣攀騰而升,握碎了杯子而不自知,茶水和血混在一起,她仿佛不知道疼。


    深夜


    宇文赫和周風意同時感覺出了不對勁,推門而出,對視一眼,同時看向忍九和左息九的房間,發現毫無動靜,便一起輕功上了屋頂。


    忍九在他們離開以後才推門而出,看了看左息九的房間,沉默了一會兒走了進去。


    她是早就察覺到了有人前來,來者不善。


    但是她突然想,如果自己沒有發現,左息九有危險是不是就與自己無關。


    雖然這個想法也是轉瞬即逝,左息九不會將自己至於危險之地,也沒人能讓他處於危險之地。


    隻有他讓別人處於危險之地的份。


    忍九推門進去的時候左息九還在熟睡,他睡覺的樣子無疑極美,甚至讓人察覺不到危險,隻能感受到那近乎純粹的美。


    忍九握了握被碎杯片紮傷的手,看了他一會兒便去桌子那裏坐著。


    她隻要保護左息九就可以了,其餘的人她管不了,也與她無關。


    剛喝了一杯茶,忍九眼神突然淩厲,伸手就向窗戶那裏前後扔出兩枚飛刀,第一枚憑借力道和方向,將窗打開,卻沒有發出什麽聲音,幾乎是窗剛打開,後麵一枚飛刀便從窗戶飛了出去,隻聽到了一聲悶哼。


    忍九看了左息九一眼,發現他還沒有醒,於是便走到了窗戶那裏。


    剛一走到便有一陣霧吹來,忍九屏息閉眼的時候意外察覺到了霧裏還有其他東西,極小,卻多,她立馬運功護體,但是那東西太多,再加上察覺到的時候已經有一些進入體內。


    忍九退出霧中看了左息九一眼,立馬運功逼出,卻發現什麽也沒有。


    再看那霧發現竟也不會擴散。


    忍九隨意將鞭子甩在腰圍,紅色軟鞭乖巧的纏在腰上。


    接著雙手交錯放於丹田處,右手在上背朝天,左手在下背朝地,順時針旋轉不過三周,雙手作掌,匯聚真氣將那團詭異的霧推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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