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青又把穿透覃澤心髒的刀向前了幾分,旋轉刀把,用力抽了出來!


    鮮血迸濺在他臉上,他麵無表情看著倒在地上的覃澤,握緊刀把。


    覃澤還試圖向前伸出手,“…蚩”


    隻是沒伸出去就垂落在地上,沒了氣息。


    鍾青這才轉身抱起胡媚離開宮殿。


    覃澤抓的人太多,華紹他們帶來的人根本沒法將人全部帶出去。


    忍九雖然內力消耗嚴重,不過還是帶了一個人離開。


    是剛才唯一一個沒有自刎的女人。


    她安靜的在忍九懷裏,低著頭的模樣乖巧極了。


    忍九和華紹斷後。


    在忍九快離開宮殿之時,那個女子突然拔下發簪刺在了忍九心口。


    忍九沒有防備,被她偷襲了正著。


    那個女子滿眼都是恨意,伸手掐著忍九脖子開始掙紮,誓要和忍九同歸於盡,為覃澤陪葬。


    忍九雙眸瞬間血紅,心中的戾氣攀騰叫囂,讓她殺了這個不知死活的女人。


    可是她卻遲遲下不了手,不是非要殺了她的,她其實可以打暈她帶她出去的,不是非要殺她的。


    忍九拚命壓抑無忘心經放大的她心裏的陰暗麵。


    是,想殺她的是她,不想殺她的也是她。


    如果不是她心底有殺她的念頭,無忘心經根本不會發作,讓她戾氣如此之大,壓都壓不住,可是她清楚的知道,如果沒有無忘心經,她絕對不會因此殺她,沒有必要,罪不至死。


    隻是明明可以看見的出口卻有些模糊。


    華紹察覺到身後有些不對勁,立馬運功將手裏拉的兩個人扔到外麵,轉身回來,一掌打在那個女子身上,接過忍九輕功而出。


    “你瘋了嗎!”華紹氣極,她到底在幹什麽!她不知道那樣會死的嗎!


    忍九眼中的血色漸褪,看到宮殿入口轟然倒塌,沒有什麽反應。


    她自然不會去怪華紹為什麽不救那個女子,華紹確實有這個能力。


    她自認不是什麽好人,從來不是,是她身上的枷鎖將她拷牢,她害怕無顏麵對父母,害怕極了。


    盡管這枷鎖是她自己給她自己上的,她可以放過傷害她的人,卻放不過自己。


    華紹是全程冷著臉帶她回武林盟的。


    忍九也沒有說話,華紹他們受傷沒那麽重,也就忍九內力耗損格外嚴重,畢竟無忘心經跟覃澤的攝魂大法相克,如果沒有忍九牽製覃澤,他們就算聯合起來也很難拿下覃澤。


    隻是沒有人注意,塌陷的地下宮殿的水潭上方被一塊巨大的石板擋得嚴嚴實實。


    水潭旁邊覃澤的屍體慢慢消失,本該平靜的水潭卻泛起幾絲漣漪,被蚩饕屍體染黑的潭水慢慢恢複清澈。


    蚩饕乃奇獸,平生好吞,化腐為珍,其肉酸苦,可療治,使人回生,其血黑腥,能導人之魂歸體,若賦人第二條生,此獸隻在傳聞過,世無人見。


    華紹捕殺覃澤一戰聞名,加上最近天蟄教活躍沒那麽頻繁,華紹儼然成了江湖當中更加有名的風雲人物。


    而覃澤幹的事情被江湖日誌曝光,前幾年失蹤的大俠的下落已經明朗,大俠的親人朋友紛紛向華紹表示感謝。


    世人一時對覃澤恨之入骨,哪怕他已經死了,依舊恨得牙癢,隻想找到他的屍體再鞭個屍。


    黑翼他們知道這個事情之時,將這個事情也寫入書信,呈遞給了左息九。


    不過左息九隻回複過一次,之後黑翼給他的,他都沒有再回複過。


    黑翼不知道左息九看了沒有,不過既然沒有下達命令,那麽他就依舊按照之前的吩咐行事。


    忍九回到武林盟之時華東翰心疼極了,把所有好的都送到了忍九房間,而且還不允許華朗單獨見她。


    忍九也和之前一樣乖巧,和華東翰似乎沒有任何間隙。


    華紹在旁邊冷眼看著,在她喝了藥之後轉身離開房間。


    華東翰看了看忍九,又看了看門口,紹兒和小憂是鬧別扭了嗎?


    之前紹兒從來沒有這樣任性,盡管紹兒一直性子冷漠,不好接觸,可他對其他人該有的禮貌還是有的,怎麽回事?


    “小憂,你跟紹兒吵架了嗎?”華東翰擔憂地看著門口方向,那擔憂不似作假。


    忍九垂眸,擋住了眼神,搖了搖頭,“沒有。”


    “小憂啊,你有什麽事情都可以跟伯父說的,夫妻之間哪有隔夜仇,紹兒那孩子也是我看著長大的,他對你可是喜歡的緊,有什麽事情你們好好說說,各退一步,別到時候後悔都來不及的。”


    華東翰苦口婆心,像極了一個稱職的父親。


    忍九心中微微泛苦,覃澤說的話對她不是沒有影響,而且,她在丹麗那時就已經想過,她要殺的人是華紹親叔父,華紹他,會不會恨她……


    “我知道了。”忍九輕聲回應。


    她現在這個虛弱的樣子,華東翰也不舍得再說她,出去找了華紹。


    華紹在不遠處的荷塘邊站著,低著頭,薄唇緊抿,不知在想些什麽。


    微風而過,鑲金黑袍隨風飄動,他的身姿昂藏挺拔,單手負於身後,氣息沉穩內斂,就像是一把古樸的劍,鋒芒斂於穩重。


    華東翰來的時候就看到了這樣的華紹,如果他兄長在天有靈,一定會開心的吧。


    華紹現在是當之無愧的武林翹楚,正道魁首。


    華東翰走至他身旁,華紹回神,抱拳行禮,“叔父。”


    “紹兒,你是不是介意……小憂被覃澤擄走數日?”


    這不是華東翰一個人的猜測,知道忍九被覃澤抓走的人不多,但是這為數不多的人當中,多半都想過,覃澤和忍九之間怎麽會什麽都沒發生。


    華紹沉默,手指不自覺握緊,他怎麽會不介意!他當然介意!


    可是他更介意的是在平湖城她為覃澤擋劍,讓他親手傷了她!


    是他告訴過她不要再用無忘心經,她充耳不聞!


    是在覃澤地下宮殿,他一心擔憂她,打斷她和覃澤之間的攻勢,她視若無睹!


    是她不分輕重,讓那個女人差點害死她!


    她根本沒有考慮過他的感受!根本沒有想過和他的未來!


    華東翰隻當華紹默認了,表情變得嚴肅起來,“紹兒,小憂也是受害者,你不能因此怪她。”


    華紹知道他誤會了,卻沒有解釋,“我知道了叔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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