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凡音看著鏡子裏的新形象,一根簪子挽起周邊的頭發,其餘的皆披散在腦後,簡簡單單的,倒是雪凡音喜歡的。暮雨一邊給雪凡音整理著,一邊問:“小姐,你醒來後感覺不一樣了。”


    雪凡音捋了捋梳好的頭發,“是嗎,或許是疼愛我的人都不在了,我若再不堅強,誰替我堅強呢。”


    暮雨聽著這話,隻覺著酸酸的,還來不及感慨,雪凡音便話鋒一轉:“我們出去走走吧。”


    沒等她們反應過來,便打開了門,徑自走了出去。兩個丫頭追了上來。雪凡音站在院子中,看著樹樹梨花,隻覺得好美,正想著要是吹來一陣風就更美了,便看到這一樹樹梨花已在隨風起舞了,從空中旋轉著飄落到地上,聚成一地落花,雪凡音不禁在這片梨花林中陶醉了。


    “醒了?”桌後的人冷冷地問著,眼前站著的儼然是那位老管家,“回王爺,王妃確實醒了。”


    “可還如之前那般?”


    “老奴未曾見到王妃,王妃也未曾提起此事。”


    “是嗎?看來有些事本王也該告訴她了。”桌後的人合上公文,起身走到了門口,隻聽身後的管家傳來的聲音,“王爺,王妃她也是個可憐之人。”


    他頭也不回,隻淡淡地說道:“世上可憐之人少嗎?”


    管家也隻能在身後看著他遠遠離去的背影,關上了書房的門,輕聲說著“王妃,你可要堅強些啊。”


    梨舞院中,主仆三人正看著那滿院落花,蹲了下來,微雨雙手捧起落花,撒向天空,“主子你看,好漂亮啊。”


    “是啊。”雪凡音也學著微雨掬起一捧落花,撒向天空,又看著它們靜靜落下,三個人就這麽自娛自樂著。看著飛落的雪白花朵,暮雨感慨:“這花落在地上,都被我們踩髒了,不如我們將它們埋了吧,如此便不會髒了。”


    雪凡音隻是搖了搖頭,“暮雨,埋了隻是將它們荒廢了,落紅不是無情物,化作春泥更護花。它們不再雪白,卻可以讓這梨花來年開得更旺盛,這不是很好嘛,咱們用不著這麽傷春悲秋的。”


    “若能說到做到便好。”隨著話音落下,一位男子出現在了雪凡音的視線中。隻見他身著一襲墨綠長袍,甚是俊美,可雪凡音隻覺得莫名的害怕,怔怔地站在那兒,一旁的暮雨與微雨早已跪下,隻見他啟唇,“怎麽,見到本王連禮數也忘了嗎?”


    雪凡音心想著這身體的主人真沒用,居然這麽怕他,不過這王爺一定不好惹,還是乖乖地給他行禮吧,雪凡音隻福了福身子,“見過王爺。”


    東方辰言今日也不想難為雪凡音,便揮了揮手示意她們起來。


    雪凡音抬頭看到東方辰言,又愣在那兒了,她腦海中雖有對東方辰言的印象,可自己見到了終究還是不一樣的,雪凡音隻覺得,眼前這人長得確實美,本來還覺得自己長得也算清秀,可看到他,才知道這根本不算什麽。


    他高挺的鼻子顯得臉龐很是立體,濃密的眉毛,深邃的眼睛,不點而紅的唇,棱角分明的臉,顯得英氣非凡,或許是從小生長在皇室的原因,身上還有著一股貴氣,當雪凡音被微雨拉回神時,隻覺得渾身一寒,東方辰言已經屋中走去了,雪凡音想著,看來是不小心惹到了這位王爺,接下來還真得小心點了,雖然他長得確實好看,可明顯不待見自己。


    想著想著雪凡音也已經來到了屋中,東方辰言早已坐在了主位上,微雨上了茶,便與暮雨一同退了出去,雪凡音再在中間,因為怕自己剛才惹到東方辰言,坐也不敢坐,說也不敢說,隻等著他開口。


    而東方辰言呢,他慢慢地斷氣起一旁的茶盞,茶蓋緩緩地輕叩了幾下杯緣,輕輕吹了口氣,抿了抿有緩緩地蓋上了茶蓋,又慢慢地將茶盞放到一旁,開始整理自己的衣袖,終於他開口了,“這茶不好。”


    雪凡音差點憋出內傷,等了他這麽久居然就說了這麽一句,同時也翻著白眼,暗想:不好還喝。


    “你方才盯著本王看什麽呢?”


    “沒什麽,隻是沒有想到王爺會親自過來,受寵若驚。”


    “是嗎,你什麽時候這麽能言善道了?”


    “凡音隻是實話實說。”


    “哼。”東方辰言又不是什麽不知世事的人,雪凡音這話他又怎麽可能會相信。


    “坐吧,本王也確實不稀罕來你這兒,隻是你兄長之事,本王不得不親自來一趟。”


    “我哥哥,他是不是……”雪凡音雖然未曾見過這個哥哥,但印象中哥哥對她很好,從小便對她疼愛有加,這次出征好像也是為了她。


    “他陣亡了,此仗我們雖險勝,可他並未能立下軍功,不會有追封。”


    “他的屍體呢?”說出這話時,雪凡音的眼眶已經紅了。


    “屍骨無存。”


    東方辰言這四個字似乎抽掉了雪凡音所有的力氣,她仰著頭,控製著在打轉的淚珠,不讓它落下,閉上眼,“我知道了。”


    東方辰言從未見過這樣的雪凡音,在他眼中,雪凡音是懦弱的,遇事總是躲著避著,這樣的冷靜是他不曾料到的。良久,雪凡音睜開了眼,依舊是紅紅的,“多謝王爺如實相告。如沒別的事,凡音先失陪了。”


    說完便往房中走去,隻留下了東方辰言一人在此。東方辰言自也不想在這久待,也出了梨舞院。


    回到房中的雪凡音再也繃不住了,趴在桌子上,任憑淚水不斷地往下落,東方辰言走後暮雨和微雨也趕了過來,隻不過被雪凡音的一句“沒有我的命令誰也不許進來,我沒事,隻想休息一會兒。”攔在了門外,天漸漸暗了下來,雪凡音哭著哭著,就不知不覺地在桌子上睡著了,也可憐了暮雨微雨在門外守了一晚。


    日出東方,四月陽光是溫暖的,透過窗戶照著那張還帶著淚痕的臉。雪凡音醒了,隻覺得脖子和眼睛都好酸,趴在桌子上睡了一晚上怎麽能不算呢。昨天的一切總覺得那麽不真實,出於本心,多希望那隻是一個夢,可是發酸的眼睛,臉上的淚痕,告訴她,這些都真實得可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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